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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三一


  孟森不待小門主的命令,馬上招呼數名手下趕去一看究竟。

  展鵬飛倏在這個時候,對那小門主道:「嘿,老兄!你猜那邊發生了什麼事?」

  小門主冷漠的道:「本人怎麼知道?」

  展鵬飛表情一下子變得極為駭人,寶刀一擺,道:「你的那些的手下大概已都餵了蛇腹,本人也準備送你上路……」

  小門主惶然道:「什麼?斷崖之上有蟒蛇吃人?」

  展鵬飛道:「你的手下大部已陷那食人蟒蛇之口,這下子你人單勢孤了吧?」

  小門主眼見展鵬飛殺機隱現,心知不妙,不禁大喝道:「孟森!快退回來!」

  這時展鵬飛背後驀地傳來一陣沙沙之聲,那小門主喝聲才住,竟然拿眼睛呆望著斷崖方向。

  展鵬飛不用回頭也知道那食人蟒蛇已潛行而至,當下舌綻春雷,大喝出聲,一柄寶刀迅若電擊,猛然劈向發呆的小門主。

  小門主乍然醒悟,只顧著移位閃進展鵬飛這一擊,渾忘了那蟒蛇的位置。

  但見他身形與展鵬飛交相一錯,手中長劍順勢一磕,輕易的避過展鵬飛的刀招。

  兩人易位而立,小門主正暗自慶幸自己反應奇快,沒有遭到展鵬飛的奇襲之時,倏有一股腥臭灌入他的鼻中。

  他駭得全身毛骨悚然,前面的展鵬飛卻笑道:「老兄!那蟒蛇此刻正在你背後丈許遠草叢中,緩緩游近你,你可千萬小心噢?」

  小門主這時才明白展鵬飛那一刀的用意,原來是要通使他躲到背向蟒蛇這一個位置來。

  他忍不住惶恐萬分的道:「展兄!你!你讓我先躲開背後的大蛇行不行?」

  展鵬飛笑道:「廢話!我好不容易才逼使你佔了那個位置,豈有再讓你逃過蛇吻之理?」

  那小門主不待展鵬飛將話說完,突然振劍欺近,快無倫比的向展鵬飛刺了七、八劍之多。

  然而展鵬飛拼至全力守住方圍,小門主雖一氣攻了將近十招,就是沒辦法越雷池一步,逃過展鵬飛的攔堵。

  展鵬飛被攻得火氣上湧,刀招倏變,「唰、唰」電掃而出,同時喝道:「退下去!」

  小門主倏覺對方刀氣凌人,也顧不得後面有沒有蟒蛇,慌忙後退。

  冷不防腥味沖人欲嘔,一股腥風迅速掠到,那條百丈大蟒,居然在這個時候撲向小門主。

  那小門主剎眼間,便被蟒蛇的首尾一圈,旋就將他留得緊緊的。

  只聽小門主慘號一聲,整個身子被箍得血肉模糊,登時氣絕。

  展鵬飛看得心膽皆裂,呆若木雞。心想:這蟒蛇威勢如此驚人,不逃怕要遭殃。

  不想那巨蟒靈得很,展鵬飛才退,它的尾巴居然毫不留情的急掃而來。

  展鵬飛大吃一驚,寶刀順著蛇尾砍了下去。

  這一砍惹火了那巨蟒,它的百丈長的體軀,隨蛇頭直挺挺昂了起來,反身一撲,蛇身未到,丈許紅舌已嘶嘶捲到。

  展鵬飛料不到那巨蟒如此靈活,手腳不免有點慌張,寶刀雖猛力砍去,卻未顧準頭。

  是以他一刀落空,巨蟒的血盆大口,已數近他的頭顱只有半尺多的地方,一張一合,便可將他噬食落腹。

  展鵬飛面臨這種生死關頭,生念反而越發堅強,寶刀精妙招迭出,將那巨蟒逼得怪叫連連,盤弄不前。

  片刻之後,那巨蟒猛地一沖上天,以泰山壓頂之勢,由上自下,撲向展鵬飛。

  這一撲之勢,威勢凜人,少說也有千斤之力。展鵬飛知萬難抵擋,駭得三步作兩步,閃入一株大樹之後。

  那巨蟒正好將整個身子拋了過來,直撞樹上,「嘭」一聲大響,那三人合圍的大樹居然被撞得折為兩斷,倒了下來。

  巨蟒雖不慎撞了大樹,但它的動作依然靈活捷迅,尾巴就勢一掃,反捲正從樹底下竄出的展鵬飛。

  展鵬飛身形正躍在空中,那蟒尾凌空而至,他根本沒法在空中變換式,不禁暗呼一聲:吾命休矣。

  但他的藍電寶刀仍在這危急之中,奮力砍了一刀。

  也許是展鵬飛命不該絕,寶刀竟然砍中那巨蟒最脆弱的肛門部分。

  但聞哧一聲,那蟒尾抖了一抖,迅速收了回去。

  可是半空中的展鵬飛仍被尾勁一拂而中,整個人像斷了線的風箏,被掃向左面巖壁。

  所幸展鵬飛神智仍極清醒,眼看人將撞上橫在面前的高聳巖壁,立刻在半空中挫腰弓背,將去勢緩了一緩。

  饒是如此,展鵬飛仍未能免除撞上巖壁之危,「叭」一聲撞得他七葷八素,一跤跌在地上,爬了半天才站了起來。

  他抬目一瞧,登時嚇呆了眼。

  原來他剛才被那巨蟒那麼一掃,起碼被掃出二、三十丈之遠,這不打緊,最使展鵬飛吃驚的是他居然被掃得飛越了一個小巖之上。

  這就難怪他會跌得如此之重,如此之慘。

  展鵬飛緩緩爬了起來,目光盯視著對面,但見那巨蟒正在那裏負痛掙扎,將一片林木悉數掃得只剩斷枝殘葉,足見那巨蟒力氣大無倫比。

  展鵬飛暗自咋舌,心想:剛才要不是運氣好,一刀砍中那蟒蛇的腹下肛門,絕無僥倖逃得生命之理。

  他越想越怕,腳步不由自主開始移動,決定先逃到安全一點兒的地方。

  但他置身的小巖前面,僅有一塊突出小空地,如想繞到巖後,則勢必要手腳並用,貼巖壁爬行。

  展鵬飛見狀皺眉忖道:「繞過巖後固然可避開那巨蟒的襲擊,然而山高巖陡,也不知要爬多遠,萬一越爬越陡,陷在半山腰上豈不自討苦吃?」

  他想了半天,心裏猶豫難決,自己也沒把握能自那巖後找到一條進出的通道。

  於是展鵬飛度量那山巖的地勢,他想:爬過去總歸得爬,問題是該往右或往左。

  他一時拿不定主意,正在遲疑難決之際,驀地發現對巖那條巨蟒,竟在此時探出半邊身子,凌空游了過來,只差三、六丈遠就可渡過深谷。

  展鵬飛一驚之下,什麼問題都顧不得考慮,忙將寶刀收好,手腳並用,迅速以壁虎功手法,貼向右面巖壁,移行逃開。

  那巖壁陡峭難行,而且尖銳無比,甚難著力抓穩,是以展鵬飛雖盡力移動,前進的速度仍極緩慢。

  可是那巨蟒探過深谷的速度卻甚駭人,不一會兒,那巨大的三角蛇頭,已僅及展鵬飛尋丈而已。

  它身上那股腥臭的味道,隨風飄入展鵬飛的鼻中,使展鵬飛暈淘淘的,幾乎施不出力氣來。

  展鵬飛大為著急,這時他已爬離他原來站立的地方有三丈多遠,但對面那巨蟒只稍稍變換伸過來的方向,仍是可以迅即將展鵬飛一口吞下腹去。

  這時展鵬飛眼簾映處,突然瞥見不及一尺的地方,巖壁忽然消失不見。

  這情景使展鵬飛狂喜不已,既然從他那個角度看不見那邊的巖壁,則可推知那裏必然有一個轉彎,否則至少也在一個凹進去的巖洞之類的地方。

  不論巖壁在那裏彎進去也好,凹進去也好,展鵬飛只要在被巨蟒纏上之前爬抵那裏,就有很大逃命機會。

  這道理相當淺顯,因為對巖那條巨蟒雖可直伸過展鵬飛立腳之處來,一旦展鵬飛繞過巖壁,則巨蟒勢必改變目前直伸過來的姿勢,隨著彎進。

  在這種情形之下,巨蟒有一半的長度懸的半空中,如還要轉彎攫食展鵬飛,是不是能保持凌空之勢,而不墮入深谷之中,實是一個問題。

  因此展鵬飛抓緊這個逃生的機會,奮力爬到那巖壁彎進去的地方。

  他人隨彎度而進,等於避到那巖壁的背後,這時那巨蟒血口,正好被擋住。

  雖是如此,展鵬飛依然不認為自己很安全,是以他爬行不斷,片刻之後才發現已爬進了一個巖洞之中。

  他的位置剛巧懸在洞壁之上,腳下半丈多深的地方,就是一塊鐵赤色的實地。

  展鵬飛一見那塊實地,方始有僥倖能逃出蛇吻之感,當一躍而下。

  人一站在實地,心裏旋即塌實得多了,展鵬飛長出一口氣,抬目打量前面巖洞。

  只見那洞內黝黑一片,看來又深又長,正不知通向何方。

  展鵬飛站在洞口,尋思道:「這巖洞懸在半崖,如果是斜行而入,很可能通到崖後的山腳,我是不是應該進入探一探?」

  他正拿不定主意,頭頂突然傳來一陣嘶嘶之聲。

  展鵬飛不用回頭,也猜得出那聲音發自那條巨蟒。他想也不想,拔腿朝洞裏闖進去。

  這時他已顧不得那黑漆漆的洞中,會不會有其他傷人的野獸,全神注意腳底,迅速移行往洞內疾進。

  約莫跑了半盞熱茶的光景,展鵬飛倏地一腳踩空,差點兒栽倒在地。

  他挺身站好,才發覺那巖洞忽在這個時候,開始斜了下去,雖在黑暗之中,展鵬飛小心的向前移了十幾步,也感覺出斜下的坡度相當陡。

  這麼一來,展鵬飛就不敢輕易舉步向前,因為萬一前面忽然出一個斷層,貿然過去,大有掉落萬丈深谷的可能。

  他乾脆坐了下來,心中委實遲疑不定,只不知冒險深入,抑或由原路退出?

  好在背後已沒有巨蟒追來的跡象,展鵬飛有的是考慮的時間。他思忖良久,終於還是決定繼續深入洞內。

  不過這回他不敢站起來走,寧願坐著用屁股慢慢移動,如此有兩隻腳在前探測,萬一忽然碰上斷層深坑,也不至於措手不及,踩空落了下去。

  展鵬飛緩緩開始移行,人坐在地上,用雙手撐著走,速度當然很慢,無奈洞中伸手不見五指,他這個辦法雖笨,卻是安全得多了。

  費了不少的工夫,展鵬飛沿那陡坡滑行,所幸並未突然掉了下來。

  大約滑了十數丈,展鵬飛忽覺那洞裏的地面又恢復了平坦。

  他試著又滑了幾下,心想果然不錯,於是緩緩站了起來。

  驀地,他發覺正前方大約十餘丈的地方,有亮光一閃,等他凝神注目之時,那亮光卻又一閃而沒,不知去向。

  展鵬飛不信那亮光是自己一時的錯覺,但卻也不知那亮光到底是何物發出來的。

  置身在黑暗的深洞之中,乍然碰上那怪異的亮光,縱是展鵬飛藝高膽大,不免微感緊張。

  於是他一面睜眼盯住剛才發出的地方,一面拔出他的藍電寶刀。

  這一次他毫不鬆懈的注定正前方,果然片刻之後,適才他所見到的亮光,又出現在眼前。

  展鵬飛這口看得極是仔細,而且再度出現的亮光也不像第一次那樣一閃即沒。

  只見那亮光如兩棵核仁,泛出眩人的藍色,看來有如一對獸眼。

  展鵬飛掣刀在前,小心翼翼的緩步走了過去。他想:不論前面是何野獸當道,好歹也得看個明白。

  那對圓圓的藍光仍然在原地不動,使展鵬飛移過去的腳步,越發小心謹慎。

  雙方的距離因展鵬飛的前行,片刻之後已縮短了許多,差不多只有四、五丈遠左右。

  展鵬飛因為那對亮光一直沒有移動的樣子,神情不禁大為緊張,但他仍硬著頭皮靠了過去。

  距離越來越近,但展鵬飛在黑暗中亦僅能看到那一對藍光而已,還是沒法看清是什麼東西站在那裏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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