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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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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少女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,她高興地道:「喂,你也姓董,那……那真太好了。」白鐵軍奇道:「那有什麼好?」 少女喜致致地道:「我也姓董呀!你本事真了不得,你本事這麼大,幹嘛還要哭,別人怎麼能奈你何?」 白鐵軍苦笑,少女又自作聰明的道:「我曉得你的心情,有些事情不是武功所能解決的,是麼?姓董的大……哥,我說得對不對?」白鐵軍點點頭道:「小姑娘,剛才那人,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 少女道:「他威協我,我又打他不過,只有聽他差遣了,他說要等一個什麼姓楊的一個姓齊,會齊後便要到漠北去!」「白」鐵軍心中一動忖道:「看來是了。」少女又道:「他逼我發了誓,我如不聽他話,便會遭到如何如何報應,你想想看,我還能不不聽這臭胖子的話,臭胖子他剛才傷得重麼?」 白鐵軍道:「姑娘重視諾言,如被他尋到仍難脫身。」 少女想了想道:「你道是什麼諾言,他說如果我背了誓,有一個人便會慘死在他手下,我才不信什麼鬼誓,我爺爺都說我事如緊急,一切可以從權,我最愛聽我爺爺的話。」她說到此,臉上一紅,好半晌才接著道:「我只是不願意那人受傷害,便是一句話也不願有害於他。」 白鐵軍心想這小姑娘心地倒好,不由又看了她一眼,只見突然之間她神色大變,少女柔聲道:「謝謝你啦!我還有事要去太湖,要趕到長江去乘夜船。」白鐵軍道:「去太湖,姑娘和陸家有舊?」 那少女臉色紅得有如朝霞,月光下十分美貌,她輕輕點了幾下頭低聲道:「我已去過一次,但很難找到陸家之人。」說著說著,一頭柔發幾乎飄到白鐵軍胸前。 白鐵軍道:「那太湖水道繁密,姑娘如是初去,非經湖內人帶引,不易進入,我有一件物事,或者可助姑娘。」 他從懷中取出一支銀色龍形令劍,上面鐫著一個「陸」字,對少女道:「這是太湖陸氏發給貴賓的令信,執此令信,太湖中人都得向你致敬,一定會恭迎你上七十二峰了。」 那少女大喜,笑靨如花,目前這大漢,能夠打傷那矮壯少年,那他神通廣大是不用懷疑的了。當下感激十分的接過令通道:「姓董的大哥,我將來一定報答你的好處。」 白鐵軍笑笑,「見那少女走得遠了,他适才一陣輕鬆也隨少女而去了。留來的卻見一片沉眚,遠遠還傳來陣陣歌舞之聲,他邁起大步往城中走去。 ▼第十七章 重寶初現 清風拂面生涼,白鐵軍帶著的是一顆破碎的心。 在他的一生中,他從來沒有如此脆弱過,以往的時候,每當困難來到時,他只知一個解決的方法,那就是一雙鐵掌闖過去,但是此刻,白鐵軍的心中竟然充滿著不知所措的感覺,只覺得前途茫茫,不知道該到那裡去。 想來想去,一股怨忿又生了上來,他不斷地喃喃對自己說:「白鐵軍呵,姓董的人既不認你這個子孫,你只是姓白便了,幹什麼硬要姓那個『董』字,稀罕麼?」 他顛三倒四地只是如此喃喃說著,沿著河畔一直走了上去,也不知走了多遠,他忽然覺得累了那不只是身體上的疲累,他整個身心都累得沒有一點發憤的力量,於是他在河畔邊一棵大樹下坐了下來。 叱吒風雲的白鐵軍,竟如一個衰弱的老翁一般,靠著一棵樹根漸漸地睡著了。 不知過了多久,白鐵軍被忽然的異聲驚醒,在這一刹那間,他下意識地已經恢復了敏捷的反應,他立刻如同一隻貓狸一般翻身滾入最黑暗的陰暗裡,睜開了一雙精光,閃閃的眼睛注視著發聲響的方向。 這時天色黑暗如墨,白鐵軍雖是躲在最黑暗處,但是仍然看清楚什麼,他只聽到了種奇怪的哆哆嗦嗦的聲音從前方的叢林中發了出來,神秘之中帶著幾分恐布,白鐵軍不禁有些不耐起來。 忽然,他看見了一幕奇景,只見前面那叢林一陣閃動,一個全身大紅衣袍山人從林中走了出來。 白鐵軍凝目望去,只見那人長得又瘦又高,乍看上去仿佛有一丈多高模樣,更兼一襲大紅色的長袍,令人一看之下,立刻汗毛豎立,凜然生寒。 白鐵軍摒住一口氣,緊強地盯著那個紅衣人,那紅衣人走近了兩步,卻轉過身,把背對著白鐵軍這邊,白鐵軍想要要看看這紅衣人的面目,但是這紅衣人站著那裡動也不動,也不知在幹什麼。 白鐵軍伏在樹根下看了一會,正想悄悄站起身來,忽然他又看見了一樁怪事——只見那紅衣人全身都是紅色,但是雙腳卻是赤裸著的,腳背皮層上不知怎地竟是隱隱泛著藍光。 白鐵軍不由歎了一口涼氣,他暗暗忖道:「這個人是什麼人?怎麼邪門的緊?」 就在這時,那紅衣人緩緩回轉頭來,白鐵軍總算瞧清楚了他的面容——這一下,幾乎使白鐵軍駭得叫了出來。 只見那紅衣人的臉上竟是平平一片,五官七竅什麼都沒有,就像是一塊平平的肉板。 白鐵軍暗咽了一口口水,忖道:「莫非真有鬼不成?」 他暗暗吸了一口真氣,把力道全聚在雙拳之上只要有個什麼不對,立刻就是雙拳擊出,那紅衣人卻在這一刹之間,忽然手舞足蹈起來,白鐵軍悄悄站了起來,仔細一瞧。只見紅衣人雖是雙手亂舞,卻是虎虎風生,仿佛抬著千斤重物在揮舞一般。 白鐵軍是何等行家,他立刻看出這個鬼魅般的紅衣人竟是懷著上乘的奇門點穴功夫,只見那紅衣人不斷地對著一棵大樹手舞足蹈,過了好一會方才停手,他走上前前去。從那樹枝上拿下一樣事物來。 白鐵軍仔細看去,原來是一個黑布袋掛上,黑暗之中實是不易看清,方才紅衣人敢情便是對著這黑布口袋在手舞足蹈,那紅衣人緩緩把黑布袋打開,袋中裝的竟是一個赤條條的人體。 白鐵軍駭然暗叫了一聲:「漠南屍教!」 他從心底裡打了一個寒噤,目不轉睛地注視著紅衣人,紅衣人把那赤裸裸的人體拿到當光之處,只見那人體上是一點一點的紫青之色,白鐵軍在知道他是在練一種奇門的隔空打穴,武林之中傳聞在大漠之南,人煙絕跡的石山之中,有一種邪惡無比的屍教,拿活人作練功的靶子,利用死屍成許多不可思議的奇門功夫,白鐵軍雖是見識廣博,卻也是頭一次遇上這等邪門人物。 那紅衣人仔細察看了那具人體一番,似乎對自己的成績很是滿意的樣子,他把那屍體掛在樹上,忽然嘴中古裡古怪地念了一段咒文,便對著屍身做起吐呐功夫來了。 白鐵軍暗暗思道:「武林中人一提到漠南教,便如見到鬼魅一樣害怕,事實了這紅衣人和鬼魅妖怪著實也差不到那裡,我看著他,便有三分發毛。」 又過了一會,那紅衣人忽然站了起來,他四面呼呼喚了幾下,突然拔步向前飛跑,白鐵軍不知道這個怪人究竟在弄什麼名堂,他忍不住也悄悄跟了上去。 那紅衣人跑得雖快,白鐵軍始終在他身後兩丈之遙跟等,白鐵軍一身上乘武功已達驚世駭俗的地步,在兩丈外跟蹤而引,能夠查覺出他來的,普天之下不會有幾個人,那紅衣人雖然詭怪恐怖無比,但白鐵軍知道他會武功後,反而就不怕他了。 那紅衣怪人跑了一段路,忽然停下身來,白鐵軍的身形擦著一叢樹的尖頂,輕巧地飄上了一棵大桐樹上。 紅衣人站在那兒仰首吸了幾口氣,似乎是在察辨什麼味道的模樣,過了一會,他向左走了幾步,忽然蹲了下來。 白鐵軍凝目望去,只見他蹲在草叢中一個荒廢的土墳前,把頭貼在墳堆上仔細喚了幾下,然後嘻嘻笑了起來。 白鐵軍只覺背上發涼,心中發毛,那土墳看來荒廢已久,連個石碑都沒有,不知裡面埋的是什麼人。 紅衣人嘻嘻笑了一陣,便動手挖將起來,他雙手十指有如鐵鑄一般,一把把泥土大量翻起,一會兒就挖到棺木了。 白鐵軍摒住氣息,要看看這七分像鬼的傢伙究竟要怎麼樣,只見紅衣人一陣猛挖,終於把一個腐朽得已經差不多破裂的棺材挖了出來。 他伸手一抓一板,便把棺材揭開了,一股腐臭之氣彌漫開來,那紅衣人卻是好像碰上極為好聞的東西,手舞足蹈地猛嗅兩下,又是嘻嘻地笑了起來。 白鐵軍見他毛手毛腳地從棺材中把屍體搬了出來,只見那屍體已經只剩一付白骨了,他集中國力依稀可以辨出那白骨上穿著一身僧衣僧袍。 那紅衣人忽然猛一伸掌,拍的一聲,就把那屍身的頭骨震碎,他伏在地上找了半天,從碎骨之中找出一顆瑩瑩發光的骨粒,口中喃喃地道:「舍利子,舍利子……」 白鐵軍暗暗忖道:「原來他是在找舍利子,久聞佛門高僧道行修煉得高深時,體內便有舍利子出現,這紅衣人難道憑著鼻子就能斷定這土堆中埋的是個和尚?這倒是奇事了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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