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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〇


  聽了半天一旁之敏武,又自作聰明吹噓道:「我早說君弟決不會出岔子的,你們總是不相信,尤其是恂妹,居然急得哭了起來,羞也不羞?」

  慧恂被他說得臉一紅,嬌叱道:「要你多嘴!看我賞你馬鞭。」敏武兩手一攤雙肩微聳,向憶君作了一個無可奈何的姿勢,引得憶君哈哈大笑起來。

  慧恂也暗自驚喜,轉臉向憶君笑綻如花地道:「你不知剛才將我和肇炎哥急死了,以為你一定會出岔子,誰知你龍兒這般神駿,連『千仞岩』與『毒龍嶺』間絕壑也跳……」

  慧恂還要繼續說下去,古濮等已飛奔而下,老遠蘇白宣即笑道:「恂兒!別緊講個沒完,趕快回去先通知一聲,今夜晚宴仍照舊舉行,熱鬧一番呢!」

  慧恂一吐舌頭,悄悄向憶君說道:「走!咱們先下去通知。」

  她的意思是另有目的,希望憶君攬她上馬,好共坐一騎,藉機親熱一番。

  誰知憶君伶俐得緊,一瞧之下已洞悉她心意,雖然慧恂嬌美勝花,較之飄楓尤勝一籌,然而憶君從來祝她如親姐,毫未想及過兒女之情,何況此時肇炎在旁,看他正蹩得一肚子氣呢!

  憶君微微一笑跨下馬來,道:「你不是要快點下山嗎?龍兒速度快你騎它下山一定快當得多。」

  慧恂見憶君將馬韁遞給他,只好接過來,幽怨地一瞥憶君,似怪他不解溫柔,於是恨恨地跳上馬背,雙足一緊潑刺地沖下山去。

  這時眾人統統聚集一聲,蘇慧忠尚不停地向古濮讚歎龍兒神駿。鐵解卓一見憶君站立其旁,豪笑道:「君兒!來與我一騎,咱們爺兒親熱一番。」憶君一聽也就跳到鐵解卓馬上,坐在後頭。原來鐵解卓就極喜愛憶君,自從義秋一去不返後,鐵解卓更加痛愛他,再加上鐵解卓自己沒有兒女,因此視憶君真如親生兒子般。

  憶君與鐵解卓一騎,不一會隨著大夥兒回到了「蘇家莊」,一場驚險也就此煙消雲散……宴會中熱鬧非凡,眾人喝酒談天,早不復記著剛才事情,蘇白宣領著慧忠,周旋於賓客間,不住行令勸酒相處甚歡。

  此時憶君卻魂不守舍,一直在盤想著是不是那「朱紅果」之力使龍兒陡地增加力量,如果真是這般那麼自己的功力是否也應增強才對呢?所以到處想藉機會溜出去,尋個幽靜無人場所,試試看自己功力有無長進。

  然而慧恂防範甚嚴,始終緊跟在憶君身邊,半步也不肯離開,似乎只要她一轉身,憶君就會再度失去蹤跡。

  這不禁使憶君大傷腦筋,暗忖道:「這丫頭可討厭,非得想個法子將她甩掉不可……哈!有了!有了!」憶君突然想起一個方法,不禁微微笑將起來。

  隨著憶君向人最多之一方走去,當然慧恂仍緊緊跟在他身後,慢慢步到肇炎,敏武等一群處。

  憶君一見年青一輩者俱在附近,立刻一招手,這些孩子們都知憶君花樣最多,全部好奇地聚了過來。

  「今天是個特別日子,對吧?」憶君待大家全站好注視他時才說道。

  敏武接口道:「不錯!慧忠大哥難得回家一次。」

  憶君嘻地一笑:「只看他們老一輩的喝酒行令實在無聊,咱們小的是否也該想些花樣來樂樂才顯得有生氣?」

  大家當然贊同,拍手稱好。

  憶君先徵求慧恂意見,問道:「恂姐!你答應嗎?」

  慧恂有些受寵若驚般,環顧左右笑道:「我?我當然答應!你要想什麼花樣?」

  憶君肚暗笑,臉上仍正正經經說道:「本來我們應該先請慧忠大哥帶頭表演一番,如今慧忠大哥正陪著伯伯叔叔們,不能與我們一同鬧……這樣吧!改由們姐替他先表演也不錯。」

  餘下當然立刻附從。

  慧恂倒無所謂,只笑道:「你要我表演什麼?唱歌?跳舞?我表演完後你可也得表演!」

  憶君點頭道:「這個自然,平日你歌唱得好,就先唱幾首歌來聽聽,唱得好再唱,唱得不好就罰跳舞。」

  慧恂此時大驚,道:「什麼?幾首?不行!不行!」

  憶君反而故作無可奈何,說道:「不是我不同意,他們可不願意啦。肇炎哥,敏武哥你說是嗎?」

  敏武立刻答道:「嗯!不錯!慧恂妹確實是該多唱幾曲,替慧忠大哥代勞也替我代勞,免得我這『鴨子叫』也來獻醜。」

  慧恂不得已只好綻唇唱起,憶君悄悄在旁向敏武耳道:「等下非得多叫她唱幾曲,知道嗎?」

  敏武立刻連連點頭。

  這時大家正被慧恂的唱歌所吸引住,誰也沒有注意到憶君。他覷個機會,竟神不知鬼不覺悄悄溜至廳外尋覓幽靜處而去。

  且說憶君獨個兒自偷跑出來,院子裡冷清清地寂靜無人。憶君低低呼哨一聲,果然,不一會龍兒也悄悄從馬廄間奔來。

  憶君長長籲口氣,一抖韁繩沖出莊外。沉響的蹄聲驚得正在唱歌的惠恂驀然頓住,四下瞧發現不見了憶君,急得直喊道:「君弟!君弟!……」連忙沖至廳門。

  這時憶君早已奔人黑夜沉沉曠野裡,一會兒身影即不見了,只聞蹄聲愈來愈小,漸漸完全沉默。

  慧恂歎口氣,搖著頭踱回大廳,心中煩躁的想著憶君不知去幹什麼?又撇開她而去,誰知她這一進去卻聽得一個好消息,足足使她跳起一丈高……「蘇家莊」依山而建,四處起伏鱗剛山嶺,襯著「蘇家莊」盞盞燈火,好似在一塊黑緞如煙的錦屏上,被鑲上數十個閃閃發金星。

  就在離莊不遠,一個山腳下大石旁,憶君正跌坐那裡。本已甚暗之星光,再被山石遮去,隱隱只看見他一絲輪廓,驀然浮去消散,明亮月光又灑出,立刻一個奇怪的景象呈現在眼前。

  此時憶君早已為忘我之境,一個心神牢牢定在靈台方寸之間,頭上熱氣湧起,發出「絲絲」聲,全身都罩著一種似霧非煙的白氣。

  原來憶君起初運動時並未有什麼異樣,然而不久他就發覺丹田下那股熱流緩緩騰上來,只是衝勁卻較有小了許多。

  憶君心一驚連忙屏息定氣,也緩緩運出「開天神功」與之相抗相融,漸漸他覺出,那股澎湃的熱流似乎漸漸合於自身真氣。

  憶君只覺全身舒泰異常,每個毛孔都「絲絲!」著響,只見他微笑忖道:「想不到這『朱紅果』竟有這大功效,像剛才我運功情形看來,早突破第四層『外息諸緣』大關。唉!應該給大哥留一個才好啊!」說著憶君將右手輕輕向身旁岩石按去,尚隔岩石三尺遠即掌心微吐,發出「天陰正氣」,只聞籟籟聲中一股無形勁風徐徐在石上一指。

  憶君似乎滿意地一笑,突然一陣山風吹來,剛才憶君掌風拂過的地方,只見細沙紛落,駭然竟露出個三分深掌印。

  要知碎石成粉並不太難,難的是相隔三尺就能隔空遙擊如此。

  像憶君這種一掌入石三分的火候,怕「關外五雄」中尚無一人能夠辦到。

  原來憶君所食之「朱紅果」竟是武林中人人欲得「血梨」,本來此種仙果只產於「長白山天池」間,不知怎會在這陰山「毒龍嶺」上長出一株,或許憶君機緣福厚,命中註定須獲得此曠世仙果。

  「血梨」生長甚慢,四百年開花,四百年結果。果熟落地的母樹即立刻枯萎,於是果落成樹,樹花結果八百年再重複一次。

  傳說「血梨」常人服食一粒,功能脫胎換骨,卻病延年,練武人獲得更是伐毛洗髓,勝於苦練坐功二十年。

  然而「血梨」卻有一種特性,即是再好體格之人也僅服食一粒,過多反而熱氣翻騰太盛,結果使本身血逆轉,人也會立刻身亡。並且食上一粒即會暈睡一個時辰。

  憶君一次服食三粒,照理應該會立刻死亡才對,正因他身兼「開天神功」與「天陰正氣」兩種絕學,經他一陣拼命抵擋,總算被他抗住這洶湧的熱流,不過最後仍筋疲力竭昏死在地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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