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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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孫玉麟道:「這些都可以辦妥,李真人必有拖延之計,人手更無問題。成問題的是,反而是地點,咱們必須在一個秘密之地,例如這間密室,方可保最高秘密。」 杜希言道:「此處地方可能不敷應用,最好另找一處,此堡房屋甚多,何愁沒有僻靜之地?」 孫玉麟曉得他不明白「保持秘密」之意,當下解釋道:「由於邪派方面,處心積慮已久,因此,不少名門正派中的高手,居然變節通敵,暗通消息。因此,咱們事事皆須保持高度機密,方能收出其不意,克敵制勝之效」 杜希言道:「這話聽起來真令人難以置信。」 孫玉麟道:「當真是如此,目下弄得我們人人自危,誰也不敢相信誰。」 杜希言道:「對於這一點,我可以貢獻一個方法,或者可以收到部份的效力。」 孫玉麟訝道:「杜先生有何好計?」 杜希言道:「我有一種藥物,無色無味,亦沒有任何作用。但你們如果有法子把這種藥物,弄在對方身上,只要曾與該人接近在三尺以內,我就有法子測得出來。」 他停歇一下,又道:「此藥可保持一個月之久的效用,敵方只要有一個重要人物染上了,所有曾與他接近交談之人,也都染上,然後,你們這一方,有人和這批敵方重要人物暗中見面的話,我即能測出。在一個月之內,萬無一失……」 孫玉麟為之目瞪口呆,道:「有這等事,真是叫人感到難以置信了,現下有煩杜先生開出藥單,在下馬上派人迅即購回,以便應用。」 杜希言道:「一共要五六十種藥材,若是不錄下來,只怕不易記得。但這兒又沒有紙筆可用。」 孫玉麟道:「杜先生如肯移駕到李真人那邊,紙筆等物盡皆齊備。」 杜希言道:「那也可以,不過你不是說過此堡有奸細麼?我這一去,會不會被他們看見,洩了消息?」 孫玉麟道:「不妨事,在下已想好了,就是先去找一套道服前來,與先生換上。好在武當派人數較多,別人不易一一認得。」 杜希言沒有反對,於是孫玉麟迅快出去,歸報李天祥,把見到杜希言之事一一說出。最後說道:「在下故意不再提有那一位姑娘要我傳話之事,一則這本是謊言,如果編下去,就很難圓滿收場。二則也藉此試他一下,瞧他會不會提起,如今他不提及,可見得他與雲散花余小雙兩位姑娘,無什麼瓜葛。」 李天祥一面找出合適的道服,一面道:「孫大俠馬到成功,可見得貧道當其老眼無花,看準你智勇雙全,任何困難,皆能解決,當然這也是天意暗信,咱們得到這位異人,而對方又全然不知,實在太好了……」 他把道取交給孫玉麟,又道:「貧道意欲親自隨行,有一些事情,當面談談更要。」 孫玉麟心中有點不滿,忖道:「他敢是相信不過我,所以要親自去一趟。」 方轉念間,李天祥又道:「若然提到那兩位姑娘,貧道可以代答,然後加以安排。我想余小雙姑娘必肯合作。」 孫玉麟聽了這話,頓時大為佩服此老的心細如針。這是因為孫玉麟沒有法子可以與余小雙商量,尤其是有關男女之情的偽裝。而此事非同小可,如果李天祥不是親自在場,如何能找余小雙商量? 這是責任以及不會出錯的問題,非常微妙難測。錯非孫玉麟這般人才,決計無法悟得此意。 當下兩人在黑暗中行去,一路上非常小心。且喜一路無事,不久,已踏入那間空房之內。 李天祥還帶了紙筆等物,入得密室,但見杜希言仍然站在天花板上面。 孫玉麟道:「這一位就是杜先生了。」 李天祥仰頭望去,道:「貧道李天祥,聽了孫大俠的回報,喜不自勝,便匆匆趕來了。還望杜先生見恕魯莽之罪。」 杜希言在上面只看了李天祥一眼,立刻相信這位武林名家,必定是個既有本事而又正直有道之人。 因此他客氣地道:「李真人好說了,在下雖然不是武林中人,可是也久聞武當派的大名,知道是名門正派,仰羨已久了。」 他從天窗中躍下來,身法非常輕鬆,一望而知輕功極佳。因此,他居然說他不是武林中人,叫人不易相信。 李天祥和孫玉麟一齊向對方打量,但見他年紀約二十出頭而已,長得甚是白皙俊美。而一身衣著裝束,更令人訝異,因為他的穿著顯示他既不是貴介公子,又不是富家子弟,更不是什麼書生文士或武林人物,而是城市中最普通常見的市民打扮。 兩人心中都訝異忖道:「他竟是個替人做事糊口之人麼?抑是隱蔽身份而已?」 杜希言接過道服,笑一笑,道:「我從來沒有穿過道裝呢!」 李天祥道:「杜先生相貌堂堂,將是舉世聞名,做大事業之人,只怕沒有什麼機會可以穿著出家之服了。」 孫玉麟接口道:「杜先生恐怕比孫某還年輕呢?」 杜希言微笑道:「孫大俠看走眼了我比你大得多啦!」 孫玉麟雖然亟欲得知杜希言的年齡、出身等秘密,無奈目下情況未明,多言則易憤事,是以硬是忍住這個慾望。 杜希言換過道服,由李天祥幫他挽個純陽髻,頓時變成一個年輕俊美的道士。 他拿過紙筆,寫將起來,有時執筆沉吟,李孫二人都不敢打擾他。 費了不少時間,杜希言才寫好了單子,交給孫玉麟,道:「這單子中把爐炭等一應須用之物都列上了,只怕購買起來,不易齊備。」 李天祥道:「這一點由貧道擔任好了,杜先生首先製造一個身份,免得突然出現,啟人疑竇。」 杜希言大感不趣,道:「真人打算要我擔任什麼角色?」 李天祥想了一下,才道:「如今杜先生身穿道服,不妨暫時委屈,充當蘇北黃鶴觀的道侶。」 杜希言點頭道:「李真人既是這樣說,在下就算是黃鶴觀的人好了,只不知黃鶴現在蘇北何地?主持是誰?我總得知道多少,方可不露馬腳,是也不是?」 李天祥笑一笑道:「全國各地以黃鶴觀為名的道觀,多達八座。但如非玄門中人,少有知者,蘇北州府甚多,誰也不知有沒有這麼一間道觀。」 杜希言愕然道:「照真人這樣說,這黃鶴觀竟然是杜撰的了?」 李天祥道:「唯其是杜撰的,才最妙不過,任誰聽了此名,都不便表示從未聽過。如果是人人皆知的所在,反而易於露出馬腳。」 孫玉麟道:「好主意,這是使人出其不意的絕著。好在李真人以後常常與杜先生你在一起,咱們的人,很難找到機會查究你的根底。」 至於在稱呼上,決定由杜希言稱李天祥為師叔,而李天祥則叫希言即可。孫玉麟不住口的贊成,心中暗暗佩服李天祥的老練,只因在今日混淆可疑情勢之下,這杜希言仍然有奸細的可能性,所以如果李天祥逕自把他認作武當弟子,則一旦出事,他真是傾三江之水,也洗不清了。 他們一同離開這間秘室,回到李天祥的房間。李天祥一面派人出山,到市鎮上購買各物。另一方面,又著白天福傳下密令與門下諸弟子,交待好對待杜希言的態度,免得露出破綻。孫玉麟自去安排,杜希言也在李天祥的鄰房歇息。 到了翌日清晨,李天祥與其他各派的名家高手,巡視全堡,發現並無事故發生,心中稍安,不似前幾天,每夜都有人失蹤。 這一群高手名家,約定做過功課,才集合商議大計。 李天祥和杜希言兩人返回房中,白天福親自在外面巡視把守,以防有人潛來偷聽。 杜希言先問道:「早先沒有見到孫大俠,他可是有事走開了?」 李天祥道:「他正與六七位年輕高手在一塊兒,我也許還不知道,在年輕的一代中,孫大俠可就是第一位人物,隱然已是領袖。此外,貧道猜測他也得抽點時間和一位姑娘略作應酬……」 杜希言道:「對了,他曾對我提起一位姑娘傳話給我之事。」 李天祥熟視他片刻,才道:「如果你不見怪的話,貧道就說出實話。」 杜希言道:「真人說實話最好了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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