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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一三


  「來,我為你介紹個朋友,這位是峨眉無為道長的高徒俞芸姑娘。」焦詮替他們兩人介紹道:「這位是關外五雄中古氏牧場的古憶君。」

  俞菩親切地說道:「古兄弟你好!」

  憶君此刻能仔細打量著她,心中突然泛起一個念頭,暗道:「這俞芸真像大嫂子呀,哼,我倒贊成焦大哥能與她相好,那冷冰冰的什麼追雲燕,實在是比不上她!」

  憶君所指的「大嫂」即是古漠之妻辛飄楓——要知憶君對辛飄權好感到極點,他所喜歡俞薑,正是因為她俱有辛飄楓特點——溫婉與好脾氣,雖然這兩人都不能算十分美麗。

  「焦大哥,你半夜跑走竟是去會見這位朋友嗎?」憶君故意調侃道:「還說什麼『遊魂枉斷』呢!嘻嘻!」

  焦詮臉驀地一紅,他當時吟出這句詩本是偶感而發,誰知這時倒正合事實,俞芸的臉也紅了。

  「小兄弟別瞎說,一邊收拾裝,一面問道:「你師伯是誰啊?」

  焦詮顯得很得意,神氣道:「武林景仰的大雄禪師呀!」

  憶君笑一笑回答:「大雄禪師?我從未聽過此人,他會武嗎?」

  焦詮大吃一驚,奇道:「武林五子之一的大雄禪師你竟會不知曉?那麼像什麼『七魔』、『七海』二宮你也不會知道羅?」

  七海二宮那是海南的七星宮與青海的海心官。

  憶君點點頭,道:「七星宮我倒是知道,宮主七星道人鄭鐵是嗎?別的俱未曾聽說過。」

  「難道你父兄從不告訴你這些事嗎?」焦詮不信問道。

  憶君望望在旁顯得迷惑的俞芸,笑道:「咱父兄從不與我談武林中之事,也不曾令我習過武,自然這些武林人物我聽來生疏了。」

  焦詮「哦!」一聲,他本以為憶君外表上雖是學子裝束,但以為他古氏之名必是挾有家傳武學,可能只是功夫平常罷了。

  俞芸見此兩個愈扯愈遠,領著憶君又匆匆向「泰悟寺」歸去這次返回,因憶君間夾其中,焦詮和俞薑沒有再開口說話,三人一直默默行到泰悟寺門。

  大雄禪師早在門邊等候,兩個小沙彌立在他身旁——大雄彈師看得三位前來,笑呵呵問道:「這位是?」

  焦詮連笑道:「這是小侄朋友古憶君,來見師伯老人家!」

  大雄禪師「好!好!」連聲,然後說道:「屋子已備好了,你們趕快進去吧。靜心,你帶俞姑娘在外堂。秋月,你帶這兩位在內堂。」

  ▼第十四章 情緣難了

  一絲曙光劃過空際,僧侶早課的木魚與梵誦經文之聲陣陣傳來煙香彌漫著全屋——焦詮從熟睡中醒了過來,一彎身從榻上躍了下來,突然他發覺身體上有什麼不大對勁。

  他面色顯得甚是紅潤,眼神也充滿精氣,顯然這一覺地睡得特別好。只見他自言自語道:「怎麼一覺醒來功力竟完全恢復,並且似更精進了一層。」說完真氣一運,只覺體內勁力充沛似欲噴發,功力倒真是增進一大步。

  他顯得有些迷糊了,楞楞地抬頭一望——「難道是師伯成全我?」焦詮暗忖道:「不然我這傷至少要半年才能恢復呢!」

  窗外是塊甚為寬敞的花園,假山,水池,涼亭俱建築得優美雅致,幾位小沙彌正勤勉掃著——憶君正碟足其間似自得其樂,連俞芸也從園旁小門,輕快走了進來——「你們倆人起得這麼早呀!」焦詮推門從屋內出來,笑著向憶君,俞薑兩人道:「看來今天倒有個好天氣。」

  俞芸驚喜地望著焦詮,不自覺笑了出聲來,道:「焦大哥,你今日面色真不錯呀,有什麼喜事嗎?」

  焦詮下意識地摸摸面頰,自己也奇道:「我也覺得有些與昨日兩樣,像是……」正說間一位中年和尚已快步而來,合什向他們言道:「主持方丈命小僧前來請三位施主入內。」

  焦詮一笑,三人隨著這僧人快步踱了進去。從偏旁走進去,再轉人一道大廊,只見四壁掛的俱是佛像與梵經故事。三五僧人正靜靜地打掃著——這中年和尚輩份想似相當高,沿途僧人俱向他合什為禮。「當!當!」的鐘聲不絕於耳。

  一連穿過好幾個大廳堂,才來到最後端的數間精參。在其中一間前,中年和尚作了個手勢,自己跪了下去,口中說道:「長老,三位施主已到!」

  俞芸等三人也跟著跪下——「好!好!清起身!」內中大雄撣師笑著道:「詮兒,你們都進來!」

  焦詮在三人中年紀最長,領著兩人進了去,那中年和尚也合什而進——俞芸進得來,抬頭一望,只見屋內一無陳設、幾隻棉制薄團,整齊地排在地上,大雄禪師正躍坐其中。

  大雄憚師眼瞼垂著似半開半閉,一揮手今他們依次坐下。那中年和尚不敢隨便,仍恭敬地跪在大雄禪師身側。

  這氣氛有些沉悶,大雄禪師今日神色很嚴肅,眼一開靈光頓形顯露,朝三人掃現一眼,很快又閉去。

  雪白的眉目無風抖動了數下,當他再度張開眼睛時,又回復了昨日的慈祥,只見地緩緩從抽中抽出一張捐紙,口卻說道:「有一位叫『千手如來施永黔』的你可認識?我退出江湖已太久了,江湖上小一輩我也大都未曾聽聞過。」

  焦詮心中一陣驚然,大雄彈師這突如其來的問訊使他不知如何回答,當然他是不敢隱瞞大雄禪師的,只見地點頭道:「此人小侄認識的,是蜈蚣幫幫主黃衣魔僧的唯一徒兒!」

  大雄禪師面上浮起憂心的愁容,將捐紙遞給焦詮,道:「你自己看吧,這是施永黔派人今晨給你的書信。」

  焦詮雙手接了過來,展開一看,輕聲說道:「……頃聞吾兄傷癒南行,甚喜。關外一聚晃眼將近一月,而你我間之事迄今猶未解決,為餘心中最懸念不釋之事耳。今夜戌時,余當於『一柱峰』見候吾兄,屆時請吾兄務必依約前來,了卻你我無了不了之事……」下面署名千手如來施永黔。

  鐵扇書生冷哼一聲,俞芸在一旁關注地問道:「你與千手如來結了什麼怨夥?今晚你去趕約嗎?焦詮尚未回答,大雄禪師已開口道說:「千手如來之名我雖不知曉,但黃衣魔僧我卻知之甚詳,實稱得上當今黑道第一人物。這施永黔既是他唯一徒兒,武功必是不差,詮兒自信能敵得住他嗎?」

  焦詮有些木然,施永黔既然向自己發下戰書,那麼決無退縮之理。但他心中明白,自己與對方的武學,實是相差者大一截——「焦詮!」大雄禪師說道:「好吧!我也不問你們結仇經過,想來你必是無得勝把握,好在你昨夜得的兩本書,正是你所欠缺的。元靜,你帶焦詮師弟到隔壁,趁尚有六個時辰之暇,咱助你將『玄玄拳法』與『風雷正反三十二式劍法』溫習一遍,補上你未學及未精的!」

  焦詮心中一喜,立刻叩頭道:「謝謝師伯成全!」

  大雄禪師巍巍站起身來,朝門行去,焦詮跟隨在身後臉上間雜著欣喜與憂恐的兩種表情。

  且不說鐵扇書生焦詮,由大雄憚師幫助之下,將自己關在斗室之中,練那師門絕學,此刻花園之中,花崗岩砌成的假山上——俞芸正緊鎖著眉頭坐著,右手支在腮間左手無目地向池中投擲著小石塊,陣陣的漣漪像她腦中的思緒般,是那麼紛遝錯雜——目光中時而閃耀著追憶的幸福,時而又呈現出一種失意的迷茫。如天空的浮雲,她的感情正瞬息千變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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