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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三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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魏定國面色一變道:「他……他害了楊陸!」 老朽陡然心中一驚,這其中的蹊蹺原來在這裡,魏定國千方百計要搜老朽身上之傳信,難道他有什麼陰謀怕錢大俠與楊幫主對質麼?他,他這種陰險的人什麼事都作得出!老夫面上聲色不變,歎了一口氣道:「他……他竟作出這等事?」 魏定國似乎不願多提此事,冷笑了數聲,便離開了地窖。 老朽心中暗想,如今老朽這條命更要緊了,那秘密我知其一二,若是不為他配藥,那是必死無疑;為他配了,害人千萬,但保得一時,總還有逃出去的機會。 考慮不下,以後一個月中,老朽天天苦思。 總算上天相助,老朽無意之中想通了一層道理,終於想出了一道解藥。 當下心頭之困既解,便將藥配置完畢,老朽一時興奮過度,竟忘記雖得解藥之方,自己卻出不了地窖又有何用,當下便想將已配好的十二瓶藥擊毀,尚未動手,那魏定國卻已到來。 老朽堅持不肯交藥,他怒火大發,一掌擊斷老夫左臂。登時搶走了三瓶,老朽右臂一振,將其他九瓶一齊擊碎,魏定國功力雖高卻也救助不及。 當時他雙目之中凶光四射,一步步向老夫走來,正在這時,突然那地窖外有了足步,顯然是有人經過。 魏定國似乎對這地窖根據地萬分重視,立刻轉身出窯,以後便聽得連連硬擊之聲,老朽心中大疑不已,不知是那個高手能和魏定國強擊交手! 姚九丹說到這裡,歎了一口氣,他萬萬不料能和魏定國在地窖上硬擊的竟是二十多歲的少年——白鐵軍。 白鐵軍那日在古廟之中迎敵,連擊幾十掌後不敵而退,便是和魏大先生交手,他當時發現一個活動燈座正是那地窖的入口,他沒想到他任意一動那燈座,天可憐姚九丹竟能逃出,使這一切隱密能重現世間,只是他不知其中曲折! 左冰聽得全神貫注,姚九丹歇了一會,才接著道:「後來那交擊之聲不再響起,然後……然後便是大火!魏定國放火燒了他的秘密,自然連老朽一起燒……」 左冰見他神色益發慘然,想起他一身焦黑,心中不由打了一個寒噤。 姚九丹接著又道:「老朽全身衣眼都著火了,神智已然模糊不清,拼命向出口沖去,那知那平日百擊不開的石門竟然一撞而開,這真是奇跡!奇跡!老朽呆了半晌,忽然全身一痛,神智才清醒過來,不再多想,拼命地向外一直奔去,才奔出大門數步,身後轟然一聲,整個廟宇都倒了下來。 老朽火傷太重,走了不遠,便倒在山坡之上,一路滾下來,正好滾到這谷中,勉強配了草藥內服外敷,但雙膝用力太過,已然註定殘廢! 老朽當時真是絕望已極,好不容易逃出地窖,即又落在這絕谷之中,而且雙足殘廢,再難行動,心中所知秘密又傳之不出! 後來老朽逐漸平靜下來,心想在谷中有外人的機會較這在地窖中總要大得多,只怕自己生命延續不久,便爬出來打死了一支野獸,除皮記錄心中所知,這幾日以來傷勢越發不得收拾,天幸……天啊,你……你竟找到洞中,這不是天意啊!」左冰呆呆地望著姚九丹,忽然姚九丹面上神色一僵,筋肉抽搐起來。 左冰吃了一驚,一步跨上前去,右手一探,緊緊拍在姚九丹的背脊之上,那妙九丹忽然一張口,一口鮮血噴射而出。 左冰內力才發,那姚九丹陡然大叫道:「快收力!」左冰呆了一呆,姚九丹面上神色古怪,哈哈怪笑道:「我……我終於傳出去了……」 忽然他似乎想起什麼事,怪笑之聲立刻停止了下來,雙目注視著左冰,一字一字道:「你——你也出不了此谷!」 左冰一怔,這的確是很困難的,但眼見那姚九丹雙目之中渴望之情呼之欲出,咬咬牙裝作輕鬆地道:「在下——在下出入自如!」姚九丹籲了一口氣,左冰搶著道:「姚老前輩,你——你為何叫我收止內力?」 姚九丹慘笑一聲:「姚某自知已至發功時際,若是外力一入體內,立刻崩散反擊,那臨終散功之力甚強,你不留神之下,多會受傷,而且若你出力相抗,則姚某八脈立斷——」 左冰知道他有神藥師之稱,醫學方面自然知之甚詳,呐呐答道:「那……那怎麼辦?」 姚九丹歎了口氣道:「老朽已知今日是散功之期,天幸你及時趕到,現在只有靜候功散,好在老朽已無他憾……」 左冰心中不忍,姚九丹又道:「那魏定國搶了三瓶毒藥,那素藥極為霸道,解藥老朽書之於獸皮之上,你——你千萬出谷之後,立刻交于一個武林高手,並將之公開……」 左冰見他聲音越來越低,驀然之間,那姚九丹大叫一聲,全身骨節一陣急響,那本已殘廢的雙足這時竟能一站而起,雙目之中精芒四射,滿一片鮮紅,神色好不怕人。 左冰嚇得不由退了一步,那姚九丹又是一聲大叫道:「魏——定——國——」話聲未完,猛然一跤跌在地上,眼見是不活了。 左冰心中慌亂加麻,他呆呆望著姚九丹,心中默默地忖道:「姚老前輩,在下一定會將你一生的願望實現,蒼天保佑吧!」 左冰拿著獸皮緩緩走出洞來,尋來了大的小的石塊,一塊塊將洞中堵死了,眼覓那空隙一點一點小起來,最後一塊石子堆完,左冰恭敬地行了禮。 這時他只覺思潮紛雜,忍不住席地坐了下來,緩緩伸手入懷摸出那一柄一切關鍵所在的魚腸劍,真是老天有眼,這許多秘密,這許多陰謀,竟然一件一件由左冰無意之中發現。 那短劍中「事急,楊兄速來見我」的短語和姚九丹的故事是大有關聯,看來,楊隱的死是大有文章了。 羅澤石,還有那羅澤石,左冰只覺那一件事都都好像是有關連,又好像每一件事都是雜無章序,也許,當每一件事都能連貫一致,便是水落石出,真相大白的時候了。 想到那朗倫爾,又想到姚九丹,短短的幾日中,竟然在這絕谷之中連連遭遇奇人奇事,而且,兩個人的臨終都是要取那魏定國之命! 「魏定國,魏定國!」 左冰暗暗地默呼,那朗倫爾神秘的身份,高得出奇的武功,那陷害錢大伯的陰謀,一件一件湧上腦際。 想起錢大伯,便想起了爹爹,真不知什麼時候才能出了這山谷。 左冰搖了搖頭,站起身來,夜風拂在身上,他茫然地而行,不知走了多久,走回李百超居住之處。 這時李百超大約已不再沉思難題了,居處透出昏黃的燈光,左冰走了進去,只見李百超盤膝而坐,一言不發。 靜靜的夜裡,左冰默默望著白髮蒼蒼的李百超,想到李暮年喪子的心情,自己想說句話,卻是不知從何說起。 夜風呼嘯,松火陰暗,李百超眼神湛然,正在專心一致卜課,忽然咦的叫了聲道:「奇怪!奇怪!」 左冰忍不住問道:「前輩有何發現?」 李百超緩緩拾起腳下雙掛,凝神又推研了半天,望著左冰道:「這掛顯示吉凶應於旦夕,偏有大利客座,老弟險中得救,行將大利。」 左冰心中對他之能,真是五體投地,不由不信,李百超道:「此地只有老夫與弟台兩人,武功均是有限,如說遇凶逢救,真是參司不透,再說此地唯一通路,昔年已由老夫父子封閉,老弟此番要出去,只怕大大不易了,如果不出谷地,有何大利可行?」 李百超沉聲又道:「老夫五十而後,問掛十九不離,七十而後,那可說是心如止水,神靈交融,難道今夜心亂不准麼?」 左冰這才找到機會,將這數日所聞所見告訴李百超,李百超淡然道:「老夫知這谷中有谷,其下定有隱居高人,但彼此遁奔逃避,何必相識,再則這谷中地勢險峻已絕,非有上乘輕功,絕難行走,唉,難道這救星便應在此?」 原來左冰輕功絕頂,他這數日到處行走,在他看來雖是山勢崎嶇,卻並未有行不得之苦,其實便是武林中人,能安步當車,行此如覆平地,也是數得出的高手了。 左冰忽道:「李老前輩勿憂,那……那『岳家散手』……很管……很管一點兒用哩!」 李百超一驚道:「什麼,『岳家散手』你看懂了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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