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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九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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杜希言道:「我聽見滴水聲……」 雲散花挨近去一聽,道:「地底有泉水豈足為奇?這水滴下去後,一年也裝不滿一桶。」 杜希言道:「可是水滴分明落在有水積聚的地方。」 可能是年深日久,底下已積了一灘水也未可知。 雲散花道:「讓我看看。」 她把杜希言擠開,一面以丹鳳針的光華照著,一面傾聽,不久就發現聲音出自一個尺許大洞的穴上。 她把丹鳳針伸入洞內照著,道:「不錯,水是從上面滴下來,下面有一泓……啊!是一個大瓷碗……」 杜希言忙道:「行啦!這一定是『冷泉』無疑。」 雲散花道:「有大半碗之多呢!」 杜希言道:「難得,難得,據典籍上記載,這冷泉乃是專克地火之物,一滴就足以進去一趟了。但除了克制地火的火毒攻心之外,別無用處。」 說話時,他已取出一個小瓷瓶,探手入洞,在碗中盛滿了一瓶,另外沾了一些,滴在天靈蓋了。 他收妥瓷瓶,迅即拉動石稜角,果然石移洞現,光線透出,使他們第一次能不籍丹鳳針而看見彼此。 入口只有三尺方圓,堵塞這個洞口的是一塊形狀相似的圓形石頭,關起來甚是吻合,連聲音也透不出。 他們的目光從入口望入去,但見此窟高廣寬深,一時估計不出有多大。遠處紅光閃動,忽明忽暗。 近處可以看見地面有些石筍,或者是奇形怪狀的岩石。地上也不平坦,所看見的洞壁,更是凹突巉兀。 兩人迅即進去,拉回石頭,把入口塞住。 現在他們不但看得見四周景物,耳中更是充滿了「轟轟洪洪」的聲音。但也與遠處的紅光一樣,時強時弱。 杜希言拉她橫奔過去,躲向一塊巨岩後面。 石岩後有一具骷髏,高舉兩條白骨手臂,作出下擊之狀。 他們雖然吃驚,但並不畏懼。 那具骷髏動也不動,杜希言道:「這樣看來,凡是可資藏匿之處,必有骷髏把守。假如咱們不是有異寶在身,這具骷髏一定已經撲上來了。」 雲散花道:「這個洞窟好生恐怖,究竟有多大呢?」 杜希言道:「最少有三四畝以上的面積。唉!雖然咱們可以借這個地形藏身,但同時也極難找到他們了。」 雲散花訝道:「他們?可是余小雙和淩九重?」 杜希言道:「是的。」 雲散花回顧道:「那就快點找呀!」 杜希言道:「別急,我一直計算時間,對方也該到了。如果咱們亂跑,可能會發生意外,反為不美,再說,這白骨教的邪法真有兩下子,早先我被困之時,一方面感到頭暈眼花,差點倒下,一方面連你在門口也看不見,還記得麼?」 雲散花當然記得那回事,想想這等障眼法實在很可怕,當下不敢再堅持即刻尋找。 整個洞窟內,一直不斷地忽明忽暗,同時那種像是嘯叫的「轟轟洪洪」之聲,也是忽強忽弱。 這等不規則的可怕聲響,以及視覺上的變化不定,使人感到非常難受。雲散花輕輕碰了杜希言一下,道:「真可怕,就像處身在地獄中一般。」 杜希言道:「那是因為這個地方,聲音和明暗等變化,含有大自然的威力,任何人處身在此,不論是知道或者不知道這理由,總會產生不可抗拒的恐懼,咱們還算好的,如果是被擒之人,囚禁此間,由於再加上命運的不可測,在『天人』兩重壓力之下,意志非崩潰不可。」 雲散花長長噓一口氣,道:「你這麼一解釋,我已安心不少。唉!現在我才發覺你學問竟是如此淵博。」 杜希言道:「我一生涉獵的典籍,多得不可勝數。但最得力的還是在天罡堡那段日子,看了許多聞所未聞的奇書。」 還有一點他沒說出來,那就是他自從長期飲服「松子酒」之後,不但體質骨骼完全改變,連智慧也大有增進,而最重要的是記憶力增強了數倍,不但其後所看到的書,統統記得,連以前看過的,也能清晰地回憶起來。 在構成人類智慧的各種要素中,「記憶」是至為重要的一環,世上盡有許許多多的人,閱讀過千萬本書,但由於記憶力不好,過目輒忘。因此,他所看過的書籍,以及所花的精力時間,都不能形成知識。 杜希言雖然明知這一點,但他沒有多說,目光炯炯,一直不離入口兩邊。因為洞窟內嘯聲震耳,明暗不定,如不注意,有人進來時,很容易就錯過的。 他們剛剛停止說話,那入口處的石頭忽然移開。 兩個人先後鑽入來,為首的是壯碩的李二娘,後面是童老鼠。他與李二娘一比,益發顯得瘦削猥瑣。 他們隨手關好洞口,便向前走去。 杜希言在雲散花耳邊輕輕道:「這是千載一時的機會,或者可以趁機下手,救出余、淩二人,咱們快跟過去。」 雲散花點點頭,領先跟蹤。她別的比不上杜希言,但談到隱遁跟蹤等功夫,卻遠遠勝過杜希言。 她充份利用地形掩護,準確迅速地分段往前躍奔。杜希言緊緊跟著她,一點也不敢怠慢耽誤。 李、童二人是沿著一條平坦的碎石路走去,有時碰上巨岩,或是深陷的坑洞,便須繞道而過。 因此,他們看起來好像是彎彎曲曲地往前走。 李二娘忽然停步,此時,在她面前,是一大片從右側窟壁突出來的岩石,形成一道高達六七丈的巨大屏風。 在這片石屏下,有一個不規則形狀的大洞,宛如一道天然門戶。紅色的火焰光線,透射出來,照亮了這個女人。 那陣陣的地嘯風號之聲,比起入口那邊響亮得多。可見得如果有地火焰煙噴出來的話,一定在這道門戶的後面。 李二娘向童老鼠道:「你守在這裡。」 由於地嘯之聲太過震耳,所以她同時利用手勢,表達意思。 童老鼠搖頭道:「不,我也進去看看。」 他也須使用手勢,因此,暗中窺望他們的杜、雲二人,不須聽見其聲,也能完全瞭解他們說什麼。 杜希言心中大急,想道:「如果童老鼠守在門外,我們就無法跟人去窺看了。雖然我或可從上面翻過,或者到石屏風的另一端。但以這等情形看來,除了這道門戶之處,別處入口,一定危險無比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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