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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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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宇道:「她既是一步不出大門,又不像是晚上習武,這等情形,實在不合道理。」他緊緊皺起雙眉,用心尋思。 范達看他的態度,聽他的話,可就漸漸相信這個年輕人乃是來幫他找回女兒,於是又潛心回想過去的生活情形。 過了片刻,范達輕輕哎了一聲,沈宇忙道:「怎麼啦,你可是想起了一些可疑的情形?」 范達點頭道:「玉珍在四年前,那時她才有十三歲,每天下午都上她外婆家,總是吃過晚飯才回來,一直有兩年是這樣子。她外婆就住在後面的一條街上。」 沈宇矍然道:「這就是了,咱們立即到她外婆家探詢,定可得知她的師父是誰,順便問清楚她師父住在什麼地方。」 范達自己也不知何以會相信了這個陌生人,當下與沈宇一道出去,在路上還說了幾句有關外婆家之事。故此沈宇在未踏入這一家的門口時,便已曉得范玉珍的外婆家姓張,原先也是做小生意,但現在卻是小康之家,范玉珍的兩個舅父,買賣做得相當大。 *** 范達到了張家,自是直進直出。他依沈宇之言,一徑帶他去見張婆婆。因為前幾天范玉珍到這兒來,都是和她外婆在一起。這個老太太已經六十多歲,可是看來只有四五十歲左右,身體健康,面色紅潤。並且使人可以想像到她年輕之時,一定是相當美麗可愛。 范達首先道:「玉珍打昨夜起,一直到現在,還不見蹤影,所以我帶沈先生來找她。」 張婆婆訝道:「這位沈先生是誰?」 沈宇自我介紹道:「我認識范姑娘,並且因為我有一口寶刀之故,她昨夜來找我,向我借刀,所以我才知道她在危險中。」 他注意著對方的神色,見她並沒有因為聽到「借刀」之言而驚愕,登時心中有數,肯定這位老婦人早已知道范玉珍練武之事。他接著又道:「但我沒有借刀與她,因為這口寶刀的名字非常不吉利,我要她把實情告訴她師父,並且又對她說,如果實在不行,我可以出頭幫忙她。」 張婆婆道:「但她已來不及告訴她師父,是不是呢?」 沈宇道:「不錯,這個把她擄走的人,是她師父的仇家,也就是她師父從前的妻子,所以這件事,須儘快通知她師父才行。我找到范掌櫃,問來問去,才知道范姑娘是在這兒修習武功的。相信張婆婆一定知道她師父的下落。」 范達接著問道:「媽,你可知道玉珍的師父在什麼地方?」 張婆婆沉吟一下,才道:「我知道,但他卻不許人家曉得他的地方。」 沈宇道:「這一點張婆婆已不須顧慮,因為他的對頭已查得清清楚楚,知道范姑娘是他的女徒,他還怕誰知道呢?」 張婆婆點點頭,認為有理,當下說道:「玉珍的師父叫向相如,年輕時是個大大的才子,不但文武雙全,而且棋琴詩畫,無一不精。我認識他時,已經是四十年前的事。」 沈宇一聽「向相如」的姓名,心中一動,敢情他曾聽父親提起過這個人。並且還記得向相如有個外號是「大浪子」。由於他父親曾經提起過此人,所以他知道此人必定武功高強,稱得上當代高手,否則他父親決不會提到的。 張婆婆望著沈宇,問道:「你聽過這個名字麼?」 沈宇點頭道:「先父在世時,曾經提起過這位向前輩,並且有數面之緣,我相信向前輩亦不會忘記先父的。」 張婆婆道:「據向相如自己說,凡是能與他相識的人,都是了不起的人物。」 沈宇道:「假如張婆婆不見疑的話,咱們最好立即去見向前輩,報告有關范姑娘的事。」 張婆婆站起身,道:「好,我們一起去,但見得到見不到他,我卻不知道了。」 沈宇先不詢問,直到三人走出門後,來到巷道中,他才一面走一面問道:「為什麼會見不到向前輩?」 張婆婆道:「他心情不好的時候,誰也找不到他。」 沈宇道:「目下正是緊要的時機,但願他別在這會心情不好,不然的話,范姑娘就糟啦!」 他們走過兩條街,轉入一條寬大清靜的巷子,最後停步在一道門前。張婆婆叩動門環,發出清脆的聲響。 過了一陣,大門打開,一個老家人伸頭瞧看,一見到張婆婆,便泛起笑容,道:「啊呀!是林姑娘來啦!」 沈宇一聽而知道這個老家人必定跟隨向相如達數十年之久,故此見到張婆婆,還用年輕時的稱呼。 張婆婆緊張地問道:「阿培,你家相公在不在家?」 老家人搖頭道:「相公不在家,但林姑娘請進來坐坐,這兩位是誰?」 他們一同入屋,走進佈置得很雅朴的廳子。 張婆婆急道:「那可糟啦!你家相公到哪兒去了?」 老家人搖頭道:「小的也不知道。」 沈宇插口道:「張婆婆,你把范姑娘已經失蹤,現下有性命之危這件事說出來,相信這位老丈可以找到向前輩。」 張婆婆搖頭道:「他也不行,我不是對你說過麼,向相如不要見人時,誰也不知道他在哪裏。」 沈宇道:「但這位老丈卻例外,你想想看,他跟隨向前輩已有數十年之久,這豈是一般的主僕關係可比?」 老家人有點發楞的望著他,然後問道:「你們剛才說什麼,阿珍發生了什麼事?」 范達直到這時才有機會開口,道:「玉珍失蹤了,據說是被一個老女人擄走的。」 沈宇馬上道:「便是向前輩的前妻,你一定認識她,對不對?」 老人家大驚失色,匆匆轉身奔入去,頃刻間一個身穿淡青色長衫的中年文士走了出來,但見他輪廓清秀,自有一股瀟灑的風度。 張婆婆一見到他,便連忙道:「哎,真是老天爺幫忙,你沒有出去。」 那中年文士目光十分銳利,在沈宇面上停留了好一陣,才道:「適才兄台之言,在下都聽到了,只不知兄台何以得知阿培已跟我數十年之事?」 沈宇道:「晚輩一聽那老丈對張婆婆的稱呼,便已得知了。」 向相如連連頷首道:「兄台才智過人,佩服,佩服!」 他接著問沈宇的姓名,至於范達,他已認得,但范達卻不認識他。 沈宇從頭把范玉珍借刀之事說起,直到發現她遺劍為止,敘述了一遍。最後說道:「晚輩的話,只望向前輩不要懷疑才好,因為以晚輩看來,范姑娘已是禍迫眉睫,實是時間無多了。」 向相如聽了沈宇的話,忖想了一下,才道:「沈兄之言,大致上可以相信。不過請你放心,玉珍一天半天之內,不會有生命之險!」 他意態從容地請這些人落座,等老家人端上香茗,他拿了茶杯徐徐啜飲,這時只有范達顯得坐立不安,張婆婆一定是對向相如十分信任,所以神色已大見鬆弛,至於沈宇,他比較處於客觀地位,所以也不怎樣緊張。何況向相如看得出乃是以才智自負之人,說的話當然有點根據。 向相如解釋道:「因為把玉珍劫走的那個女人,主要目的是折磨我,使我痛苦。如果一下子就加害了玉珍,在她看來,我所受的痛苦便不夠大啦!所以范兄你放心,玉珍的安全,包在我身上。」 沈宇暗暗鬆一口氣,因為這件事他已不必參與了。同時又想到如果那個婦人存心折磨向相如,定會露面,所以亦不愁找不到她。因此他查得到的消息,也沒有告訴向相如的必要了。他站起身道:「既然向前輩已有把握,晚輩便放心了,就此告辭。」 向相如淡淡一笑,作個手勢阻止他起身,說道:「沈兄不要急,在下對你提供的消息,非常感謝,自應有所報答,可是在下還得先弄清楚一件事,那就是沈兄會不會是奉命把消息告訴我之人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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