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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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歇了片刻,沈雁飛霍然起身,暗自笑道:「沈雁飛呀,你這是幹什麼來的?還不快走,尋到那廝好省點事兒。」 邊想邊走,轉一個彎,忽見院子中一叢綠樹和假山之後,人影一閃。 他快得異乎尋常地一躍而起,淩飛過那叢小樹,果見有人警伏而行,立時氣沉丹田,身形墜降而下。 這瞬息之間,腦海中忽然閃過兩個招式,那都是他從未用過的招式。 不知不覺間,便把那招式使將出來,只見他有如大鳥盤空,忽地四肢大張,宛似一隻蜘蛛似的當頭罩下。 風聲勁急,卷刮得那叢小樹貼伏下地,警行之人啊地驚叫一聲。 沈雁飛這一驚比那人更甚,原來他已認出驚叫之聲竟是洪二娘的嗓子,只因她身上披著一件男人的衣服,故此一時沒看出來。 可是這時他招數一發,有如迅雷直劈,力不可收,只聽轟隆大響一聲,旁邊那座高僅五尺的假山,整個震碎倒下。 原來他在千鈞一髮之時,將發出的力量斜移一旁。 只因他收力煞勢便難,要他移開數尺,則易如反掌。那等於敵人功力特高,在這頃刻之間,尚能避開數尺之遠,他便變動追擊而已。 洪二娘滾僕地上,花容失色,口中啊啊而叫,顯然驚嚇過度。 沈雁飛心懸那百毒門中人的下落,一手持住她的臂膀,拉了起來,那件男衣滑落地上,露出兩段嫩白的膀子,觸手處軟軟滑滑,大有不禁一捏之感。 「你得到解毒靈丹了麼?」他嚴厲地問。 她啊啊兩聲,珠淚交灑,身軀一軟,竟然倒在他身上。 沈雁飛為之俊眉一皺,心中忽軟,伸手攔腰抱起她,一躍越過圍牆,出到外面巷子,之後便揪住她的臂膀走回客店。 洪二娘並不企圖出門,沈雁飛已知她定然得到靈丹服下,便也不加理睬。 一宿無話,翌日起來趕路,雇了一艘快船,沿江直放,到了第二天早上,才到達三水。 南國風光,殊迎北地,觸目所見,居民大都身材較為短小,可是精悍之色,露於面上。 這時節正是紅綿盛開之際,那紅綿樹枝于高撐,淩越眾樹,枝上花紅如火,映著朝陽,宛如天邊紅霞掉落了許多碎片,鋪綴枝頭。 這些嶺南特產的紅綿樹,又名英雄樹,相傳不論在其旁植有什麼高樹,這紅綿樹一定要比其他的長得高些,不達目的,誓不甘休,故此當地人美其名為英雄樹。 船泊碼頭,沈雁飛命船家買些酒菜回來吃。洪二娘一直乖乖的縮在一角,可是他知道她的眼睛,老是在他身上溜來溜去。 他明白這對眼睛裡蘊含著些什麼意思,因此使他心煩得很。自從他和吳小琴相愛之後,所有女性的眷顧,都令他覺得心煩,即使是在回想之中,也會心煩。 他本想對她說,把她的啞穴解開,由得她自由自在地另尋生路。可是他又怕她一時沒有去處,因而纏住了他。 他自命為大丈夫,當然不能閉眼撂下不管。這麼一想,心中更煩,便決定吃完這一頓之後再說。 江上晨風吹送,甚是清涼,可是他知道不久之後,便會逐漸燒熱得惱人。但他有什麼法子呢?還不是默默忍受。正如人生中發生的許多事,還不是要默默忍受。 等了許久,那船家尚未回來,這船上尚有兩人,他們是輪替著划船,故此這刻兀自熟睡。 沈雁飛叫醒一個,去找那船家回來。 那人揉著眼去了,但過了大半個時辰,尚未回轉。沈雁飛不耐煩之極,若不是為那洪二娘之故,早已棄舟而去。 這時又把最後一個叫起來,著他去找。 這一等足足等到日移中天,尚不見人。 他心中大煩,便對洪二娘道:「我自己去找找,你悶的話,可以隨意走動走動。」話一出口,覺得太過溫柔關心。 眼光一瞥,果然見洪二娘眼中露出異常的光輝,於是連忙拉長臉孔,道:「但你不得招惹事情,也不許走得太遠,否則我就……」他本想說:「我就不管你而開船走掉。」 可是終於不忍,沒有說出來。 洪二娘卻以為他不准走遠,否則要殺掉她,那分明是要她在一起,臉上的表情益發難以形容。 沈雁飛不懂她的表情,心中詫想道:「女人真是莫名其妙的東西,我承認我永遠不能懂。」一邊想,一邊走上碼頭。 那三水地方位當西江北江及綏江此三江而得名,商賈往來,市面極盛。 沈雁飛順腳走去,忽然心中大大驚詫,原來他清早起到達此地,遠望已覺此地繁鬧之極,但如今時近中午,反倒一片國靜,街上一個人影也沒有。 回頭看看,岸邊本來船舶輻揍,觸護相接,可是現在船隻依舊,但船上之人,一個不見。 他在心中連叫了幾聲怪,尋思道:「莫非此地中午炎熱,故此有這種中午休息的習慣麼?但也不應連一個人影也找不到啊!」 信步而走,出了市外,只覺水田萬頃,僅在好多裡外,還有幾個農人操作。 他抹頭回到市中,穿向另一面的郊外,東面一條大路,兩旁都是水田,南面則大河圍繞,卻也尋不到人影。 忽見南面大江中,一艘大船直駛而來,沈雁飛心中大喜,走到岸邊,心中基地覺得船上操槳持篙的人,都有著熟悉之感。 那艘大船本是湖流而上,這時忽然改變方向,直向他所站之處的岸邊靠來。 他定睛而看,船艙中香霧繞繞,似乎有不少人,到得近時,便聽到細樂吹打,甚是悅耳。 基地裡他想起自己何以對那艘船生出熟悉之感,敢情持槳操篙的幾名壯漢,全部禿頭赤足,身上一件寬衣,長僅及膝。 上身敞開著,露出古銅色的皮膚,那不正是百毒門弟子的裝束麼? 目下這等氣派,船中之人,除了掌門人黑骷髏洗大公之外,還有何人?這正是踏破鐵鞋,關山萬里,料不到一旦相逢,心中之喜,可想而知。 他揚手叫道:「來的莫非是洗老前輩?」 那艘船駛得平平穩穩,來勢卻快,雖然沈雁飛問話之聲甚響,但船上之人沒有一個抬起眼睛看他,轉眼之間,已泊定在岸邊。 沈雁飛看出船上水手,個個練過武功,因此手底又快又有力。 艙門的珠簾驀然卷起,弦樂之聲大作,先是四個童子,手中各捧著一個古銅鼎,走到船首。 銅鼎中香煙嫋嫋升起,似乎凝聚之力甚強,江風居然吹之不散,因此眨眼睛間船首那一片丈把方圓的空地,煙霧繞繞。 跟著又出來六個手持各式各樣樂器的小童,出來站定之後,才繼續奏弄。 沈雁飛見有些樂器奇形怪狀,便湊近去瞧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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