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五二


  「大哥!」憶君像是大夢初醒,聲音尚有些懶散意味,說道:「今天你預備如何對付人屠?牛群奪得回來否?」憶君故意裝著對昨夜之事毫不知情。

  「嘿,君弟!」古濮一臉神秘的神色,說道:「你可知昨晚我夜探紫雲山莊遇見了誰?」

  肚子裡早已明白大哥講什麼,但仍裝糊塗到底,道:「好啊!你獨個兒去也不叫我一聲!」

  憶君在古濮心目中是一個毫無武功的嬌羞公於,他如何會想到那「黑衣人」竟會是憶君呢?「君弟!」古濮不理會憶君的責問,仍繼續談他昨夜的遇合,道:「『黑衣人』!你知道有個黑衣人武功高得出奇嗎?」

  憶君當然搖頭不知,但聽到大哥贊「黑衣人」武功高得出奇,心中也甚高興。

  「你沒有看見『黑衣人』將『鬼手抓魂潘正江』一掌震退的情形,唉!你看了不知會多興奮?」

  古濮搖搖頭,頹喪道:「我也不知道,因他頭臉都用面巾蒙著,誰也看不見其真面目,說實在的我倒是非常願意結交這俠膽的奇人。」

  古濮說著不禁露出神往的樣子——

  憶君見大哥說話突然停頓下來,立刻引他話題。

  「大哥!『黑衣人』武功高,還是『黃衣度僧』的武功高?」

  古濮哈哈一笑,向憶君解釋道:「『黃衣魔僧』的功夫還未曾看過,『黑衣人』昨夜鬥『鬼手抓魂』似也未曾盡出全力,再者實無從比較,不過我聽『黑衣人』口音好像年紀尚青,如此看來在功力上則『黃衣魔僧』要稍勝。」

  「你瞧!這是『黑衣人』迫褚方英交出來的寶物,權充作販牛錢。」古濮將那顆「溫露明珠」掏出給憶君觀賞。

  憶君把玩良久,驀然說道:「大哥來時不是說要買禮物送楓姐?這東西不正好送給她?」

  古濮早有此意,還怕憶君不同意,此時憶君自動說出,高興得拍著憶君肩膀說道:「哈!你簡直跟『黑衣人』心思一般,昨日『黑衣人』即稱要將此殊送給你楓姐呢!」

  憶君也陪著古濮大笑起來。

  經過幾天的遊玩,兄弟兩人又啟程返在,只是來時古濮愁思綿綿,而歸去時卻是憶君暗暗不樂,似有什麼重大心事,這是何故呢?難道就是因為那晚在紫雲莊中聽人屠告訴神眼雕唐飛的事情?」

  古濮想著回家後會晤情人的景況,早已心神俱罔,如何會注意到幼弟反常的情形?

  漸漸離莊近了,憶君眷戀地責顧四周一草一木,流露出像初上征程人兒的眼光,難道離家才數日的他即忍不住懷念起庭園來?

  莊門外早已有人出來迎接,古濮、憶君相繼入莊,一場販牛風波總算是又過去——

  晃眼數日,雖然古家序中寧靜已久,但轉眼間又將掀起軒然風波——

  這一日已是黃昏時分,後花園裡憶君正來往徘徊著,看他滿臉凝重思慮的神色,必是遭逢到什麼難題或取捨。

  「唉!我是留下,還是走呢?……」

  「我是先北去大漠,還是先上狼山『碧浮宮』,蜈蚣幫之老巢……」憶君正歎聲歎氣。

  「只留大哥一人在家怎忍得下心,但這些事情又是如此重大呀!唉!說不得只好硬起心腸了。」

  「大哥!別怪為弟太無情了,本來尚可多陪你兩年,待你成婚生子以後再離開,但現在知道這件事如何能繼續等下去?」說完又不斷徘徊沉思——

  日已西沉,憶君臉上顯出以往從未有毅然神色,昂然地進入內室。

  室內古濮正整理著一些有關牧場檔案,看看憶君從外面踱來,自然露出友愛的微笑。

  憶君不禁有些心酸,大大的眼睛已經泌出潤濕的淚水,向著古濮遲遲開不了口。

  「君弟什麼事呀?」古濮發覺幼弟異樣的表情,不禁奇道。

  「大哥!」憶君像是被迫出聲,道:如果一旦我離家出去,你會覺得怎樣?」

  古濮更是奇怪,道:「君弟!你怎麼搞的?好好的為什麼說這話?」

  憶君哽聲道:「真的!是真的我要離開家了。」

  古濮知憶君平時愛開玩笑,但這次可一點也不像是玩笑呀!他也覺出事態的嚴重

  「為什麼?誰要你離開家?」古濮詫聲道。

  憶君心地比較冷靜下來,但另一股激動的情緒又在他心中升起。

  「上天!」憶君冷然答道。

  古濮有些發笑。

  「你不是說笑吧?」他說著。

  憶君仍是簡短而有力地說聲:「不!」

  古濮又迷惑了,只見他皺起眉頭,仍很有耐心地向憶君問道:「是不是這次到『五原』沒有玩夠,以後還有機會去呀!」

  憶君在古濮心目中,永遠是小孩子般,所以他才會像哄孩子般問他。

  突然憶君激憤地大叫起來道:『』你可知陸伯伯到那去了?你可知爸爸為何未回來?你可知二哥為何未回來?」

  古濮也大吃一驚,連忙急道:「陸伯伯!父親?你知他們在那裡?」

  憶君搖搖頭,又回復冷靜地道:「不!我不知道,就因此我才要離家尋他們去。」

  古濮提到了師父與骨肉親人,神色不禁黯然,痛苦與慚愧打擊他,使他臉上肌肉抽動著。

  憶君知古濮誤會了他意思,解釋道:「大哥!別難過!我不是責怪你的無能,多年來你照顧牧場已夠辛苦了,是我自願要去的。」

  古濮點點頭,心中稍微寬慰些,苦笑道:「君弟!你忍心撇下我一人孤守莊園嗎?就是你忍心得下,可是你身無武技如何能涉身江湖呢!快答應我,說你永遠不離開我!」

  憶君激動得要哭出來,要撲古濮懷中說永遠不離開他,但深厚的定力與理智使他按住澎湃的情懷——

  「這些我都考慮過,明年就會有楓姐來陪伴你,我現在已經長大,一切江湖險惡也看得清楚,也能夠保全住自己。父親離家這許多年你忍得下心嗎?」

  古濮望著幼弟壯健的身軀,心中不禁暗暗念道:「不錯!君弟已經大了,父親離家確是太久了,古濮啊!古濮啊!你將如何呢?」

  雖然古濮是極不願意憶君在此離開,但他深曉幼弟脾性,知道再怎樣挽留他也是白費,只好說道:「好吧!君弟,我不阻止你,今晚你再仔細考慮考慮,唉!」

  古濮麻木地道:「明早!這樣快嗎?好吧!我令人去為你打點行裝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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