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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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適在此時,突然先後傳來兩下「蓬蓬」的爆炸聲,同時有兩道橙黃色的火焰射上半空。 此是他們特製的訊號火器,雲散花驚道:「瞧,有兩路人馬分別告警,不知碰上了什麼?」 淩九重輕輕呻吟一聲,道:「咱們所中的毒極為厲害,區區帶著的秘製解毒丹,亦無能為力,足見毒性強絕,就算有人趕到,只怕亦無法解去毒性了!」 雲散花又吃一驚,道:「你覺得怎樣啦?」 淩九重道:「說出來姑娘也許不能相信,主要是失去了勇氣,才無法支持下去。」 他聲音之中,顯示出十分疲憊和落寞。 雲散花忖道:「據我所知,一個人的求生意志堅強時,可以承受極大的壓力。他若是失去與毒力抗爭的勇氣,因而倒下,並不為奇。」 當下道:「淩公子你不是尋常之人,豈可輕易失去了勇氣?快點振作起來,我們如若找到了丹鳳針,這區區的毒性,何足道哉?唉!你不知道我心中還記掛著一個人,也是急需丹鳳針救命……」 淩九重道:「誰呀?」 雲散花道:「就是那鳳凰谷的余小雙姑娘,她中了扈大娘的戳魂針,毒性難解,除非找到了丹鳳針,不然的話,雖然趙伯伯不吝惜他的松子酒,亦不能維持太久。」 淩九重道:「憑良心說,余小雙姑娘實是罕見的美貌女子,只有你勝過了她。」 他的身子突然倚靠著她,似是失去了氣力。 雲散花大為關心,柔聲道:「請你振作一下,好麼?」 淩九重道:「假如我要活下去,只有一個原因,那就是為了你的緣故,你若是賜予我一吻,我必能振奮起來……」 雲散花一驚,瞠目而視。 淩九重又道:「在下說的乃是心中的話,我決不學那些假道學偽君子,專門說那等言不由衷的話。」 他停歇了一下,很堅決地道:「我要求你賜予一吻,如此方足以使我振奮。不然的話人生有何趣味,生生死死,全無分別了。」 雲散花道:「但假如我心中並不愛你,雖然給你吻了,又有何價值?所我我認為你必須先獲得女人的心,然後再談別的才是。」 淩九重道:「這只是平時理所當然的說法,目下危機深重,生死未卜,哪有時間慢慢的等?在我看來,不管你是否出自真心,但這香吻已足以振衰起疲,大大的鼓舞人心士氣了。」 他說的也很有理,雲散花想了一下,問道:「我們不要爭論了,你現下覺得怎樣了?真的支持不住麼?」 淩九重道:「姑娘你也不是不知道的,我淩九重向來是敢作敢為之人,不打誑語,同時也是很高傲之人,如若支持得住,何須急於求你一吻?」 雲散花決然道:「好,我答應你便是了。」 兩個人影,立時黏合為一,淩九重吮吸著她的紅唇,靈魂兒真的飛上了半天,全身的血液迅急運行,心房猛然跳動的聲音,傳出老遠。 雲散花任得她擁抱狂吻,毫不抗拒,她早就閉上雙目,唇上以及身體被抱的感覺,自然也點燃了她青春之火。 可是在她腦海中,淩九重的影像老是勾畫不出來。而出現在她心中的人影,卻是一張陌生生的,模糊的俊美面龐。 這使她覺得奇怪,不過目下尚無暇思忖。 良久,淩九重才抬起頭,離開她的紅唇。 他表現的風度極佳,竟沒有進一步侵犯,世間大多數男人處此情況之下,罕有不更進一步,做出或多或少的愛撫動作的。 淩九重喃喃道:「我初步的夢想,居然在今夜實現,這真是教我難以置信之事。」 雲散花道:「假如我們活著離開,你還有別的夢想沒有呢?」 淩九重道:「這正是我深信你的香吻,能夠使我振作的理由了。我當然對你有許多願望,所以第一步如能得償,以下的自然亦有機會,由於如此,我非振作不可。假如連一吻亦不可得,這追求的路程未免太渺茫了,我也就不會起勁了。」 雲散花道:「你說得很有點歪理,可以稱為很雄辯之人,同時也是善於利用機會的人,亂世之中,你必是十分傑出的奸雄無疑。」 淩九重發出笑聲,道:「謝謝你的誇獎。」 他的笑聲相當微弱,雲散花大為擔心。因為他現在已不必裝假,由此可知他果然大有抗拒不住毒性的可能。 淩九重重新盤膝坐好,閉目調息。過了一陣,雲散花驀地一驚,原來淩九重忽然躺下,終於支持不住。 她伸手推他一下,見他毫無反應,不由得娥眉緊蹙,但覺自己白白給他吻了,結果仍然如此,實在十分不值。 不過她很快就無暇想到這些了,因為她自己也覺得頭重腳輕,胸口作悶,似乎要倒下去。 她不禁惶急起來,心想:「我應該早早施放訊號,好教孫玉麟得知,趕來相救才是,現在已來不及了,縱然能施放訊號,但人已倒下,又有何用?」 腦中的念頭逐漸模糊渾沌一片,眼光也大為散亂,眼前只是一片漆黑,連天上的星斗也看不清楚。 突然間她見到一個人,這個人還俯下身子向她加以觀察。 相距如此的近,再加上雲散花耳目都經過特殊訓練,遠勝於普通的武術高手。因此雖然光線黑暗,仍然看得出那人就是那個陌生俊美的少年。 他伸手摸摸她的面龐,又用手指輕輕壓在她眼皮上,似是在驗看她的情形。 雲散花最後的一念是:他莫非就是施毒之人麼? 這個念頭剛剛掠過,便完全失去知覺,思維亦完全停止活動。 *** 然後,她突然回醒,並且能夠坐起來。 四下仍是那麼黑暗,她看看躺在身邊數人,登時記起了中毒昏迷的全部經過。而她最後浮起的意念,也重新呈現腦際。 「他果真是施毒之人麼?他是誰呢?為何要施毒暗算我們?」 這一連串的疑問,掠過她的心頭。 但當然得不到答案。她站起來,發覺全身已恢復氣力,並且連半絲兒中毒的現象都沒有。 這等情形,又使得她驚訝不已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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