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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〇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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章楚連忙把剛才余小雙忽然恢復神智的情形說出,素屍神君疑惑地忖想了一下,大概是認為如果有人暗中破法的話,決計不會只破余小雙之法,而把淩九重置之不理,所以這當中恐怕有別的原因。 他當務之急,便是先弄清楚這件事,當下舉步走到余小雙面前,定睛打量這個純潔甜美的少女。 余小雙初時也睜大眼睛打量對方,及至看清楚這素屍神君的面孔,不假人工,而是天生的半邊黑,半邊白時,頓時心生畏懼,垂下雙眼。 素屍神君冷冷道:「余小雙,你知道我是誰?」 余小雙遲疑了一下,才道:「你是白骨教之主素屍神君。」 素屍神君道:「你可是覺得本教主的面孔,甚為難看?遠比不上你的同伴淩九重,是不是?可別騙我。」 余小雙道:「是。」 聲音很低,顯然心懷恐懼。 素屍神君道:「你可是自知已逃不出我手掌了?」 余小雙道:「是的。」 素屍神君道:「其實我也不會拿你怎麼樣,只不知你信還是不信?」 余小雙停頓了一下,道:「但望如此。」 素屍神君道:「本教主也不必瞞你,如果你對我毫無用處,本教弟子就不會把你弄來了,因此你若想無事,還是要付出一些代價的。」 余小雙精神略振,道:「什麼代價呀?」 素屍神君道:「例如你脫離彩霞府,改奉本教這一類的條件……」 余小雙立刻不作聲,微微歎一口氣。 素屍神君訝道:「難道你寧可犧牲性命,也不肯脫離師門,改奉本教麼?」 余小雙道:「是的。」 她答覆之後,頓時臉上露出安詳的表情,似是心事已了。 素屍神君沒有再說,退後兩步,皺眉尋思。 眾人都覺得十分詫異,過了一陣,扈大娘高聲道:「教主容稟,這個女孩子如果不中用,老身願意找兩個比她更好的,把她換走。」 素屍神君疑惑地向扈大娘望去,道:「這話怎說?」 鬼師章楚馬上就剛才扈大娘誤以為余小雙是她的女兒之事,簡扼說出,最後道:「他似是迄今未能忘情此女呢!」 素屍神君點點頭,道:「原來如此……」 他對扈大娘提出的要求,未置可否,目光轉到余小雙面上,突然變得非常凌厲,有如刀劍一般。 人人見了,都吃一驚,皆知必有原因。 果然素屍神君慍聲道:「余小雙,你並非是意志堅強得足以抵拒本教禁制元神大法的人,因此,你居然能恢復清明,必有原因。」 他這話一出,別人方知他剛才纏七交八地與她說了不少話,敢情是探測她的為人與心性。 眾人雖然曉得如此,但對於素屍神君從那一點看出余小雙不是堅決卓絕之人,便無人知道了。 余小雙目瞪口呆,不知所措。 她原是長得非常純潔甜美的樣子,是以這刻的表情,叫人一望而知她什麼都不知道。 連素屍神君這等妖人巨孽,也深深相信了,當下又道:「既然你不是自力解禁,那麼不外兩種情形,一是有人暗中助你,破去禁制。一是施法之時,犯了禁忌,故此大法自解。」 他停口不說下去,可是在壇下竊聽的杜雲二人,已經感到壓力落到身上,情況大是不妙。 要知他們仗恃與妖法對抗的,只有「丹鳳針」這件寶貝。但素屍神君剛才已說過,他的神通已不怕丹鳳針,並且是世上唯一能奪取的人。因此他只要查出余小雙的禁制,是他們所破,馬上就能發現他們的蹤跡。 雲散花已經沉不住氣了,她別的都不必多想,只要想到她一旦落在這個半黑半白的妖人手中,心頭就泛起了生不如死之感。 她碰杜希言一下,輕輕道:「我的杜先生杜哥哥啊!快點想個辦法吧!如若不然,我們定必被他生擒活捉……」 杜希言苦笑一下,心想:你就算管我叫爺爺,我沒有法子的話,還是沒有法子呀!何須亂叫一通? 他沒有說話,雲散花又碰他一下,道:「快點呀!」 杜希言道:「事實上你閱歷比我豐富,智計也比我高明,應該是你想法子解圍,而不是我,你說是也不是?」 雲散花道:「假如我有辦法,還叫你想麼?你不是閱讀過許多希奇古怪的秘密嗎?可有對付這等妖人之法?」 杜希言凝眸想了一下,道:「沒有,對付毒教中人的辦法卻多得很……」 雲散花靈機一觸,大喜道:「行啦!就把他們通通當作是毒教中人,用更毒的方法對討他們。」 杜希言一聽,果然有理,自己既然不能露面現身,用武功與他拚搏,那麼使用施毒手段,予以暗算,或者可以收效。 他立刻拿出一包藥物,但旋即停止不動,為難地道:「這一種太毒了,恐怕連余小雙也給毒死……」 雲散花道:「聽說高手使毒,要那一個躺下就是那一個,你為什麼不行?難道你的使毒手段還比不上人家?」 杜希言道:「你別著急,要知那是在有利的形勢下,方能收發如意,不會誤傷別人,但現下咱們在這石壇下面,只有一點縫隙可以把毒力透送出去,如何還能隨心所欲地控制?何況余小雙和淩九重兩人,一個神智清明,一個陷入昏迷,情況不同,手法又得稍稍變動。在這等環境下,我可沒有法子……」 雲散花雙眉一皺,道:「那麼你打算不出手了?」 杜希言不作聲,把藥收回去,旋即又摸出一個小瓶,倒了一點粉末在掌中,迅即合掌摩擦。 雲散花見他已經行動,便默然觀看。 她馬上就發現杜希言乃是藉雙掌摩擦所生的熱力,使藥末化為氣體,從石塊縫隙中透送出去。 因此她也不閒著,連忙功聚雙掌,發出內力,助他逼住毒氣,往石塊縫隙送出,那顆芳心,忐忑直跳。 原來她催促杜希言是一回事,但出手後的可能情勢,卻看得很清楚。假如壇上所有的妖人惡人,完全倒下,當然沒事,可是如若只倒下三兩個,主要的人卻安然無事的話,那就非糟不可。 因是之故,她心中直在念佛禱神,但望這些毒藥之力,能使所有的人,盡皆乖乖的躺下。 杜希言已經停止動作,雲散花一面查看,一面道:「要多久才有反應?」 杜希言道:「應當是馬上見功。」 雲散花道:「不靈啦!沒有一個人躺下……」 杜希言道:「你講得大有幸災樂禍的意味,這是什麼意思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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