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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八


  然而,這一切都太遲了,致散手神拳范立亭於死地的十三個兇手,人們也見不著了。散手神拳早就替自己了斷妥當,謝家墓場上「綠林十三奇之塚」的木牌就是最好的答覆!

  卓方強抑住驚奇和悲痛的情緒,他心中盤算著:「看來范叔叔被實是和青蝠劍客動過手,不過照這青蝠劍客的話看來,范叔叔雖受了他一掌,但絕不致死,那麼……」

  驀然之間,青蝠劍客似乎感覺到自己流露得太多了,只見他雙目一翻之間,又恢復了冷冷的神色,猛一伸手,又抓向卓方脈門——

  卓方不料他這時發動,但有他一方前車之鑒,知道閃避萬萬不及,連忙一掌擋胸攻出,要想以攻為守,青蝠劍客單掌在空中極其曼預告轉了一個圈子,中食兩指所向,仍是卓方脈門要穴,卓力喝叱一聲雙掌一翻,電閃向外翻出,急切之間施出「秋月拳法」中「女蝸補天」的絕招。

  但聞青蝠劍客冷哼一聲,掌臂也不知怎的一晃,已自扣住卓方脈門。卓方半身一麻,「女媧補天」的威力終究沒有發出。

  青蝠劍客憑著怪招先發制人,霎時制住了兩人,他托兩人往石屋中一推,順手把尺厚的重門關上,冷冷道:「老夫沒有功夫和你們瞎纏,為了免得你們跟蹤老夫,就請二位暫時休息一下,晚上我回來時自會放開你等,嘿嘿——」

  嘿聲才完,身形已自飛出十丈,霎時不見蹤影,一方卓方都被中點啞穴和軟麻穴,二人內力雖然精純,但對青蝠劍所點穴道竟然無法自解,不禁又羞又怒——

  正在此時,「嚓」一聲輕響,屋外一個人從空而降,身法美妙已極,正是芷青。

  一方卓方從門縫中瞧見,苦於無法開口,芷青左右張望一下,輕聲向四周叫道:「一方,卓方——」

  他沒有回聲,剛一轉身,猛見身後站了一個人,陰森森地如同鬼魅,不由大吃一驚,當堂退了二步。

  只見那人黑巾蒙面,依稀似是先前所見之人,當下提氣道:「閣下是誰?」

  那人啞著聲音道:「老夫青蝠劍客!」

  芷青驚一呼,向後一錯,雙掌左揚有立,凝視待動。

  屋內一方卓方看得清楚,這人如鬼魅一般無聲無息地就到了芷青身後,輕功之高,實是令人駭然,而且瞧他身材口音,分明不是青蝠劍客,為什麼竟要自稱是青蝠?

  芷青一如方才一方和卓方,顫聲怒道:「散手神拳可是你下手的?」

  那人卻冷笑反問:「你兩位寶貝弟弟的性命想不想要?」

  芷青一聽,如雷轟頂,但轉眼一想,暗道:「莫要讓他虎了?」

  當下轉身大吼:「一方——卓方——你們在那裡?」

  屋內兩人幹乾著急,絲毫無法。

  芷青每喊一聲不見答覆,他的心就向下沉了一分,最後他近乎絕望地怒吼道:「虧你……你也是武林前輩,竟然如此無恥,綁架兩個後輩為脅……」

  那「青蝠劍客」冷然道:「我只問你,你要那兩位寶貝弟弟死還是活了」

  芷青不答,提氣大叫:「一方——卓方——你們在那裡?」

  他的內功深厚已極,呼聲就如有形之物,一直凝而不散地傳出老遠,震得周圍樹枝束然。

  一方和卓方何等聰明,聽那蒙面人的口氣已是恍然大悟,都暗道:「這人必是瞧見方才青蝠制服我倆一幕,就冒充青蝠劍客來嚇唬要脅大哥,事後一切帳都算在青蝠身上,這人的奸計也未免太毒辣了……」

  芷青每叫一聲,兩人拼了全身之力也發不出一點聲音,霎時急得滿頭是汗。

  芷青的額頭上也冒滿了冷汗,他心慌之下再也想不出什麼應付之法,待要上去一拼,又怕莽撞壞事,只見他一雙鐵拳握得骨節暴響,雙目直要噴火!

  「青蝠劍客」突然厲聲道:「你若要你兩個弟弟是活的,就乖乖替我做一件事。」

  芷青宛如未聞,只提起丹田之氣一聲又一聲地高呼一方卓方,他情急這下根本忘了在附近搜索一下,可憐一方和卓方不過關在十丈外的石縫中!

  「一方……卓方……」

  宏亮的聲音中夾著無限焦急和悲憤,在寂靜的空間蕩漾。

  然而,應聲渺無。

  芷青也是聰明絕頂之人,他不用想也知道這「青蝠劍客」要他做的事必為一件壞事,他是寧死也不能答應的。

  但是一方和卓方豈不完了?

  那「青蝠劍客」見芷青忽然沉吟,當下大聲道:「你那兩位兄弟被我下了百年厲毒,半益茶內你若不答應,可就得受盡苦楚而死那時我也解救不了啊,嘿嘿……」

  芷青一時被弄了神智,什麼都想不到,只能想到「答應,如果不答應,這兩個……」他咬緊著嘴唇,嘴唇都出血了,殷紅的,緩緩順著嘴角流下來……

  這時候,他忽然想到了爸爸,於是他的臉上漸漸現出凜然的神色,他默默低呼:「一方,卓方,你們放心死吧,大哥替你們報了仇,立刻就來尋你……」

  然而就在這霎時間,他的眼睛浮起了弟弟們的臉孔,那是一方,不,一會兒又變成了卓方,不,一會兒又變成了君青……

  他象發狂似地大喝道:「好吧,你說是什麼事?」

  一方和卓方一聽到這話,暗道:「完了,完了——」

  「青蝠劍客」冷笑道:「此去西南數裡,是大宋軍營主帥所在——」

  芷青奇道:「宋軍軍營?」

  「青蝠」點首道:「你去替我取一個人的性命——」

  一方和卓方聽得相對駭然,他們拼力提氣,但那被制的穴道卻是無法衝破。

  但聞芷青的聲音,冷得象冰一樣:「取什麼人的性命?」

  「青蝠」厲聲道:「入夜你就去,我自會先解你兄弟之毒,天明你若沒有取得那人的首級,你就不必來找我啦——」

  芷青似乎變了一個人,聲音依然冰冷如故:「我問你,要取什麼人的性命?」

  青蝠沒有的答。

  一方卓方勉強就門縫中望去,依稀看見『青蝠」在地上寫了兩個字。

  他們暗道:「想是寫那欲殺者的姓名吧!」

  是月明星稀的時辰。

  大宋軍營外面,哨兵森嚴地巡備著,長槍頭上的尖兒在月光下閃爍出點點寒光。

  「啪」,一聲輕響。

  哨兵機警地往黑處一閃,一步步向發聲處摸去。

  他抖了抖長槍,低喝道:「誰——口令?」

  黑暗中是一片沉寂。

  就在哨兵小心翼翼地尋找聲源時,營幕背後一條黑影比狸貓還要輕快地閃到另一座營帳之後。

  他穿著一襲黑衣,左手抓著一把小石子,方才那「啪」的一聲敢情正是投石所發出的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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