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司馬翎 > 帝疆爭雄記 | 上頁 下頁 |
一五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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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個美麗的淨緣女尼,突然眉籠愁意,道:「師父曾經說過這本達摩秘錄的利害,假使有一天他突然被迷住,如何是好?」 老尼破顏微笑,道:「那麼你就把秘錄交給為師,我自有妙法。」 淨緣女尼把小冊子交給老尼。老尼道:「淨緣,想你已經投身佛門,行過三師七證之體,永遠不能還俗再與你丈夫團聚廝守。」 淨緣女尼湧出兩行珠淚,掛在玉頰上,垂頭道:「師父可是為著徒兒不能自制的態度,所以要把徒兒逐出門牆麼?」 老尼肅然道:「為師雖無此意,但你卻必須猛省回頭。」 淨緣女尼說道:「師父啊!你要徒兒如何自處呢?」 老尼道:「等事情一了,你就得閉關面壁,期以一年。」 淨緣女尼微微打個冷顫,道:「徒兒謹領師父法旨!」 老尼道:「為師且把你丈夫近日事跡告訴你一點,他是被一位身世神秘的女郎所發現,其時他漠視世上一切,甚至他自己的生命,後來卻被這個名叫凌玉姬的女郎激起生命之火,修習凌家秘傳武功,今日他已經是當世有限的幾位高手之一了。」 老尼接著把所知道有關無名氏的往事詳細告訴淨緣,最後道:「那位用白絲巾遮面的凌玉姬,為師猜想一定就是帝疆四絕中的凌波父的女兒。但她為何要遮住半面的緣故,為師也猜測不透,據那些封爵高手傳出的消息說,她的聲音以及眉眼都極似美艷夫人,單是半截面孔,就足以令天下的男人神魂顛倒。為師因想當年帝疆四絕之中,只有凌波父為人心黑手辣,動輒殺人,名列爵榜上的高手,幾乎大部份死在他手底。這還是武林太史居介州作封爵金榜以前之事,而居介州因不知那些人業已被殺,所以還把已死的人列入爵榜之內。」 淨緣女尼怔了好久,幽幽道:「他果真和凌玉姬結為夫婦了麼?」 老尼道:「他們都曾自認如此,尤其是凌玉姬乃是女兒家,如果不是事實,當然不肯隨便承認。」 淨緣接著問道:「徒兒自從有幸投身師父門牆之下,日夕勤修武功,並且仰仗師父恩賜靈藥,脫胎換骨,近來自覺頗有進境,只不知在武林中比起其他的高手,大約如何?」 老尼面上掠過一絲奇異的神色,顯然這位年逾古稀的得道神尼。忽然心中大感波動,才會見諸神色。 她徐徐應道:「你原本也是武術名家之女,眼界頗寬,不似尋常女子。關於這一點,你也應該明白。為師今日可以坦白告訴你,那就是為師雖然不是武林高手仰慕的帝疆四絕之一,可是為師身份地位,在帝疆四絕之中,卻深得他們敬畏。當世之間,除了帝疆四絕之外,大概只有那幾位癡人舊友和有限數人,如美艷夫人,直隸顏家的主腦等人,才知道為師何許人物。」 淨緣女尼睜大雙眼,訝道:「師父竟比帝疆四絕他們還要高明麼?」 老尼道:「如果單論武功,為師修習的佛門降魔大法,具有無上妙用,任憑帝疆四絕如何刻苦自勵,永遠無法勝得為師。」 老尼接著又道:「是故得知底蘊之人,都尊推為師是當世武功最強的人,連帝疆四絕那麼高傲的人,見到為師,也要客氣地稱一聲伽因大師。」 她那霜眉童顏上,泛現出藹藹之光,慈悲之中,又有一種不可仰止的絕俗風度。 淨緣看得呆了,幾乎連自家的事也忘懷了。她相隨伽因大師已有數年之久,從來未聽師父提起過自身之事,更未曾見過她這種令人崇拜敬愛的神采法相,是以特別入神著迷。 伽因大師接著道:「自你入我門下,因見你根骨稟賦,都是上乘之材,所以用為師秘藏多年的靈藥,為你脫胎換骨,再授以本門上乘內功心法。這幾年下來,由於你經歷過人生中至慘至痛的劫難,情枯心死,外魔難以侵擾,所以進境特速。若論你目下的身手功力,踏入武林之內,也可列入當世前數名高手之列了!尤其是本門最具奧妙的『蓮池化身大法』,去來無蹤,即使是造詣相等的高手,若是被你跟蹤的話,絕難發覺!」 淨緣女尼目光移到無名氏面上,突然又嘆口氣,輕輕咬一咬銀牙,好似心中有所決定。 伽因大師沉默了一陣,道:「近年來為師靜修中又參悟了不少達摩秘錄上的奇奧武功。待為師立即把這本秘籍改一下,並將一些令人誤入歧途的架式圖解刪去,如此無名氏雖然把秘籍帶在身上,永遠也不會入迷喪命。再說以他的內功修為,如若及時再參透秘籍中的絕招,那時武林中縱想從他手中把秘籍奪走,也不容易。」 淨緣女尼面泛感激之容,向老尼拜倒。伽因大師轉身入房,馬上動手刪改添補那本達摩秘錄。 大約過一頓工夫,伽因大師步出禪房,命淨緣女尼把秘錄放回無名氏囊中,接著又命她抬起無名氏,走出庵外。 淨緣女尼測不透師父作何安排,也不敢詢問,出得庵外,伽因大師指住右側一棵大樹之下的石頭,道:「放在石上,使他坐起,身軀靠著樹身。」 淨緣女尼照著做了,如果不是無名氏頭顱側在一邊,誰也瞧不出有異。 伽因大師道:「現在為師先與你退回庵內。」 淨緣女尼應一聲「遵命」,戀戀不捨地向無名氏再看一眼,美眸中忍不住又湧出淚水。她心中好像聽到有人曼聲哀唱:「悲莫悲兮生離別,登山臨水送將歸……」自古以來,生離死別之事,已不知賺了多少有情人的熱淚…… 無名氏靠在樹上,雙目深閉,宛如睡熟。但那俊美丰神,仍然足以震撼淨緣女尼的心弦。 伽因大師帶領著她回到庵內,就在關掩庵門之際,伽因大師手指輕彈,一粒細砂疾飛電射,遙遙擊中在無名氏身上。 她們關起庵門,一齊站在門後向外窺視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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