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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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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淨雲和尚側過面來望瞭望白鐵軍,那老者哼了一聲道:「這位是白老弟,咱們是萍水相逢,不妨事的,大師有何指教但請直言無妨。」 那淨雲和尚想了一想,忽然嘴角一陣蠕動,白鐵軍心中暗暗一震忖道:「這僧人內力已達可傳音入密的地段,確不是易,不知他對老者說些什麼?」 只見淨雲和尚嘴角動了一陣,老者哼了一聲道:「知道了!」 淨雲和尚點了點頭,回身又看了白鐵軍好幾眼,緩緩舉手合十,一步步退了回去。 「大師與老夫素未謀面,不知如何能一見即能辨識?」 那淨雲和尚呆了一呆,答道:「這個——貧僧聽那位相托的施主描述過。」 老者忽然雙眉一挑,沉聲道:「昨夜老夫以巾覆面,量來那人也不曾見過老夫真面目,如此,那人倒與老夫早就見過了?」 淨雲和尚突然冷笑一聲道:「這個,施主到時自然會知,恕貧僧告辭——」 他似乎不敢再多停留,足下一用力,身形鬥然倒飛而起,那老者陡然冷哼一聲,白鐵軍只見他右手微微一場,刹時那已在三丈之外的淨雲僧人一聲悶哼,但見身形一搖,仍然疾奔而去。 那老者面上如罩寒霜,對白鐵軍微微頷首道:「白老弟,恕老朽先行一步,咱們後會有期。」說著大踏步向外直行而去。 白鐵軍怔了半晌,摸出碎銀兩付了賬,也跟著出店,但這一瞬間淨雲僧人和那老者都走得不見蹤影了。 白鐵軍心中暗暗忖道:「看那模樣,大約是淨雲僧人為一個人前來傳話,又好象雙方並沒有約定,不知究竟如何。」 他想了一會,卻是不得要領,因他天性淡泊,別人的事也就算了,於是他緩步沿著街道走去。 這時他飲的烈酒酒性開始發作,他只覺身上燥熱,足步越放越大,心頭只覺甚是舒爽。 一路行來,不知不覺已到了山區,抬頭望瞭望天色,這時天色相晚,官道上的行人只有向城鎮中趕的。卻只有白鐵軍一人往山區行去。 這時他酒性已發,晚風微拂,吹在身上甚是舒適,白鐵軍看看地形,心中暗暗忖道:「今晚就趕夜路也罷。」 心念已定,足步放勻,不一會已進入山區,這時天色已然昏暗,走著走著,天色完全黑暗下來。 不知過了多久,風勢忽然一勁,吹得路旁的樹枝權葉呼呼作響。 白鐵軍抬頭望瞭望天色,這時天上濃雲密佈,星光全無,黑沉沉的長空壓得心頭有一般氣悶的感覺。 他長長呼了一口氣,忽然只覺手上一涼,原來豆大的雨滴已開始落下了。 他搖搖頭,自言自語道:「真倒楣,這一場暴雨不知要下到什麼時候,眼見前不著村後不著店,連個躲雨的地方都沒有。」 他心中思索之間,雨點已逐漸密集。他吸了一口氣,足下用力開始奔跑,這時路上根本一個行人都沒有,白鐵軍施展出輕身功夫,好比一支箭在雨點中疾馳。 他一口氣奔出好幾裡路,忽然只覺目中一亮,左前方五十丈左右有昏昏的燈火傳出,但在黑夜之中,卻很遠便可望見。 他不再多考慮,身形立刻向那燈火之處疾奔而去,這時傾盆大雨不停地下著,白鐵軍一口氣奔到近處,抬頭一望,只見屋簷斜飛,原來是一座小廟。 白鐵軍一個箭步竄上臺階之前,那小廟廟門緊緊地關閉著,黑烏烏的木門,白鐵軍忽然感到心中一震,似乎那黑色有一股令人心寒的氣氛。 這廟寺顯然是年代久遠失修多時,雖是站在石階之上,但屋簷之間倒處有雨水漏下,白鐵軍沉吟了一會,舉起右手輕輕在木門上敲了敲。 廟門卻是了無聲息,這時外面天空密雨傾盆,白鐵軍無端之間覺得有一股寒意自背心之間升起,迅速襲擊全身。 他自己也不明白這是為什麼,也許是想起昨夜的那所怪廟,使他隱隱感到有一種離開當地的意念,正自沉吟間,忽然天空霹靂一聲巨響,一道電光在長空一劃,白鐵軍只覺心神一震,忽地一股冷風,木縫中又透露出的微弱燈火也熄滅了。 白鐵軍呆了一呆,他暗暗忖道:「奇怪我心頭始終是惴惴不安,難道這廟宇之中有什麼警兆發生麼?」 他的江湖經驗可說豐富極了,思索了一會,暗暗下了決心:「不管如何,好歹也得入內一觀。」 他緩緩吸了一口真氣,沉聲道:「廟內有人麼?」 他真氣十分深厚,那話音傳出好遠,廟內卻是一遍寂靜,分明是毫無人跡。 白鐵軍伸手推門,但木門緊閉,他微一思索,暗暗凝勁掌心,一震之下,吱的一聲,木門一陣晃動,呀然開啟。 白鐵軍只見一根相當大的木栓斷在地上,心中不由暗暗震驚,忖道:「看來這木門分明是自內插上的,但方才兩度拍門,廟內卻是了無回音?」 他心中驚疑不定,這時那廟廳中燈火已滅,黑的伸手不見五指,饒是白鐵軍內力過人,目光銳利,但也不能看出三丈之外之物。 他長吸一口氣,足下一用力,身形斜斜飛進廟中,他經驗充足,身形不待落地,左右雙掌一分,身子登時輕妙向左方橫移半丈,這才緩緩落在地上。 只覺足下一絆,由鐵軍嚇了一大跳,感到自己分明是落在一件什麼東西上,並非落在平地之上。 他足下微一用力,足下之物硬硬的,卻不知是什麼物品,大約是桌椅之類。 正思索之間,突然長空又是一陣強烈電擊,慘白的電光一掠,白鐵軍向下一望,登時嚇得驚呼一聲,自己站足之處竟是一口紅木棺材!」 白鐵軍只覺心中一寒,其實他闖蕩江湖,殺人的手段是司空見慣,今日卻不知為了什麼,內心之中始終有一種恐怖的感覺,神經似乎是張滿了似的,陡然之間不由得心神狂跳不已。 他伸手入懷,摸出火摺,迎風一晃,火光應手而起,他雙目如電,四下一掠,已看清左方有一張紫木圓桌,上面放有一盞油燈。 他伸過火去,點燃了油燈,廟廳之間登時一片昏黃。 白鐵軍轉過身來,只見正中間立著三尊高大的佛像,尊尊高聳至屋頂,俯著頭向下望著。 那大佛像卻是灰塵密佈,本來慈祥的面孔,這時堆滿了灰跡,加上雨水漏流,臉上東一塊西一塊髒汙,倒顯得有幾分猙獰可怖。 白鐵軍看了看,低下頭來打量這一口紅木棺材,只見側頭處清清楚楚寫著幾行字,仔細看時,原來寫的是: 「心寂心愁,青燈伴雄心。 佛殘寺孤,荒山埋俠骨。」 那字跡都是刻入紅木的,看來分明是有人以金剛指等神功所書,入木三分,龍飛鳳舞,白鐵軍看了好一會不得要領。 他抬起頭來,忽然感到那當面的一尊佛象似乎要對準自己倒坍下去,他喘了一口氣,緩緩退開兩步,驀然之間一股血腥之氣沖入他的鼻中。 白鐵軍只覺這孤寺之中氣氛大是不對,但心中好奇之心甚重,忍不住遁味尋去。 他移步向右邊行走,一片布幔隔著視線,那血腥味分明便是從布幔之後發出。 白鐵軍暗暗凝勁右掌,斜斜一掌推出,那布幔登時倒卷飛起,白鐵軍閃目一望,忍不住大吼一聲; 那布慢之後躺著一個人,竟是那淨雲和尚,只見他雙目之間鮮血汩汩流出,眼眶中黑黑的,眼珠竟讓人給挖了出來。 滿面都是鮮血,心口衣衫分明是被大力金剛掌之類神功所擊,衣衫粉碎,倒在地上已死去多時了。 白鐵軍的身形好比旋風轉了過來,大廳中一燈如豆,愈發顯得神秘。 白鐵軍不住思索,不知這是什麼一回事,忽然之間,一股勁風自身後掠過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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