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上官鼎 > 七步干戈 | 上頁 下頁 |
一九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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其心冷冷打量著他,要逃走是很困難的了,這雪地裏一望數里,而且行動又不方便,天魁的輕功比自己高明得多,目下之計,只有先行拖延,見機而行了。 怪鳥客羅之林叫道:「董其心,你難道聾了不成?你非要爺們來動手嗎?」 其心沉聲道:「天魁既是不顧身分,那還有什麼好說的?你們兩個一起上吧!」 天魁陰陰一笑道:「董小子,你今天是死定了。」 其心乘他一言未畢驀然發出一拳,他一上來就用威鎮天下的「震天三式」,天魁對這少年老早便存忌憚之心,隨時防備著他會突然出招,當下身子向旁一閃,連守帶攻打了起來。 其心知道空手不成,唰地抽出長劍,不再搶攻,只是緊護門戶,絕不貪功,那天魁見他招式老氣橫秋,像是浸淫劍道數十年的老手,可是臉上細皮嫩肉,年輕得令人心寒,天魁殺機一起,招式立刻放重。 其心苦戰之下,劍圈漸漸縮小,長劍伸展困難,他每被逼進一寸,便立刻守住這圈,不再強自扳平,是以圈子雖越來越小,可是卻守得十分堅固,兩百招之內,天魁掌力放盡,卻並未將其心擊倒。 天魁見其心數月不見,功力更是老到,隱約之間又進了半級,他上次在青龍山巔,兩百招便將其心擊倒,目下卻多施了數十招,仍然沒有擊倒他。 其心見天魁欺身太近,他心念一動,長吸一口真氣,冒險當頭連劈三劍,正是上次天劍和金南道交手的大風劍法,他雖不清其中口訣運轉真氣之竅,可是出招之間,依稀還有五分精神。 天魁見他招式忽改威風凜凜,身形微微一滯,其心又是三劍攻到,天魁退了兩步,他乃武學大宗師,退步之間,已瞧出破綻,伸手一彈,點開其心長劍,左手已按到其心脅下,順手點了穴道。 如果其心仍用本門劍法和他打鬥,至少還可以和他纏過數十招,他用起大風劍法,只是一個空架子,精妙之處絲毫未能展出,是以立刻被擒。 天魁冷冷地道:「小子,你縱有通天的本事,也難逃過一死,哈哈!」 其心問道:「我與你無怨無仇,你為什麼要苦苦相逼?」 他雖知已陷絕地,可是仍未完全絕望。只想拖延待變。天魁陰陰地道:「小子,誰叫你腦袋如此聰明?哈哈,如果不早除你,再過幾年,江湖上還有老輩混的餘地嗎?」 他此說倒是肺腑之言,其心生死掌在他手中,他決意殺掉其心,是以對其心說出真情。 其心心中焦急,口中卻道:「原來你是害怕我一個小輩,我董其心何德何能,竟使一個號稱天下第一的老前輩恐懼,也算死得不枉了。」 他侃侃而談,並無半點畏死之態,天魁右掌舉起,正待向其心天靈蓋擊去,忽然背後風聲一起,一股力道直擊過來。 天魁何等功力,他身子微側,先閃敵人攻勢,左腳卻接著飛起踢向其心死穴,他這兩個動作有如一氣呵成,美妙非常,可是腳才起一半,忽然對方硬生生伸出一隻手來,直往他頸間切去。 這一招變招之速,天魁大吃一驚,他飛快縮腿,褲管粗鬆處已吃掌風掃過,就如利剪切過一般,破了一段,這絲布原本不是受力之物,來人掌力竟然如此凌厲,已達無堅不摧地步了。 天魁連忙轉身,他一時托大吃了小虧,臉色十分難看,只見身後立著一個蒙面老者,冷冷地打量著他。 其心心中狂喜叫道:「爹爹!爹爹!您老人家可來了。」 那老者驀然一抹面具,露出本來面目,他冷冷地道:「欺侮一個後生孩子,算得上什麼英雄好漢?」 天魁道:「閣下就是威震武林的地煞董無公了,今日一見果真是名不虛傳。」 他乾笑了幾聲,心中著實吃驚,他曾聽天禽溫萬里說過,地煞董無公可能功力盡失,可是此時地煞董無公功力凌厲,實是他生平所僅見,心中正在打算要不要出手相拚。 其心心中緊張已極,他有生以來,從未見爹爹和別人交過手,對方卻是號稱天下第一高手的天魁。 董無公柔聲道:「其心你沒事吧!」 其心答道:「爹爹我一點沒事,這人就是天座三星之首的天魁。」 董無公淡然地道:「其心,管他什麼天魁天禽,只要有人欺侮於你,爹爹就替你出口氣。」 他爺倆一問一答,根本沒將天魁放在眼內。天魁老奸巨猾,知道今日所遇是生平大敵,是以並不激怒。那怪鳥客羅之林是少年心性,卻是忍耐不住了,他高聲叫罵道:「什麼東西,婆婆媽媽像個娘兒們,要談家常到家中去談好了。」 董無公輕輕移動一步,倏地出手一抓,羅之林想不到地煞會突然下手,只覺眼前一花便被扣住脈門,天魁冷冷一哼,大踏步往地煞面門抓去。 董無公一手抓住怪鳥客,他見天魁出手來攻,心想自己手抓一人行動未免吃虧,右掌輕輕一拍怪鳥客臀部,羅之林身形有若箭矢,直往天魁射擊。 天魁原來前進三步,已然逼近地煞董無公,突見羅之林身子飛來,他不敢再事托大,一吸真氣,身形略停,伸手接過羅之林,放在地上,董無公已上前解開其心穴道。 天魁心中吃驚忖道:「好純的隔山打牛氣功。」 董無公灑然而立,其心眼看他爹爹出手從容,強如天魁也只有束手瞪眼的份兒,心中狂喜之下,對爹爹信心大增。 天魁一言不發,雙掌一拂,董無公真氣暴發,臉上一陣酡紅,天魁突然身子一斜,領著羅之林躍過董無公而去,董無公一吐氣,也不追趕,長眉漸漸垂下。 其心忖道:「爹爹如果施出震天三式,不知又何等威力,天魁也不敢一拚。」 他思忖之間,天魁和羅之林已漸走得遠了,其心像孩子般地歡叫道:「爹爹,天魁被您打跑了,真是痛快!」 他這半年來步步為營,神經總是繃得緊緊的,這時在父親面前才能放鬆一切戒備,因為就是有天大的事情,也自有這個功力比天神的父親替他擔當了。 董無公道:「你這些日子混到哪裡去了?十幾天前我碰到武當周道長,他好像心中有事,言語之間對你頗不滿意,我知你做事有分寸,這到底是怎麼回事?」 其心在父親面前,直覺滿腹委屈,他嘆口氣道:「爹爹,我現在江湖上的聲名,已和當年您老人家『地煞』的名字一樣了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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