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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▼第二章 劣小子欠債逃家

  生判官沈鑒大喝一聲,顧不得以二攻一,傳為笑話,身隨筆走,一式「雙龍入海」,直向秦宣真背上點下。

  名家出手,威力果然大是不同,只聽修羅扇秦宣真哼一聲,忽然反手回扇一擋。

  鐵翅雕譚克用再退時,恰好退到額固把總身前。

  額把總驚呼一聲,用力向後一退,卻因雙腳提不過高,被地上石頭絆一下,撲通一聲,摔在地上。

  鐵翅雕譚克用被他阻了一下,猛覺紅光一閃,敵人之扇,已到了面前。

  這次已讓秦宣真將招數施展開,只見那重其如山的扇風,已自震開劍網,迎頭壓下。

  生判官沈鑒大叱一聲,雙筆出處,又到了秦宣真背上。

  修羅扇秦宣真能夠盛名天下,為武林有數的人物之一,其武功實有鬼神莫測之機。

  但見他上身猛然向前一栽,手中的原式不變,向鐵翅雕譚克用直拍而下,雙足僅憑腳尖,便釘牢在地上,那只左手並沒閑著,反臂攫拿。

  這一招說起來簡單,其實奧妙之極。

  原來當他上半身向前栽倒時,已騰挪出尺許之地位,那柄扇攻敵之時,卻倍增威力。

  左手反臂攫拿而出,也使得生判官沈鑒不得不變招換式。同時之間,攻守殊趣各富感力,的是一代名家氣度。

  生判官沈鑒雙筆僅僅向兩旁撇開一下,便又一左一右疾點而至。

  可是在這頃刻之間,鐵翅雕譚克用已失聲一叫,手中長劍脫手飛墜于丈許外之地上了。

  好個心狠手辣的秦宣真,只見他直如電光火石般跨步使身,身軀重心已恢復正常位置。

  就在他旋身之際,左手反掌擊出,右手血紅如火的修羅扇卻來封閉敵人狠毒的雙筆。

  鐵翅雕譚克用目前正是棋差一著,便紛手縛腳,怎樣也閃避不開敵人虛實莫測的招數。

  他慘呼一聲,吃秦宣真以重手法一掌劈胸打著。

  雖因部位不夠,實則只受五指在胸前沾了一下。但那其重如山的掌力卻是撞個正著。

  立刻眼前一黑喉頭一甜,慘呼聲中,噴出一口鮮血,翻身栽倒地上。這位名震一方的總捕頭,就此拉手塵寰。

  生判官沈鑒和對方目光一對,但覺敵人眸子裡滿是殺意,心中一凜。

  他之所以能擔當三省總捕之重任,自然有過人之處,尤其是樣樣全能在大處著想,公私分明。

  因此這刻他雖然悲痛好友慘死,但一見敵人流露出大量殺戮的眼光時,立刻想到除了自己之外,尚有三十余性命系於自己手中。

  當下疾如星火般撇身後退了半丈,仰天朗聲長笑。

  修羅扇秦立真是何許人也,已如影隨形追到三尺以內,正待發招,卻因敵人仰天長笑,不由得一怔,收住招式勢于,冷冷叱問道:「姓沈的你笑什麼?」

  生判官沈鑒道:「我笑你今日定然枉用心機,終必徒勞無功。」

  秦宣真問道:「這話怎麼說?你在拖延時間嗎?」

  生判官沈鑒向那邊鐵翅雕譚克用的屍體投瞥了一眼,確定他已經死後,才大聲笑道:「我且問你,若然此寶由你護押運送,能讓多少人知道?實不瞞你,此寶只有我和他知道藏處,現在我卻放心了,因為他再也不能洩露出來,哈哈……」

  秦宣真面色絲毫不變,用扇指指遠在一隅的神眼張中元,道:「他不知道?」

  生判官沈鑒搖搖頭,道:「他一點也不知該寶藏處。」

  修羅扇秦宣真可沒有不相信的理由,只因這位生判官沈鑒在公門中,有一樣與眾不同之處,便是絕不輕言,若有所言,必負全責。

  這一點更增加了他在公門中的威望,任何盜匪,只要得到他不死的允諾,便盡可束手打官司,絕無差訛。

  這時修羅扇秦宣真因此故而立刻深信不疑,他不由得把眉頭一皺,暗自盤算辦法。

  從沈鑒的語氣上推想,那斷腸鏢定然不在他身上,這可能是當他們打聽到風聲時,預先藏好。

  修羅扇秦宣真可承認有這可能,因為這一次他並不秘密行事,明知早就洩露了風聲。

  現在,他可不能往下毒手殺死生判官沈鑒了,那樣徒令重寶永遠不能再現于人世而已。

  他非得想個有效的計畫不可。

  「沈某久聞修羅七扇,縱橫天下,今日可得一開眼界!」他頓一下,變得斬釘截鐵地道:「倘若沈某敗在修羅扇下,情願一身任由尊意處置,若幸而勝了……」

  秦宣直立刻冷哼一聲,插口道:「秦某若輸了,從此退出江湖。」

  生判官沈鑒應聲好,心中已無顧忌,只見他倏地跨步欺身,雙筆疾點對方兩處大穴。

  那兩處大穴一名遊魂,一名斬命,僅在胸腹之間,為人身六要穴之二,傷者必死。

  這種必死之穴,如非深仇大恨,便不該輕易下手。生判官沈鑒這一出手,已犯江湖大忌。

  可是修羅扇秦宣真毫無懼意,原來以他們這種絕代高手比武,隨便一出手,不管是否死穴,以他們的功力,只要存心殺死對方,均可隨心如意。

  反之,雖打死穴,亦等於普通穴道,這可是他們和一般江湖道不同之處。

  但見紅光疾然飛出,平拍在筆尖上,發出叮的一響。

  生判官沈鑒駭然想道:「這廝的修羅扇分明是絹面竹骨之扇,唯有顏色特別而已,可是這麼一柄絹扇經這廝真氣運布其上,便堅如精鋼打就,這種登峰造極的內家功夫,的確是我沈榮所望塵莫及。」

  他心中在駭然暗忖,對方的秦宣真也自心中微凜,想道:「我近五年雖然改用這把尋常的扇子,但使開來時,已等於精鋼鑄成,可是方才一扇拍著他筆尖,竟沒有震退他。幸而沒有大意,先已卸身避開他左手之筆,否則怕早就吃了虧。」

  兩人同時懷了戒心,招數發出時,大不相同,已非剛才第一下交鋒時短兵相接的兇險情形。

  卻是彼此的兵器離開對方尚有尺講兩尺之遠,便已變招換式,快則同時快到極點,真像是各自在練武,慢時緩若蝸牛舉步,但反倒面色凝重,宛似處身生死邊緣。

  群盜那面不乏高手,他們全知道近年來,這位南北黑道第一位人物修羅扇秦宣真,未曾和人動手超過十招以上。

  這時見兩人已拆了二十多招,似乎尚未分出高下,不覺深深震駭。

  這才知道生判官沈鑒被譽為全國公門第一位異才俊士,的確是名不虛傳,一時都看得呆了。

  那二十餘精騎雖不諳曉這些精妙武功,可是一來人的名兒樹的影,生判官沈鑒在他們中間早已是一位耳熟能詳的傳奇人物,特別是經過前兩天晚上一役之後,對他真個崇仰到不得了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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