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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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▼第九章 名姝明珠 于桂書與全維鈞俱是成名之輩,雖然一時間為憶君威勢所迫而退居守勢,然仍能死死支持住。 金蛇靈鞭在空中抽劃著,激起的氣旋如層風鼓浪般沖向千毒鼠兩人,一招一式如抽絲剝繭般細膩已極——三人如走馬燈地左轉右旋,人影愈來愈快,最後只剩下一片灰影——整個場中除了呼呼刃風以外,其餘的幫眾連大氣也不敢出一口,全部緊張地注視著場內變化。 月兒時顯時隱,使得這山間更形幽靜神秘,無論從任何角度看來,這一片山林都這般美好,但誰會想到靈山勝地中,竟有血腥戰鬥發生呢?「砰!」一聲——只見于桂書陡地從戰圈中退出,不但須發怒張,臉色蒼白,子母圈也不知丟到何處?原來三人鬥至急處,久戰不果,全維鈞天性較陰險,尚沉得住氣,于桂書卻因自己堂堂長老,在這多幫眾前丟人一現眼而不禁大急——憶君戰得興起,金鞭翻飛,將一身所學儘量施展開來,只見他右手連揮,鞭稍帶著點點金光,飛射著對方兩人的周身大穴。 于桂書、千毒鼠全維鈞以真功夫算來,還是得數于桂書功夫較高,因此兩人之中以于桂書主攻,而千毒鼠為輔——如此一來,卻使憶君大半招式,盡往于桂書身上招呼——立刻于桂書大覺吃緊,而有些手忙腳亂起來,憶君也是得勢不饒人,一見於桂書最先呈露敗象,更加緊朝他狂攻不已——這下卻給千毒鼠占去極大便宜,只見他使鐵棒棍乘隙猛進,專找憶君防守疏弱的地方進招。 但憶君身蔽如鐵桶,更何況有寶核護身,除了手腳,雙眼以外,其餘任何地方俱不受兵刃所擊——千毒鼠也發覺這點,不禁暗暗尋思對策來——全維鈞一尋思對策不大緊,而於掛書卻因他招式略緩,而感覺全身壓力大增,本來以他兩人合攻白衣人已大失面子,此時如何能再出口提醒千毒鼠全維鈞呢?只好自己苦苦支撐下去。 一百餘招過去,憶君愈戰愈勇,滿場中盡是他的鞭風拳影,于桂書與全維鈞已被包在裡面,漸漸看不見他們的影子。 于桂書形勢越險,原先尚能將鞭梢隔於兩尺外,此時卻已不足兩寸,只見萬點繁星在他周身飛舞著,錯非是于桂書,旁人恐早被這奇幻絕倫的鞭式弄得昏倒了——葛然憶君一招「似錦似屏」,金鞭揮得如練,緩緩在空中劃起一道光幕,像是一道隔牆,將對方兩人分了開來——于桂書與全維釣俱覺有種無窮的吸力,要將他們吸引起金光如織的鞭影中,立刻自然地奮力地向右左各一方閃出——憶君正要他們如此,驀地右手變招為「金絲剪腕」,一溜金光閃電般朝千毒鼠雙腕繞去——而左手也一式「綿掌」,看似緩慢而實內蘊著絕大暗勁,徐徐向于桂書飛返的當胸按去——全維鈞因憶君著重不在他,一招「霸王卸甲」總算將鞭化開。而于桂書呢?卻因憶君早已看准他,這招是再怎樣也避不過了。 于桂書一見白衣人出手如幻般飄渺而來,已身已罩在對方掌風之內,他經驗豐富,一瞥之下也知對方掌力非凡,決非自己硬接得下來——然後退後旁俱已不及,于桂書毫不猶豫,右手母圈往面門一護,子圈卻從腋下暗挑起,如果憶君手仍照他擊來,則手壓間非挨于桂書一記不可! 眼看憶君視若無視,不但不曾變招,反而更加快擊式,晃眼間一雙白皙的手掌,已不足于桂書胸臂三寸過——于桂書冷叱一聲,母圈往一欄,子因飛快往上一挑,竟是硬生生要將憶君臂膀鎖斷——然而憶君如不是有恃無恐怎敢如此,只見他手中關節處在不可能的範圍下,如靈蛇般反向內彎轉過來,手指微曲間已游過於桂書絕毒一擊。 于桂書見對方如此輕易即讓過招式,立刻想也不想連忙抽身後退,但是仍遲了一步,憶君左手五指已飛快劃上他腕部命脈——于桂書只覺左腕一麻,子圈已脫手飛去,駭得他暴喝一聲,順式一掌全力朝外崩出——正巧憶君也緊接著一掌劈來,而于桂書倉卒間出掌功力未聚,當然立刻被憶君一單打出圈外,渾厚的餘力,劈得他氣血欲湧而出。 這時只餘毒鼠一人獨力支持,是以更不是敵手,于桂書雖想上去幫助,借自己所受一掌,外表看不出,其實內臟卻受了極重略傷千毒鼠雖仗毒成名,然而一身軟硬功夫也十分到家,自知自己憑真功夫萬出非憶君敵手,是以一直在想著方法,拼兩敗俱傷,也要以毒將其斃命。 憶君打發了一個,心情輕鬆已極,出手間更見瀟灑從容,一襲白衫加上如金光幕在黑夜中忽起忽落,煞是好看得緊——全維鈞牙關咬得緊緊的,目光如熾般狠狠盯著憶君奇奧無定的身形,手中棒卻采亂無章法地遮擋著,完全走的反路子,一時間兩人倒相持不下——憶君的金鞭愈使愈開,漸漸竟將千毒鼠逼出五尺以外,不時發出的——「啪!啪!」 拍擊聲,震驚著四山,及林立在旁,肅靜無聲的蜈蚣幫眾。 千毒鼠全維鉤心中大急不已,連于桂書在旁也恨得不停咬牙,因為距離越遠,則千毒鼠的毒越難施展,是以千毒鼠拼命要將距離拉近——憶君雖不知對方用意何在?但他看得出千毒鼠有這種意圖,立刻哈哈一笑,道:「全老傢伙還有什麼鬼花樣嗎?」說著手中內力頓加,逼得千毒鼠絕不能越雷池一步——一個時辰,快兩個時辰過去,月亮已偏到西方,可是此處仍酣戰未休,憶君這一次打鬥,得到了太多經驗,但最後,他仍吃虧在經驗太少上。 千毒鼠已有些力不從心了,額上的汗珠滴滑落,臉色也蒼白得緊,氣喘的聲音隱隱可聞。 像他們這種功力絕高之輩,如果竟也顯出氣喘,可想而知戰鬥的激烈,即是憶君不再打下去,全維鈞也非休息個一兩月不能回復。 憶君知道這時機已到,只待自己已連出三招殺著,千毒鼠即非得被生擒過來不可,如此正好將其作為人質,交換鹿加過來——立刻金鞭揚起——「呼!」地——在頭頂上飛快拍起個小圈,接著一招「鶴唳長空」向千毒鼠抽出——千毒鼠已至強弓之末,此時只見鞭影如輪,自己再也無力將它避開,更何況憶君此時根本不容許他避開——千毒鼠長歎一聲,自己成名多年,到頭來卻被一無名小卒玩弄幹股掌之間,想著氣極,突然暴喝一聲,一扔捧直向憶君碰去,而自己卻只好閉目待死——眼看一場血戰即將結束,誰知就在此時,突然屋內一陣大吼:「蜈蚣幫的小子!老子出來要你們的命!」 接著一陣碰擊聲,像是有人從屋內陣後攻出。 憶君聽著已知是鹿加,心中不竟一喜而自然手一緩——全維鈞雖是閉目待死,但他心仍沉得住,一見此機會難得,立刻十指怒張奮力朝憶君雙循抓來。 憶君變起肘下,連想都來不及,只見頰旁一黑影飛來,立刻左手往上一抓,右手鞭也朝千毒鼠靈一蓋猛擊下來——這黑影正是全維鈞先前所擲來的兵器,憶君奮力一抓,只聞根身「格登!」一聲,突然憶君陡覺掌心奇痛,恍似千針亂刺般,緊接著全身機零零打個寒噤。 全維鈞一見對方最後果然中計,哈哈一笑拼命往橫裡一移——憶君一瞥已看清,原來那黑黝黝的棍棒,果然在突間冒出千萬根針刺,從手掌漸麻的感覺,他也覺出這竟含有絕毒。 無盡的怒火占滿了憶君心智,毫不考慮地順勢一掌朝千毒鼠來劈,然而千毒鼠的毒太過猛厲,憶君手才一出,陡覺頭腦一陣昏眩,只感五指似已拂到對方身上,立刻頭也不回反身即朝山下奔去千毒鼠大吼一聲,他被憶君五指拂過胸前,頓時肋骨斷去數根,此時也倒在地上呻吟不已。 屋內的巨吼已沖至外面廣場,果然是鹿加與玄靜子等四人相繼而出——整個廣場靜悄悄的,誰也不敢出的攔阻鹿加,玄靜子冷眼一看,只見于桂書跌坐在地,全維鈞卻倒地不起,心中已明瞭了個大概,月色下她一身玄裝,只聽她長聲一嗜——而此時憶君呢?從手掌心傳上來的炙熱,漸漸使他整個臂膀懼感覺麻木,並且好像有千萬根針刺,沿著血液往上游鑽。 千毒鼠的毒實稱得上旁門邪門術之一霸,憶君已臻至高的內功,仍抵受不住這毒氣的上竄——兩個起落憶君已消逝在茫茫黑夜中。這邊玄靜子,噶麗絲等晚了一步,只能看見他一個白而迅捷的背影,匆匆逐去。 整個「祥明莊」變得死一般沉寂,于桂書硬接了一掌,傷勢較輕,千毒鼠全維鈞被憶君五指拂過胸背,肋骨已斷去數根,並且內臟也受到極大震動,正是生命垂危。 玄靜子四個生力軍一沖出來,真來無人敢當,尤其鹿加神威凜凜,如虎吼般巨喝,更令人生出蓋世無敵之感。 明月突地隱沒,四山頓形黯然如黑幕陡降,噶麗絲首先嬌喊一聲,朝白衣人逸去的方向追去。玄靜子、鹿加等也不得立刻起步隨行。 蜈蚣幫眾眼睜睜看著四人從容馳去,但因兩位長老俱相繼重傷,誰也不敢輕舉妄動發令追敵。 晃眼間玄靜子即趕上噶麗絲,只見她目露憂急,認定白衣人遁去的方向窮追不捨——玄靜子不好出聲阻止,心中卻暗歎其徒兒對黑衣人的感情,只因那白衣人口風中露出與那黑衣人似甚熟識,而噶麗絲即要窮究到底。 想來這數個月她是如何過的了?然而四山如壁,白衣人輕身功夫之高絕,以四人中無人能與之相比擬,還不是一會兒即失去了她的蹤影——玄靜子不忍心讓噶麗絲繼續狂奔下去,出聲喝道:「噶麗絲,別追了!再追也是徒然,咱們停下來好好想個法子吧!」 噶麗絲剛才一陣狂奔完全是一口氣,這時氣已喪盡,聞得師父一聲呼喚,立刻停下身來,可是卻哀哀哭起來——噶麗絲個性雖剛毅,在與師父師姐們一起時一直是終日笑嘻無憂,其實她可隨時俱記掛著「黑衣人」的。 此時好不容易才聽得一些關於黑衣人的眉目,誰知卻因自己晚了一步而未及得到訊息——楊池萍、宋昆蘭也隨後趕來,看到這情形都不禁噤一旁,鹿加魯直,不解地問道:「姑娘什麼事這般傷心呀?」 楊滄萍氣得一拉他的衣擺,示意他別說話——剛才是鹿加第一個從屋內沖出,正好看見憶君中毒與一掌拂傷千毒鼠全維鈞——雖然憶君使的金蛇靈鞭他也曾看過,但因憶君衣著裝扮完全改變,以致他也未認出那白衣人即是憶君——「咦!那金鞭……」鹿加奇道,他想不通世上怎會有兩條金鞭。此時噶麗絲情緒漸趨平復,額上仍掛著數滴晶瑩淚珠,想到剛才自己的失態,不禁望著玄靜子赧顏笑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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