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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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小關口氣很真誠:「你為何不施法搞鬼,瞧瞧老辛有什麼反應?說不定有些什麼好處,誰知道呢?」 墨魚眼睛一亮:「好主意,看來以後我要多給你銀子才行。」 小曼沉吟一下:「本來是好主意,但施法查看太耗我真元。唔,好吧,這就試一下。」 這鰻魚精真元損耗得越多,對小關多半只有利而無害。小關自是一力再加攛掇:「鰻魚姑娘,聽你說那塊玉牌在老辛手中的話,對墨魚大為不利,所以咱們要是早一步查看明白底細實情,這叫做事半功倍,一定大大划得來。」 這傢伙倒是真會算帳,精明得很。小曼瞄小關一眼,心中頗為滿意。當然她想用的人,絕對不可以是真的呆瓜魚。所以假使小關真的是個傻子,大概老早就被小曼一腳踢出十萬八千里外了。 墨魚把床褥舖在壇前地上,自個兒盤膝而坐,一望而知他老哥竟是專心一意打起坐來。至於小曼,則屹立壇前,閉目調息。小曼只調息了一陣,臉色已經好轉。小關雖是外行,可是一見這等情狀,也能推知小曼功力的確十分深厚,所以縱然尚未完全恢復元氣,卻也所差不遠了。這條鰻魚精還有那條墨魚精既然這麼厲害,小關心中可就禁不住嘀咕。唉,只不知若是那道家至寶紫府保心鎖在我身上的話,他們這些邪法還使不使得出來?又或者佛家密宗的九骷髏秘音魔叉若在身邊,能不能破去他們的邪法?除了這兩件佛道至寶之外,小關又並非全無依恃。 至少他知道,目下小曼和辛海客雙方,都使用武功以外的神秘力量。倘若這些妖魔們的邪法有靈,則那密宗活佛龍智大師所傳的金剛手菩薩秘咒,亦一定有莫大力量才對。那龍智活佛所傳的秘咒、手印及氣功,小關雖非勤練,卻也於每天起床時修它一陣。當日龍智活佛聲明過,咒語必須十萬遍以上才發生不畏邪侵之力。小關自問持咒數量距十萬尚遠,所以這位金剛手忿怒本尊的力量,會不會加持到他身上,卻又殊為難說之至。不過,縱然如此,我既然有咒語、有手印密法,總是比完全沒有好得多,這是小關的想法。 墨魚忽然全身顫抖,氣息粗重,過好一會兒才恢復常狀,卻仍然瞑目打坐。小曼畫三道符,念動咒語,法訣揚處,那盞油燈火苗暴射尺許,色作慘綠。待得桃木劍上三道符錄在火中輪流閃出強光之後,小曼向圓鏡上連噴七口真氣。但見那面圓鏡忽然又像上一回那樣,光芒湧現,變為一面半大的藍色鏡面。鏡面上浪濤與火焰紛紛奔騰,一時看不出有什麼東西。等了一陣,墨魚忽然跳起身,雙手都捏法訣,雙目半瞑,面色青滲滲的甚是可怕。這時小曼喝聲「疾」,鏡面上立即化為一片湛藍明澈,只見那裝束古怪面孔醜陋的辛海客,仍然在樹蔭下打坐。墨魚啞啞喝了一聲「疾」,鏡中的辛海客忽然全身一震,睜眼四瞧。但他那對三角眼中,卻大有迷惘之色。顯然他雖然被什麼情況驚動,但又不知道是什麼問題。墨魚又啞叱聲,那辛海客在湛明鏡面上再次全身一震。 但見辛海客立即閉目,雙手提控法訣,嘴皮歙動念念有詞。接著他拿起膝邊那個扁形皮囊,一抖手囊塞彈墜一旁,囊口立刻噴出一道紅光。辛海客仰天作出叱喝一聲姿勢,聲音在這兒可聽不見,那道紅光候然化為縷縷紅線,刺空飛起。小關心中大叫一聲:「那話兒真的來了。」 那話兒就是早先小曼要他在牆頭查看的絲狀紅雲。小關這回總算看見了。但往下面的情況又如何呢?小關這時一點兒想像力都沒有,只覺得那辛海客的妖法邪術的確不同凡響,而他小關本人又不知為何忽然替小曼著急起來。假如那百十縷紅絲飛到,莫說玉石俱焚,大伙兒都死精光極是不妙,即使只把鰻魚精弄死,那也斷斷乎不可。小關實在也沒有什麼辦法,一急之下,只好凝神專注瞪住天空中那百十縷紅絲,心中默誦金剛手菩薩的密咒和根本咒。 他這個人聰明那是有的,所以這兩個密咒念得流暢非凡,一呼吸間已念誦了好多遍,比起常人至少快上三四倍有餘。奇事立刻發生,那湛明鏡光裡本是只照見天空中的絲狀紅雲,辛海客早已不在鏡內,但煙光明滅一下,那些紅絲紅縷都不見了。只看見辛海客又在鏡中出現。辛海客滿面驚訝之色,仰天遙望。他到底望些什麼不得而知,但只看他忽然連連喘氣的樣子,便可知道這傢伙情勢有點兒不妙。鏡光忽然消失,小曼亦連連喘氣,面色比紙還白。至於墨魚,則一下子盤坐床褥上,瞑目調息,不言不語。小關張頭探腦看那圓鏡,沒有看出什麼道理。雖然他心中感到這一下雙方的突然變化、好像與他念咒有關係,但這終究是直覺而已,哪能當真? 小曼喘息已定,慢慢走到窗邊椅子落座。小關表面上仍然好奇地湊近瞧看那面圓鏡。但其實已運神功,收攝一切聲音。這一招果然大有收獲,小關心中冷笑:「哼,你墨魚小龜蛋使詭弄詐的道行。比關爺爺還差得遠呢!」 墨魚乃是向小曼以傳聲之法說話:「奇怪,辛海客忽然受挫,真元固然不免受損。但我們也受到打擊,比他只稍為好一些。小曼,你看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 「我還不知道。」 小曼也用傳聲之法,顯然不想讓小關聽見:「除了佛道兩家最上乘的降魔大法之外,怎麼有這等情形發生?」 「那為什麼你還有疑問?」 墨魚傳聲:「也許剛好有佛道高人在附近。」 「不對,不論是佛門或道家的降魔大法,剛才破去我們雙方法力時的反擊感應,決計沒有這麼便宜收科,辛海客他至少嘔血昏迷,而我們也非得仆地呻吟不可。」 小曼只停一下,小關又繼續攝聽到她的傳聲:「這件事非查清楚不可,看看這兒附近出了什麼神僧高人?你要知道,佛道的降魔大法,乃是根據對方的惡孽深淺而生出反擊感應,換言之,我們惡孽超重,受創便越深。除非是有特別因緣巧合,才會例外。但墨魚你和我,會有什麼奇緣幫助?我們何以只是真元稍稍受損而已呢?」 根據小曼的這番話,任何人也可以推知她和墨魚必然會作惡無數,所以她才會驚訝報應得太輕。用傳聲之法交談,自是十分費力。小曼改用平常說話聲音:「你的元命玉符怎樣了?你認為在不在辛海客手中?」 「不在他手中。」 墨魚回答:「剛才只是我有毛髮在他那兒,所以他生出感應。」 「那麼東西在什麼地方?你可有徵兆?」 「暫時沒有。不過只要辛海客沒有把玉牌帶在身邊,我就放心了。」 小關已走回桌邊,落座,聽到這裡,搖頭插嘴:「不,還是趕快把玉牌找回來才好。你說過那是要命的東西,為什麼不趕緊找回來呢?」 照小關的講法,好像墨魚很粗心大意,竟不趕緊取回玉牌。墨魚氣結地翻翻白眼:「誰不知道取回玉牌要緊?但剛才我連施三種感應神通,都查不出那玉牌去向下落。你叫我到哪兒去找它回來?」 小關的表情,用冷笑窒刺墨魚,另外又加上言語:「唔,你的功夫一定大大退步了,要不然你的法術為什麼不靈?你看鰻魚精的鏡子多麼好看?還有辛海客也很厲害,他會放出紅色的雲絲。墨魚,你一定吃肉喝酒太多了,我聽說法術這門玩藝,須得沐浴齋戎才行。」 「別胡說。」 小曼瞪小關一眼,但心中亦頗有所疑,為什麼墨魚連自己的元命玉牌都查不出下落?小關指指自己鼻子:「我胡說?不,一點兒也不!要是那塊玉牌被什麼和尚道士撿到,把它放在佛祖或者太上老君屁股下,天天對它念經念咒,我瞧墨魚你一定有得受的。」 墨魚大吃一驚,定睛思量,連嘴巴張大了也不知道。小曼面色也顯得沉重:「若是如此,墨魚你的確很麻煩。唔,剛才的情形,有點兒像小關所說。你這兒一施法,人家那也有了感應有了動靜,便也自然而然生出降魔之力。」 她停口想了一下,臉上神色轉好,還泛起笑容:「但這種情形,到底比落在辛海客手中好十倍不止。」 小關訝問:「有什麼好呢?辮子在人家手裡,我覺得一點都不好。」 「人家是得道的高僧或仙人,絕不會胡亂使出誅法的。」 「但那什麼仙人一瞧這玉牌很邪,說不走就會擺一個壇或什麼的。」 小關抗辯爭論:「那時墨魚豈不是糟糕得很?」 「你幹嗎這麼緊張?」 小曼問:「你跟他非親非故,他的生死與你何干?」 「我可不想他出事。」 小關的笑容有些尷尬:「因為他欠我的錢,我不能不替他多想想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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