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三〇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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眾人的目光不約而同一齊移在少林方丈的面上,那方丈見法雲如此說出,便籲了一口氣,緩緩說道:「不錯,左白秋與此事無關。」 天玄道人道:「大師請詳言。」 方丈道:「左白秋去求另一支援兵,身歲周公明先生密令,貧僧是明白的。」 眾人均是將信將疑,卻再也不好多說,那少林方丈何等身分,他如此明言,若眾再是相問,豈非成了不想信的心意? 方丈只見眾人面上疑容不滅,他只覺甚難啟口接著說下去,於是也是沉默不言。 那錢百鋒突然大吼道:「怎麼?你們還對左白秋存了什麼疑心麼?錢某本覺自身事小,隨便你們如何便了,但此事竟又牽連左白秋,錢某自甘情願,便在這落英塔中自禁靜候,靜候你們這些大英雄去查明左白秋的事情,到時候錢某決無一句話說,聽憑你們處置便了!」 這時刻他反倒覺得心平氣和,天玄道人等聽了此語,一時到不知何以答對。 少林方丈暗暗施展傳聲之術道:「錢百鋒這個說法咱們不如暫時依他,須知以他個性,強硬起來,非得拼出你死我活不肯甘休,他既已隱忍如此,想來左白秋之事對他十分重要,咱們先去察明再作道理,不知諸位以為如何?」 天玄道人在心中反復思索了好久,也覺此途是唯一之法。 點蒼雙劍與神拳簡青默默思索了一會,也想不出什麼別的好方法,眾人相互地望了一眼,那少林方丈長長籲了一口氣道:「錢施主既如此說,咱們便此一言為定!」 錢百鋒滿面悵然之色,他仰天大吼一聲,那吼聲之中,充滿了內家真力,直振得四周簌然而動。他反過身來,一步一步走入落英塔內,那沉重的木門隨著他的身表,「砰」地關了起來,似乎關盡了他英雄的歲月,以及無比的奇冤。 那一冊書翻到這裡,已是最後一頁,二十年來武林奇案到此總算水落石出了。 聽著的諸人,包括方大叔在內,都不由得聽得癡了,覃七一直讀到這裡,不由長長歎了一口氣。 白鐵軍只覺自己雙目之中淚光瀅瀅,錢百鋒回想到二十年前在落英塔前的一幕一幕,真是歷歷如繪。 二十年來,錢百鋒在塔內思索不斷,豈料上天竟假手周公明及魏定國之手,製造奇冤降落自身,造化弄人真是不可思議啊!左白秋緩緩說道:「原來那武當天玄等人一直對左某有成見在胸,上次左某到落英塔赴錢老兄之約,天玄道人、點蒼雙劍、神拳簡青等人在一路設下四關,糊裡糊塗總是說左某助紂為虐之語,便是指此事而言!」 左冰了插口說道:「難怪當他們摸出爹爹身上懷有二十年前紫銅權杖,及聞爹爹說出『打遍天下無敵手』之暗語,立刻知道誤會爹爹,驚震失色,一走了之了呢!」 左白秋點了點頭道:「這件事老朽始終想之不透,原來其中是這麼一層原因。」 錢百鋒長長歎了一口氣道:「錢某入落英塔第三日深夜,楊陸居然懷百創之身,踉蹌走入塔底,卻未及一言便瞌然而逝,二十年來錢某自禁塔中,楊陸英靈朝夕相陪,這樁奇冤今日方才能雪,楊大哥英靈也可安息了。」他說到這裡,聲音都顫抖起來,心中情緒又是悲痛,又是激動。 白鐵軍長長歎了一口氣道:「那法雲僧人想是日後自覺良心有愧,加之私人情感擾鬱,竟然抱羅漢石自沉秦淮河中,這恐怕是周公明所始料不及的……」 錢、左等人已知法雲和尚乃是白鐵軍親生之父,心知白鐵軍觸景傷情,一時也都默然無語。 過了好一會,眾人的情緒逐漸平定下來,漸漸感到秘密揭露之後輕鬆。 左白秋歎了一口氣道:「周公明以契丹文寫下此書,原來還想送交瓦喇太子,再度引起內亂,完成昔年的夙願,但他終究逃不出北魏的魔掌,這麼說來,那魏定國可真是唯一的罪魁禍首了呢!」 白鐵宮咬牙切齒道:「那薛大皇也是一個!」 左白秋點了點頭,錢百鋒吐了一口氣,沉聲說道:「事情既已至此,咱們下一步的行動,便是找尋這兩人攤攤這埋沒了二十年老賬。」 左白秋點了點頭道:「錢兄,咱們兩人這就動去找魏定國,左某就不相信魏定國還能賴到什麼時候,這一本賬連本帶利不叫他還出左某也不算為人一遭!」 白鐵軍冷靜地道:「晚輩去找那薛大皇!」 左冰緊接著對左白秋道:「爹爹,孩兒陪同白大軍一道罷!」 左白秋點了點頭,那方大叔插口道:「那薛大皇我也要找的,這樣吧,咱們不如分三路一起行動如何?」 左白秋道:「如此甚好。冰兒,你也得抽空去看看淩姑娘了!」 左冰心中一震,面上微微發熱,默默點了點頭。 商議既定,不再多說,第三日清晨,便分了三路一同按計而行。 那一冊書仍由左、錢兩人帶著,他們準備仍是交到瓦喇太子手中,了卻周公明的遺願。 雲淡風輕,正是早晨時光。 輕微的晨風,緩和地拂動著大地,尚不足以只揚起在黃土地面上的泥層,是以官道上一片清爽,乾燥的空氣,地面上顯得特別堅硬,樹葉都已呈枯黃之色了,北國初秋的氣候,已有著相當的寒意了。 左冰與白鐵軍兩人連袂而行,那昔年的公案已有了水落石出的結局,兩人的心情都比較輕鬆了。 左冰現在心中所思念的,到有一半記掛著自己的妻子淩姑娘,說來也是笑話,和她成親以後,立刻分手,至今淩姑娘尚未見過爹爹呢。 ▼第八十章 冤家路窄 白鐵軍的心情可不同了,他時時刻刻記掛著的,乃是義父的血海深仇,薛大皇薛大皇,原來是他下的毒手,每一念及此,白鐵軍卻有一陣不能自抑的熱血沸騰的感覺。 好在白鐵軍生性豪放爽明,一路之上和左冰說說談談,兩人本來極為投機,早已成為莫逆之交,這一來又有機會暢談同行,心情上的鬱悶到底開放了不少。 左冰最感欽佩的,乃是白大哥對於自己左臂的殘缺,似乎絲毫也未放之於心。 這種天生的英雄氣概,左冰是徹底的心服了,他一直將白大哥視為心中的偶像,一天一天,這種觀感真是有增無減,不斷地加深呢! 這一日兩人來到一個市鎮,休息了一夜,清晨再行趕道。 微微的輕風拂在兩個人的身上,左冰忍不住深深呼吸了兩口空氣,喜聲道:「白大哥,這塞北的平原好生遼闊啊!」 官道兩邊都是一望無限的平原,偶而在農田中間有一兩棟莊稼房屋,倒愈發點綴出平原的廣大。 這一帶乃是黃河中原,這時天氣轉寒,清晨行人甚為稀少,兩人行走在官道之上,只覺心胸開闊無比。 白鐵軍微笑著望著左冰道:兄弟,這塞北一帶,說來你應當十分熟悉呢!」 左冰笑道:我在塞北落英塔生活整整十多個寒暑,雖說在塞北生長成人,但卻甚少步出落英塔外,這一帶的風光,還不曾有這種的閑興予以欣賞呢。」 白鐵軍嗯了一聲道:那一年師父在大漠收養了我,二十年朝夕苦練武學,對這等大自然風光也從無注意過呢。」 兩人一邊行走,一邊觀看這塞北風光,時光如梭,晨去昏盡同連好幾日,滿目全是這等景色。 這一日兩人又來到了一處小鎮集,只見鎮中人馬粉亂無比,好不熱鬧。 白鐵軍心中暗奇忖道:這小小鎮集之上,居然陡然有這許多人聚集,而且瞧來往行人的神態,仿佛都是武林中人!」 他暗暗將此事告訴左冰,兩人找了一個店夥打聽,原來是西北大豪喚做鎮三關洪伯江的七十生辰,三山五嶽,有頭有臉的武林人士均趕到祝壽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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