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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三


  姚秀娟道:「你聽說他可能倒斃在監牢,就不去看他,難道你原本就不安好心去看他的麼?」

  了凡笑道:「他許我去探監時,送點有毒的食物給他。你看我會不會這麼做?」

  姚秀娟道:「不,你們兄弟向來感情最好,怎肯毒殺他?」

  了幾道:「他的事不提啦!我得出去了。」

  姚秀娟揪住他,道:「別走,我們說正經的。你以前常常怨恨我是你的嫂子,所以不能永遠聚在一起。現在可有機會了。」

  了幾道:「什麼機會?」

  姚秀娟道:「我們悄悄溜走,你蓄髮還俗,我們隨便在那兒落籍長居,也沒有人找得到我們。」

  了凡道:「奇了,以前我叫你這樣做,但你卻不答應,為什麼現在又肯了呢?」

  姚秀娟也泛起驚訝之色道:「是呀!我自己也莫名其妙……」

  她尋思一下,又道:「大概是我忽然真心愛上你的緣故。」

  了凡搖頭道:「這話叫人如何能信?」

  姚秀娟道:「我猜一定是你的態度神情,與平時不太一樣的關係,你今日好像不大把我放在心上似的,所以我反而愛上你,告訴我,你可是已經不愛我了?」

  了凡遲疑一下,才道:「是的,我心中已失去以往的熱情,這真是十分奇怪之事。」

  姚秀娟道:「你何須裝模作樣?總之,你已愛上別的女人就是了。」

  窗外的雲散花心中一驚,忖道:「他最先在佛堂中,神智清醒之時,曾經見過我一面,莫非他已在心中留下極深刻的印象,所以不再癡戀這個少婦?」

  但見了凡露出極力回憶的神情,一面說道:「好像有一個美女的印象,可是,她在那裡呢?我在什麼地方看見她的?」

  姚秀娟馬上接口道:「我知道,一定是在華公子那兒,對不對?」

  了凡沉吟道:「不是,我從沒有走到華公子那邊的屋子……」

  他的眼睛眨動不已,想了一陣,又道:「大概是我的幻想而已,因為我根本記不起那個美女的樣子。」

  姚秀娟道:「胡說,如果你有深刻印象,就是永不忘記的意思。」

  了凡道:「是呀!可是我真的記不起來。」

  他雖然想不起那個美女,可是他對這個少婦,仍然一派不在乎的樣子。

  姚秀娟正因此故,反而對他情熱起來,豐滿的身軀,直往他懷中擠去,一面以高聳胸脯,抵住對方的身體。

  女人的挑逗,對男人來說,並不需任何「愛情」,就可以達到目的,這是男女之間,極大的區別。

  了凡和尚本來就與這個放蕩的少婦有染,現在自然不會板起臉孔,但見他馬上有了反應,把這個少婦抱住,兩人一同往床邊移去。

  轉眼之間,那個少婦身上的衣服,已經完全脫下,露出胴體。

  雲散花移開眼睛,忖道:「我絕對不可看下去,否則勾起了我的慾念,問題就複雜了。」

  要知雲散花也是遊戲人間,性情不羈的女子。她並不是因為害羞而不窺看,亦不是害怕生出情慾之後,會喪失理智失身於人。

  她乃是才智過人的女子,業已考慮到如果她情慾上漲之後,必定發生兩種後果。

  一是她馬上投入年訓的懷抱中,年訓自然不會拒絕她,也許他揀中了了凡,正是想引她的情慾。

  雲散花眼下已深知年訓的為人,實是豺狼成性,若與這個人廝守,早晚會被他厭倦而遭遇到毀滅的命運。

  雖說她可以在發洩了情慾以後,便離開他。但事實上這一點很難辦得到。如若雲散花是這麼寡情之人,則她便不會一往情深的向著杜希言,亦不會為了淩九重而極力設法打救了。

  二是她找了凡代替年訓,此舉的後果當然更為不妥。

  何況她已決定親自出馬,瞧瞧了凡是不是愛上了她?如果是的話,會不會設法殺死她?

  房內傳來狂風驟雨的聲響,雲散花在無意中聽到,馬上就有了些少反應,使她吃了一驚連忙走開。

  她守在通到這邊院落的過道旁邊,這樣既可監視了凡的離開,亦可以隨時阻止住持悟因闖來。

  過了許久,見了凡懶洋洋的走出來。

  了凡沒有看見雲散花,因為她已隱起了蹤跡。

  雲散花見他已經出來,已不虞悟因會闖來之事,是以她藉著地形的掩護,迅即回到姚秀娟房間的後窗。

  她往房中一瞧,但見姚秀娟已穿上衣服,正在梳頭,面上還有殘餘的春意。

  雲散花忖道:「她既沒有死,如若年訓的殘心大法當真有效,則這等情形,已說明了凡目下一點也不愛這個少婦了……」

  她迅即回身走開,轉眼間已追上那和尚了凡。

  這一回她不再隱匿蹤跡,而是裊娜行去。

  了凡聽到步聲,回頭一望,登時呆住了。

  雲散花嫵媚地一笑,道:「你叫什麼,我們以前曾見過面?」

  了凡愣了一陣,才報上法號,道:「沒有,沒有見過面,不過女施主的面卻熟得緊……」

  雲散花道:「什麼地方可以清淨地談一談?」

  了凡忙道:「有,有……」

  他目光中閃耀著奇異的光芒,其中有愛情,有情慾……

  雲散花對於他產生「愛」的一事,認為理所當然,可是他剛剛雲散雨收之後,仍然會有欲,便覺得十分奇怪了。

  了凡引領她走到一個房間,道:「這兒決計不會有人來的。」

  雲散花道:「好極了。」

  了凡謹慎地道:「女施主有什麼吩咐?」

  雲散花眼睛四下瀏覽,口中道:「你以為我有什麼事與你商量的麼?」

  了凡道:「貧僧想不出來。」

  雲散花的目光轉向他的面上,剎時已作了決定,那就是她將不予對方任何可以愛自己的暗示,這對他只好心中愛慕自己,但也不敢魯莽表達出來。在這等情況下,如他有暗殺自己的舉動,便足證明年訓的「殘心大法」,的確有效。

  她道:「我只不過四處瞧瞧而已,馬上就回去啦!」

  了凡問道:「你回到那裡?」

  雲散花道:「自然是回家啦!難道住在你們的和尚廟中不成?」

  了凡身子震動一下,道:「是的,貧僧這話,問得太愚蠢了。」

  雲散花一面觀察他,一面道:「那也不然,我知道你是聰明的人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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