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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五〇


  白衣人朗聲大笑,足下紋封不動,金鞭一收左掌已由肩劃出,但見掌影如山,六人拳腳交加,俱是無門可入……天光已是大明,場中屍骸累累,十二洞天的樓宇已有數處冒起火頭,但黃衣魔僧對這些完全無動於衷。只見他一雙神目,牢牢盯著白衣人手中金鞭,上下飛動。面孔露出沉思的模樣,時而露出震駭的模樣。

  白衣人此時身法展至極處,快得似一縷白光,穿插在七人之中。突然聽得屠龍手「嘿!」他一聲喊,接著「砰!」一聲碰擊……一條人影似流星般飛出,餘下六人陡地分開——只見麥南跌翻在地,雙手撫著胸口,臉色變得如金紙般。

  于桂書大驚對方武功的高強,連如何打傷麥南的手法都未曾看清,自己人已受傷一個。

  七人中以冷面秀士冬青身手較低,其餘的俱在伯仲間。麥南外家功夫第一,卻被對方輕易地掌倒,這份功力另六人自料不如。

  「白衣人大俠好掌力!」南天一鶴時傑華語氣中含著怒意,無比冷傲道:「但要在此地逞能卻是不宜!」

  白衣人此次話都不講了,冷哼一聲,金蛇靈鞭再次出手,一「懸崖飛蛇」鞭似遊魚般直揮向沈一鴻,時傑華兩人。

  時傑華素以掌上功夫稱雄武林,「赤鳩掌」陰狠毒辣樣樣兼備,只見他在掌赤紅,使的正是二十一式「赤鳩掌法」。

  時傑華早在五十年前與武仙上官清過手過一次,那時上官清是沒沒無名,但不數招間時態華就敗在她鞭下,是以時傑華一時一刻也忘不了這條「金蛇靈鞭」。

  他自然知道面前這白衣人必與上官清有密切關係,只因他生性陰狠,骨子裡雖將滿腹怨毒一齊注在白衣人人身上,表面卻毫未顯出。

  「赤鳩掌」純為陰柔之勁,不但招數極是繁雜多變,出手之間更顯輕靈飄忽。

  六人再次合圍,配合嚴密威力竟是奇大,長白雙雕的兩隻長劍更加一對毒蛇,見隙便鑽,有縫便刺。

  但最令白衣人顧忌的仍是千毒鼠的千毒棍。

  蜈蚣幫七位高手合戰一位白衣人,而幫主黃衣魔僧更在旁掠陣,難道一位白衣人竟受蜈蚣幫如此重視。場中請人都如此想。

  這事自然有原因,後文自會述出。

  六人將白衣人團團困住,每人俱是運足功力淩厲攻上。這六人除冷面秀土冬青外,俱年逾九旬,功力之深厚,實非一般武林高手可比。

  在廣場的另一方,白眉老人等五位頂尖高手,每一位都被兩位屬於洞主身份的纏著,一時之間也戰得昏天黑地。

  白衣人已將八成功力展開,全副心神用在施使「靈蛇三十六式」,「天陰正氣」也從掌中鞭上湧透出來。

  六人只覺對方柔勁之氣越來越重,並得一種陰寒之氣刺骨生寒。

  白衣人在南天一鶴,冷面秀士的兩雙手掌,長白雙雕的雙劍,千毒鼠的千毒棍,于桂書的子母離魂圈合攻之下,兀自守少攻多,金鞭揮出,六人不由得隨著鞭勢旋轉,不覺又過去三十餘招。

  白衣人戰得豪氣勃發,驀地引吭長嘯,突然金鞭打閃。一招「似屏似錦」在周身布出一圈遜色幕,六人隨著這勢同時向後退了一步。

  「哈哈!蜈蚣幫不過爾爾,我白衣人也太過高估了!」白衣人張狂笑道。

  六人吃他奚落,氣得鬚髮俱張,一幌身又同時撲上。南天一鶴展開「九天步法」身子騰起空中,伸出右手一招「直搗黃龍」猛向對方天頂碰去。

  長白雙雕也是湊合得巧,兩劍一左一右同是「封」守招術,攔著敵人去路,後面子母離魂圈如狂風般也疾襲白衣人下盤。千毒鼠。冷面秀士卻分立前後,只待對方一發步即要下殺手。

  這番攻勢險惡之極,白衣人心中暗笑,不慌不忙突地展開「淩霄步法」,左手「觀音指蓮」一道勁風急襲南天一鶴小腹。

  中下方位地運轉,竟從長白雙雕兩劍縫隙中插空而過。一招「橫地靈蛇」只見金光耀眼,正好封住等在外面兩人的攻勢。

  六人幾乎要為白衣人這一身出色的功夫喝采,但也更激起他們奮戰的決心。南天一鶴掌揚處又領先撲入戰圈,只見他掌心赤紅如血,直取白衣人雙目。

  白衣人身形穩如山嶽,他心知此刻最強之敵人——黃農魔僧伺在側,只待自己功力一顯出不濟就要上手了,是以他已打算好必須速戰速決。

  六人又將白衣人圍在核。乙,只見奇招絕式,如狂風暴雨般向當中的白衣人猛襲——這六人俱是娛蚣幫的長老,江湖上名重四方的高手,如不是因得著黃衣魔僧的命令,誰也不肯如此目失身份群毆的,但任誰一個也不是對方的對手。

  戰況又是難分難解,一片金光在六人中縱橫上下如電閃般迅速,白衣人身法之巧妙實在天下之罕見。黃衣魔僧面色愈來愈沉重,只見他嘴角間哺哺細語,不知說著什麼話,卻一步步向此方行來。

  「啊!」

  又是一驚叫,金光陡地暴張,卻見冷面秀士冬青瞞珊退出,右臂上血流如注,正是被金鞭劃開條寸來深口子——黃衣魔僧連忙躍至冬青身側,只見他渾身亂抖,似是極寒無比,立刻臉色又為之大變,匆匆拿出粒丹藥令其服下,又轉身後觀戰場。

  白衣人見黃衣魔僧已來至戰圈兩丈之處,不禁心神一凜,剩下的五人俱是強中之強,這一絲機會如何肯放過?于桂書的子母離魂圈劃出兩道銀虹,一招「母子相依」一前一後直取白衣人背脊,長白雙雕兩人手手相會,功力竟是倍增,左右手各自削出一劍,但聞嘶風聲大作,威凜已極。

  一時間剩下的五人俱全力進攻,但見五條人影會圍如鐵桶,直向當中並迫而去。

  那曉白衣人清嘯一聲,跟著一條人影破空直上,在那五人合攻中,驀地湧出萬道光華,宛如一團金輪直向五文外黃衣魔僧撲去。

  「老賊接招!白衣人大喊一聲:「有種的別跑!」

  黃衣魔僧陰冷一笑,卻沒有回答,待白衣人足才一沾地,竟飛快向左躍開數文。白衣人正自一呆,暗忖黃衣魔僧為何不肯出手,立刻又被五位蜈蚣幫的長老牢牢圍住一白衣人怒極而忖道:「好吧!等我解決了一條狗腿再宰你這狗頭吧!」想完心胸不禁一暢,驀然豪壯仰天長嘯,金鞭一圈又往五人攻去。

  此番白衣人真如出山猛虎,又宛如一頭大鷹,首當其衝的竟是千毒鼠全維鉤——「唉呀!」

  千毒鼠大叫一聲,身子又箭般被揮出,迎面一跤跌在地上昏死過去。

  剩下的四人更膽顫心寒,白衣人已動了真火,一招一式較之先前更是淩厲兇猛,無論進攻防守,都足以致於死命。

  雖只有五人大戰,然而聲勢之烈,欲勝過四周數以百計之人。只見鞭來到往,掌劍拳根織成一片洪然氣流,吹割得野草如披靡逆倒。

  「著!」

  南天一鶴時傑華大喝一聲,在那金光銀霞中,只見他一隻赤紅手掌赤紅得刺目,正閃電般向白衣人肩頭打去。

  白衣人不閃不避,等得掌離肩不足三寸,微微一沉,南天一鶴的掌雖是打實了,勁力卻完全被卸去,而白衣人的金鞭也臨到了頸項。

  時傑華只覺頸項冷颶逼體,他不明白這正是天下之無雙之「天陰正氣」的威力,正待閉目待死,幸喜長白雙雕與于桂書奮力來救,白衣人金鞭一撤,總算放過了時傑華一命。

  黃衣魔僧突然在旁道:「這就是有名的『天陰正氣』了,諸位得小心不能讓其勁氣掃著!」

  時傑華嚇得一身冷汗。白衣人嘿嘿笑道:「想不到你這膽小的竟看得出我這手功失!」說完金鞭指東打西,加以他身法奇妙無比,此刻又將敵人逼迫得慌亂奔轉。

  數十招又如狂風驟雨般過去,于桂書的一副子母魂圈,雙雕的長劍,南天一鶴的赤鳩掌又形成了鐵桶合圍之勢,長護短攻居然拉平了些。

  白衣人似有些不耐,看了看四周戰況,只見無論己方敵方都傷亡過半。各種厲害關係在他胸中一閃,他輕輕嘆息一聲——黃衣魔僧突然喊道:「住手!我有話說!」這話不只對五位酣戰之人講,竟是向所有戰場之人說,只聞他語聲並不高亢,震得眾人耳如鼓鳴,如雷響於耳旁,立時楊中全部停手——全場陡地向黃衣魔僧觀望,黃衣魔僧極威嚴的臉上,扯出一猙獰的笑容道:「今日之事自不能善罷,我宇通文裡奉勸大家一句話,蜈蚣幫乃天下之第一幫,宇通文裡乃天下之第一人,如若不信請看此石!」黃衣魔僧說完遙遙向丈外一大石拍去,立刻大石化為齊粉飄揚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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