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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七


  據那掌櫃說,雷家這副藥,一望而知是一副跌打秘方。

  另一個手下的報告,包括有四個行蹤奇特之人,一艘詭異神秘的艘只,和一件奇怪的事。

  在這些事件中,兄弟無須分析選擇,因為那件奇怪的事,就是雷家做出來的。」

  他說到此處,人人都伸長耳朵。

  趙羽飛衷心對這個訪查高手十分佩服,因為他只派出兩個人,就能恰到好處地找上應該查問的地方,找到想知道的消息。

  譚山健透一口氣,接著道:「這件事發生在半個月前,一天夜裡,雷家忽然抬出一項軟轎,也沒有打燈籠照路,悄悄疾行。

  這項軟轎經過一處有燈光的地方,恰被兩個地痞夜鬼看見。由於雷府之人,個個練過武功,本府大凡在地面上混的人,無不認得,他們一望之下,不但曉得了他們來歷,同時又知道這項軟轎,是雷家內眷專用的。

  他們好奇心大起,悄悄跟隨,最後發現這項軟轎,抬入了城內的黃葉寺中。

  這間寺院,只有男僧而沒有女尼,而這項軟轎到達時,院門馬上打開。軟轎中出來一個人,看來的確是個女的,隨著一名僧人進寺去了。那頂軟轎,並不停留,馬上就回到雷府。

  迄今半月,他們也常常留意,總是覺得雷府並沒有派人去把那女人接回去,因此他們覺得萬分奇怪,卻又不敢前往探問。

  這是因為黃葉寺的住持方丈,是本府最有名的終音大師,德高望重,連府台大人也十分尊敬恭禮,如果他們前往滋事訛詐,寺中的和尚,只要召來捕快,他們就得吃一頓苦頭,然後還要坐牢。

  當然他們更不敢惹雷家了。

  兄弟聽了這些消息之後,當下決定須得用單刀直入的手法,才弄得清楚。因此,便直赴雷府,找到雷家的總管袁通。

  兄弟與他極熟,當下假稱是得知雷老爺子生病之事,特來探問究竟。

  袁通支吾應付,兄弟便低低告訴他說,外面有人傳說雷家發生變政。有的人甚至傳說雷老爺子已死。

  他聽了之後,面色大變,顯然不知所措。

  兄弟馬上又訛他一下,說是關於雷家的變故,恐怕是與內眷有關,並且有人到黃葉寺周圍窺伺。

  袁通聽了這話,征了一陣,才告訴我說,雷遠聲老爺子的確不是生病,而是受傷,現下是閉門養傷,但並不嚴重。

  至於內眷之事,他說那是雷老爺子晚年所生的愛女雷芙蓉,曾經到黃葉寺為老爺子祈福。」

  譚山健最後道:「在下打聽了這些消息之後,認為暫時不宜緊迫探詢,所以就趕回來覆命了。」

  趙羽飛點頭道:「譚老師真是高明不過,如此隱秘之事,到了你手中,便輕輕易易探聽到手了。」

  譚山健忙道:「這等小小之事,豈當得趙大俠的過獎。」

  李鎮道:「以雷老爺子的名望武功,除了一流高手,誰能贏得他。但奇也奇在這裡,若是真正的一流高手,便沒有什麼理由,會與雷老爺子發生衝突,到底其間還差了一級,不易碰到一起啊!」

  這活乃是以事論事,十分正確。

  以雷遠聲這等名家,比起一流高手,自是差一級。

  而這一級所造成的鴻溝,正如在江湖上混飯吃的,與普通民間的距離一般,很難會牽扯得上。

  因此,雷遠聲在退休息影之後,反而會被一流高手打傷之事,實在使人覺得無法猜測得透。

  李鎮又道:「本府地面之內,有些什麼可疑人物?」

  他不愧是當今數一數二的大錦局的主持人,這一問就找到節骨眼上了。

  譚山健道:「別的倒不大相干,只有一個人,住在草寮中,可是卻十分富有,每日大吃大喝,每晚到秦樓楚館中召妓飲酒,花錢如流水一般。但到了曲終人散,他總要回到草家睡覺。」

  李鎮道:「對了,這個人怎生模樣?」

  譚山健道:「聽說除了很瘦之外,便沒有什麼特徵,年紀約在四十左右,北方口音。」

  他停歇一下,又道:「關於此人之事,只知道這麼多,總座如果有興趣,馬上派人再查明回報就是了。」

  李鎮道:「那就有煩譚兄辦妥此事。」

  譚山健點點頭,走了出去。這回他只須派人去查,出去吩咐過之後,就回到房中。

  李鎮向趙羽飛道:「晚輩實在想不到趙大俠駕臨此地,今日得以謁見,三生有幸。假如趙大俠不嫌棄的話,便請搬到寒舍。」

  趙羽飛道:「總鏢師太客氣了,盛情心領,我也許晚上就離開,在客居中,比較方便一點。」

  他笑了笑,又道:「雷家之事,既然我趕上了,可不能不管,因為雷老前輩與家師有舊,有些事他也許早已忘懷,但家師時時放在心上,總覺得佛門中人,講究的是因果了斷,始可撒手。所以我經過此地,便特地去拜候他老人家。這回如果能幫上一點兒忙,家師便可安心了。」

  李鎮道:「這真是雷老爺子的鴻福,只要不是家務糾紛,有趙大俠出頭,縱是再厲害的人物,亦將碰一鼻子灰回去。」

  他說得如此肯定,以他的身份,向來話不輕發。因此眾人聽了,都深信不疑,大家便暗暗高興起來。

  要知他們這些人,也都是練武多年,從刀山劍樹中熬出來的人物,對於高手如趙羽飛,自是希望能瞻仰他的絕藝。

  只不過若是表演性質,這種趣味就要打折扣了。如今既有敵人可供試手,而大家又深信趙羽飛不會失敗的,心情便都是輕鬆愉快的等待了。

  他們說東論西,談天說地,不知不覺,已到了傍晚時分。

  李鎮分派任務,命劉亮回到鏢局,等候客人。黃彬則與譚山健分頭前往水陸碼頭,迎接一些遠道的客人。

  他本人則留在客店,陪伴趙羽飛,好一道前往鏢局赴宴。

  眾人走後,趙羽飛見石頭坐著發悶,便命他到街上逛逛,等會兒回來一道前往鏢局赴宴。石頭聞言,歡歡喜喜地出店去了。

  現在房內剩下他們兩個人,李鎮重新行禮,拜見師叔。

  禮數盡過,李鎮才道:「師叔這次途經此地」想來不是為了雷府之事而來的吧?」

  趙羽飛道:「當然不是,我離開靈隱寺之故,全是剛才譚山健老師提到的一艘神秘船隻所引起的。」

  李鎮吃了一驚,道:「那不會是水仙舫吧?」

  趙羽飛道:「不是,是另一幫人馬,但我懷疑與水仙宮有關。」

  李鎮道:「師叔可要打聽有關此船之事?」

  趙羽飛道:「不用了,一則此船已經去遠,時隔數日,你這兒已無法追查。二來此船在杭州開出之時,又有許多名精幹的本派弟子,分別追躡跟蹤。三來此船也故意在每個大碼頭上,做點兒詭異之事,留下痕跡,以便讓我追蹤。換言之,你調查與否,全不相干,反正我一定能知道此船的最後地點,他們也想我追去。」

  李鎮沉吟了一下,才道:「這樣說來,對方已布好陷阱,等候師叔大駕光臨了?」

  趙羽飛道:「正是如此。」

  李鎮道:「這個陷阱危險的程度如何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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