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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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趙羽飛忖道:「她有機會逃走而不走,寧願留在此地由我處置,一定有更重要的原因。」 他心念電轉,不一會兒便想通了孫玉如的意思。於是啟口道:「哦!原來你回去之後,恐怕會遭到同門的殺害,對也不對?」 孫玉如沒有理他,趙羽飛又道:「秦容姬已是一個榜樣,她因失敗而成殘廢,卻又難逃你大哥之追殺,若非你二哥文公柏另有計劃,秦容她此刻怕早已香消玉殞了!」 孫玉如冷言道:「你既然知道我們的門規,何以又要逼我回去送死?哼!你口稱俠義,其實是個陰險多詐之徒!」 趙羽飛不以為忤,道:「可是你留在這裡也不安全呀!一來我可能興之所至將你殺掉。二來文公柏未必就不會派人來此地殺你滅口。」 孫玉如道:「那是以後的事,進則死,不如退以待之,我又何必急急回去送死?」 趙羽飛道:「這話有理,但你離開此地之後,可以逃走呀!」 孫玉如幽幽道:「談何容易,總之,你還沒瞭解我大哥就是啦!」。 趙羽飛道:「這麼說,你決定不走了?」 孫玉如道:「那還用說。」 趙羽飛沉吟不語,心道:「由她的決定看來,他們的大哥一定握有無上的權威,而且也可能是個只顧門規,不管手足之情的狠毒角色。」 他既沒有理由殺掉孫玉如,又無法勸她回去,也就只好替她想個兩全其美的方法。 由於時間緊迫,袁通很可能隨時到來,趙羽飛仔細一想,只好道:「這樣好了,我寫一封信交給你帶走,文公柏看了我的信,絕不會懲罰你。」 孫玉如道:「我二哥一向治下極嚴,他會因為你的活而不顧門規?那簡直是作夢!」 趙羽飛微微一笑,走到房中桌前,挑亮油燈,找出文房四寶,略一思索,然後振筆直書,片刻之後,便已寫好了便箋,吹幹墨汁,再緘封妥當,交給孫玉如,道:「這封信事關文公柏生命,你替我轉送回去好啦!」 孫玉如不由愣道:「什麼事那麼重要?」 趙羽飛道:「文公柏看了就知道,有這封信給他,他不但不會懲罰你,而且還得感激你吧!」 孫玉如知道趙羽飛不會信口開河騙人,忖道:「趙羽飛雖然和自己對立,但他看來不像是個陰詐人物,我是不是應該相信他的話?」 她一面思索,一面注意趙羽飛的神情。 但見他氣宇軒昂,臉上除了那股特有的颯然英氣之外。絕無那種陰暗不定、心懷鬼胎的表情。 孫玉如突然對他大大放鬆了戒心,不自主地接過趙羽飛的信函,道:「我這一回去,生死攸關,你至少也得透露點信函內容讓我知道吧?」 趙羽飛道:「好吧!我給你二哥寫了八個字,合作照舊,日期順延。這八個字一定探獲其心,你回去吧!」 孫玉如款款而行,果然接受了趙羽飛的話,離開雷府而去。 趙羽飛等孫玉如離去之後,就叫回屋外的石頭。 石頭進屋時,只見趙羽飛已蒙起他的臉,而孫玉如已不在屋中。 他覺得事有蹊蹺,問道:「那姑娘呢?」 趙羽飛道:「我已放走了她……」 石頭聞言露出喜色,趙羽飛見狀不由得皺眉忖道:「石頭實在太純潔了,唉!我要是凡事與他一樣看得開,豈不很瀟灑?」 石頭突然道:「我知道孫姑娘不會是壞人的。」 趙羽飛微微一笑,道:「她是不是壞人,我將來會告訴你,目前你要牢牢記住一件事,無論任何人用任何方法對付你,你都不可洩漏今晚之事。」 石頭道:「那……那要是袁總管明天問起我,我……我……」 趙羽飛接口道:「這個我已有安排,現在我要點住你的昏穴,明天有人叫醒你,追問孫姑娘的去處時,你就如此這般告訴他……」 石頭一面聽趙羽飛吩咐,一面點頭答應。 趙羽飛交待清楚後,便走出室外,四下略略巡視一眼,捨下昏睡屋中的石頭,再度潛出雷府而去。 這時天仍未亮,趙羽飛迎著霧水,一刻不停地急奔黃葉寺而去。 那黃葉寺就在鎮江城內,離雷府不遠。趙羽飛幾次出入鎮江城,已將鎮江城內街道摸得熟透,因此他很快地便來到黃葉寺。 黃葉寺並不是一座規模很大的寺院,不過建築巍峨,一磚一瓦均極考究,畫棟雕樑,形式典雅,顯見這座寺院香火甚旺。 趙羽飛直趨寺前,這時大概已近五更,寺院正堂,燈火通明,黃葉寺僧眾均已聚集在正堂,開始早課。 但聞木魚梵唄,鐘經磐念,繚繞寺中,人耳舒服之極。 趙羽飛在緊閉的寺門之前停步,不覺傾聽起那透人靈竅,充滿和諧寧溢的課誦來。 久居佛門聖地少林寺的趙羽飛,不自主地就在黃葉寺前,合掌默濤道:「我佛慈悲,但願能化景戾為祥和,使人世間不再刀光血影……」 他一時感慨良多,輕歎了一口氣。 正當他心思煩雜,難以平伏之際,突然有一條身影自身後面悄然靠近過來。 趙羽飛恍然醒悟,沉聲道:「何方朋友?何必如此鬼祟。」 身後的人哈哈笑道:「趙老弟敢是忘了老夫?」 趙羽飛轉身過來,歉然道:「晚輩今晚神情太過緊張,得罪之處,請前輩原諒。」 原來自趙羽飛背後掩過來的那人,是使毒名家蒲毒農,只見他也是一色緊身夜行黑衣,頭上也用布罩蒙了起來,只露出一雙炯炯眼珠看人。 蒲毒農道:「趙老弟又碰上什麼不如意的事了?」 趙羽飛道:「事情太過複雜了,完全出乎晚輩意料之外。」 蒲毒農訝道:「如此說來,今晚咱們豈不白費了工夫?」 趙羽飛道:「咱們倒沒有白費了工夫,問題是晚輩以往預期的狀況,到現在都還沒有動靜,以致于晚輩遲遲不知是否仍按照原計劃去進行……」 蒲毒農沉吟一會,才道:「你的看法究竟有了多大改變?」 趙羽飛道:「直至目前為止,查三姑娘等三人的行蹤及消息,晚輩自始未再接到報告,此事令人奇怪,這是晚輩不解之第一件事。」 蒲毒農問道:「會不會因為那辟邪燈根本沒多大用處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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