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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二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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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在精舍的南端相度四周的形勢,了然於胸,拾起一塊碗大石頭,向精舍投去,閃在一叢修竹下,留意舍中的動靜,靜候變化。 片刻,一個香火道人打扮的花甲老人探頭外出,咦了一聲,眼中佈滿疑雲。 他長身而起,現身笑道:「老伯,雷公子兄妹可在尊府?」 老香火道人其貌不朽,彎腰駝背像個風燭殘年的垂死老人,卻有一雙寒光四射的陰森三角眼,不懷好意地打量著他,不言不動。 他邁步接近,笑道:「老伯不是耳聾吧?勞駕通報一聲,不才趙羽飛,專程趨府拜望雷公子兄妹。」 老香火道人哼了一聲道:「投石問路,怎麼用這麼大的石頭?」 趙羽飛笑道:「石頭太小了,裡面的人就會不加理會,如果不這樣,怎能引起尊府嬌客的注意?」 老香火道人神色陰冷,擋在院門中像是一尊門神,冷笑道:「老夫聽說過你這號人物,你知道老夫的身份?」 趙羽飛眼神一動,似有所覺,但不動聲色,道:「老伯是武林中人,知道在下這個人不算奇事。哦,雷公子兄妹,目下……」 老香火道人陰陰一笑,讓在一旁搶著接口道:「他兄妹現在廳堂,請進。」 院門內建了一座照壁,看不見院內的景況。 趙羽飛藝高膽大,略一客氣,邁步而入。 老香火道人隨後進入,亦步亦趨臉上毫無表情,腳下似乎有點兒不便,一拐一拐地根本不像一個會武功的人。 繞過照壁,踏入廳堂的花徑。兩側是栽了奇花異草的雅致花圃,假山用太湖石砌成,面對一座小荷他,他旁建了一座小亭。 原先坐在亭中的兩個青袍中年人,聽到腳步聲不約而同出事,站在亭階上目迎不速之客。 站在上首的青袍人淡淡一笑,朗聲道:「原來是名動江湖的趙大俠大駕光臨,失敬失敬。」 趙羽飛在花徑中段止步,抱拳笑道:「來得魯莽,諸位海涵。請教兩位兄台尊姓大名?」 青袍人道:「區區姓秦,名道先,單字德昌。雷民乃是在下的門人。」 趙羽飛一怔,忖道:「這人臉呈忠厚,談吐不俗,教出來的門徒,卻是個華而不實,機心深沉的人。」 他口中卻客氣地笑道:「原來是秦前輩,久仰久仰。」 秦道先舉步出亭,另一名青袍人則留在亭中並未跟來。 趙羽飛又道:「聽說雷民在此地棲身,在下冒昧地前來打擾,不知令徒對今後之事,打算如何善後,因此放心不下,故而前來問問雷兄的行止。」 秦道先舉步向不遠處的正廳走去,一面道:「這件事頗為棘手,小徒正為此事奔波。趙大俠居然知道小徒的藏身處,消息之靈通,委實令人佩服。」 趙羽飛話鋒一轉,道:「秦前輩是何時到達鎮江的?雷兄一直沒提起過。」 秦道先笑道:「區區是前天到達的,這裡是敝友的住處,敝友與小徒的尊親頗有交倩,雷府的變故他早已知道了。」 趙羽飛問道:「秦前輩一向在何處隱修?此地住得慣吧?」 秦道先神色絲毫未變,依然笑容可親,道:「區區一直就在西南稽留,極少到中原走動。」 趙羽飛道:「秦前輩與烈火神君交情不薄吧、」 問得十分突然,而且像是信口而發。秦道先不假思索地答道:「小有交情,談不上深交,他是拜火教的宗師,性如烈火,不好說話。」 趙羽飛一怔,忖道:「雷民用烈火神君的毒扇,傷了拜火教三老中的兩老,這件事似乎不合情理。烈火神君既然性如烈火不好說話,而秦道先與烈火神君的交情並不深厚,烈火神君為何把歹毒的寶扇送給雷民?」 他不動聲色,信口問道:「那麼,令徒雷民必是烈火神君十分寵愛的人了。」 秦道先停下步,轉臉注視著趙羽飛道:「趙大俠這消息從何而來?」 趙羽飛道:「在下猜想而已。秦前輩,有何不對嗎?」 秦道先冷冷瞥了他一眼,道:「閣下,你知道得太多了。」 趙羽飛笑道:「秦前輩,你與陶森大概也小有交情,或者與天涯浪客樂一申也是好朋友。」 秦道車哼了一聲道:「看來,你的確知道秦某不少秘密。」 趙羽飛點頭道:「如果你不心虛,在下不會知道得更多。」 秦道先道:「你怎麼知道的?」 趙羽飛道:「那天拜火教三老襲擊黃葉寺,如果令徒不出面,三老絕難逃過在下的重手襲擊,因此令徒出面明助暗縱,等於是救了三老。還有,雷民既然知道他父親失蹤,為何不返雷府去查問?據在下所知,雷民迄今仍未返回雷府,他父親失蹤的事,只有陶森知道……」 秦道先不等他說完,突然一掌劈向他的右脅要害。 兩人並肩而立,突然下手暗算突襲,按理絕無落空之理,這一掌快逾電閃,志在必得。 但趙羽飛早有提防,間不容髮地飄出丈外,道:「閣下,你終於現出原形了,把四周埋伏的人趕快撤走,在下不希望多傷無辜。」 秦道先嘿嘿冷笑道:「姓趙的,今天恐怕你來得去不得,你不該知道得太多,留你不得。」 四面八方皆有人現身,花樹叢中先後出現了九名大漢。十余步外的臺階上,由廳內踱出的六個人,一字並肩排開,冷然屹立,神色不善。 六個人中,有雷民兄妹在內,女的確是雷芙蓉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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