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司馬翎 > 帝疆爭雄記 | 上頁 下頁 |
九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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無名氏大感奇怪,轉眼向那店家望去,只見那店家滿面皺紋,樣子十分老實,決不是開黑店下迷藥之輩。 倏然間一個人從後面出來,經過無名氏背後時,驀地一掌向無名氏背心大穴劈落。 這一掌凌厲已極,無名氏雖然頭腦感到昏沉,但感覺仍在,陡然扭轉身軀,左肘疾出。「砰」的一響,那個人的手掌劈在他手肘之上。 無名氏轉身出肘之際,已感到全身酸軟無力,運不出內力。連忙施展修羅七訣中「借勢」大訣,順著對方一擊之力,向那邊滾去。「砰砰」連聲響處,店中桌子打翻了三四張,那些客人都紛亂起身閃避。 那人正要撲上去再施攻擊,突然一聲嬌喝,人影閃處,殷三姑業已出現在無名氏旁邊。 那人仰天陡然站定,大笑聲音甚是淒厲可怖,接著道:「好,好你這個下賤淫婦可敢出去與我動手?」 殷三姑皺一下眉頭,道:「可是你在衛公子麵中放了毒藥?」 錦衣郎王晉掣出鋼鞭短刀,厲聲道:「當然是我,難道是你這淫婦不成?」 他一取出兵器,頓時駭得全店之人都相爭奪門逃出,差一點就把那店子擠垮。 殷三姑俯首看看無名氏,見他雙目緊閉,不由得一跺腳,道:「王郎呀王郎,你怎可不分青紅皂白,胡亂把一個俠義英雄害死。」 錦衣郎王晉瞪眼罵道:「不要臉的淫婦,吃我一鞭!」話聲中那條七節鞭宛如毒蛇出洞,迎胸勁點。 殷三姑疾忙退開,錦衣郎王晉健腕一沉,鋼鞭「呼」的一聲向地下砸去,著著實實擊落在無名氏身上。 殷三姑一急之下,打側面衝上來。王晉疾忙收鞭躍開,左手短刀指住殷三姑,道:「來,來,到外面拚個死活。」 地上的無名氏突然緩緩坐起身,朗聲道:「王晉,我如果要取你性命的話,豈容你拿鞭侮辱於我!」 他不但沒死在毒藥之下,而且挨了那麼厲害的一鞭,居然無事,只駭得錦衣郎王晉原本白皙的面色更加發白。 無名氏徐徐起身,拍一拍身上塵埃,道:「不過我並不怪你,這個誤會確實不易解釋得清楚!」 殷三姑接口道:「王郎,你一定要相信我,衛公子真是當世的君子大俠。」 王晉冷笑一聲,道:「你竟然找到一個大俠做你的面首,可真不容易啊,是也不是?」 無名氏看看這個情形,實在無法插嘴,只好默然。他此刻頭腦仍然昏昏沉沉,以及四肢乏力。適才運氣硬接了王晉一鞭,目下身上骨肉隱隱作疼,本來站不起來,但適才情急之下,硬挺起身,果然把對方唬住,不敢再度撲過來攻擊。 殷三姑跺腳道:「你要我怎樣才肯相信我的話?」 王晉應聲道:「容易得很,你如果要表明心跡,那就立刻橫刀自刎,我就相信啦!」 殷三姑道:「我死了之後,你縱然相信我的清白,又有何用?」 錦衣郎王晉冷笑道:「若然不肯自盡,我死也不能相信你的話!」 殷三姑急得長嘆一聲,咬咬銀牙,突然頷首道:「好,好,我依你就是!」 她從腰間拔出一把短刀,道:「在我未曾下手之前,先對你說幾句話……」 無名氏插口道:「此舉實在不大高明,王晉你最好想個別的法子證明。」 王晉厲聲道:「住嘴,誰要你說話!」 無名氏淡淡一笑,道:「那就只好由得你啦!目下你們要說私話,我迴避開就是。」 他緩步向店外走去,王晉警惕地退開老遠,防備吃他突施暗算。其實無名氏也怕他陡然出手拚命,外表上力持鎮靜,終於走出店外。 大路上數丈之內沒有人影,所有的人都躲得遠遠的,遙看這邊情形。 無名氏走到店外,忽然覺得肚疼,甚是難受,只好運功行氣,拚命壓制。他明明知道肚子忽然疼痛之故乃是王晉的毒藥發作,但他不懂得下毒之道,身畔也沒有解藥,只好拚命運氣壓制。 忽地一個念頭掠過心頭,凝眸一想,隨即拔步向店內衝去。這一開步,頓時發覺自己四腳已不酸軟,頭也不昏,生似完全復原。 他衝到店門,只見殷三姑恰恰說完話,緩緩舉起刀子。 這時,屋內兩人聞聲都轉頭瞧看,見到他站在門口,殷三姑不由得停住自刎的動作。 無名氏大聲道:「殷三姑,你自刎不得!」 錦衣郎王晉怒聲道:「干你甚事?」 無名氏道:「你聽我說完了才動怒行不行?我說殷三姑你目下既然陷入這等不幸的處境,一定要自刎以明心跡的話,我倒有個建議!」 殷三姑黯然一嘆,道:「衛公子請說!」 無名氏道:「你的不幸,禍首就是那黑眉墨手沈揚。你反正要死,何不去找他拚命?」 殷三姑愣一下,道:「這話很有道理!」 王晉冷笑道:「她如被沈揚殺死,也不過是白饒性命,我決不會為她報仇!」 無名氏淡淡一笑,道:「沒有人要你替她報仇,我只是建議她先去殺死沈揚,再行自刎!」 殷三姑道:「我雖然有把握殺死沈揚,可是做了之後,只怕王郎更加鄙視我了!」 無名氏道:「我曉得啦,剛才神指丁嵐就是這樣提醒我,說是你去找沈揚報仇,如果武功不敵,勢必要利用別的手段,那樣的話,更無法使你的丈夫相信你的解釋了!」 王晉嘲聲道:「丁嵐他為我設想得這等周到,我可要向他道謝?」 無名氏道:「他可沒有想到你卻是這麼執拗之人,這些話不必談啦!我說殷三姑你不妨慢點舉刀自刎,待我傳你幾手武功,最低限度也可與那沈揚拚個同歸於盡!」 殷三姑沉吟道:「屢次煩擾公子,怎好意思?」 無名氏道:「不妨事,我們打後面走,路上有不少人遠遠在看熱鬧。」 兩人走後,只剩下那錦衣郎王晉獨自在發愣。他在後來心中已半信半疑,已不似早先那等固執。可是這兩人走了之後,陡然湧起一股妒恨。 官道一陣馬車馳行之聲,接著停在店門外,一個大漢矯健地縱入店中,放目一瞥,「喂」了一聲,道:「光天化日之下,你拿著兵器幹嘛?」 這個大漢紫面膛,鼻挺口闊,身量雄偉,氣度軒昂,一望而知不是平凡之人。 但錦衣郎王晉卻不把人家放在心上,煩躁地道:「你是幹什麼的?給我滾出去!」 那個大漢哂笑一聲,徐步走入,既不發怒,亦不驚奇。他放目覽店中情勢之後,才洪聲道:「看來你並未遇到強敵,何以一手執鞭,一手持刀,擺出萬分緊張戒備之狀?」 王晉一肚子妒恨氣忿,本就要找人發作。這大漢左問右問,實在使人心煩。當下冷哼一聲,道:「你再不自動滾蛋,我可就要出手摔你出去啦!」 那大漢神色自若,道:「我倒想試一試被人摔出門外的滋味!」 王晉舉步走去,一面收起右手鋼鞭。卻見那大漢居然看都不看他,心頭火起,左手短刀虛虛一劃,右手疾出,擒腕拿脈。這一下如果抓中,只須借勢運力輕輕一抖,那大漢身軀再重,也得摔出門外老遠。 他右手到處,果然抓住對方手腕,只是覺得對方手腕似是微微動了一下,是以自己五指所扣中的脈穴部位,不甚準確。但這也無關重要,暗忖以自己一身軟硬功夫,略一施內力,對方照樣全身軟癱。他當下口中冷笑一聲,隨手向外一甩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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