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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八


  連忙謝了一聲,走進正門,那莊丁似乎對那少年並不十分恭敬?一頓腳,轉身而去。

  文玉甯見那莊丁一頓腳間,竟在地上印下深約半寸的足痕,心中不由暗驚!

  北方天干,地上泥土極是堅硬,而那莊丁只隨腳一踏,竟深入半寸,可見是個武功頗高的人物。

  文玉寧暗思那莊丁,看來像是個下人之輩,卻有如此功力?這莊主不知是什麼人物。

  心中雖驚,面上可沒露出來,只謙謝一聲,就隨那少年走入。

  那正中堂屋甚是寬大,壁上掛著幾幅畫,打整得窗明几淨。

  文玉寧暗道這莊中主人倒是個風雅之士。

  那堂中原有一個莊丁在擦桌椅,見二人進來,垂手向那青年恭聲叫了一聲「少莊主!」

  青年人點點頭命他備茶。

  文玉甯見那青年一派斯文,舉止瀟灑,但人家一直未問自己姓氏也不好意思問他姓名。

  過了一會兒那僕人備茶出來,文玉甯見僕人面色驚慌地在那少莊主耳旁說了幾句話,那少莊主隨即臉色一變!

  繼之唉歎了一聲!起身向文玉寧歉道:「莊內有些事故,必須分身進去應付一下,還請相公先自坐一下。」

  文玉寧也連忙起身謙道:「少莊主有事只管請便。」

  心中卻暗思:「難怪先前那莊丁不許自己投宿,看來此莊中必有事故,方才那少莊主面色似乎十分為難,若有什麼不得解決的事,我且暗中助他一下才是!」

  他也未想到莊中人是好人抑或壞人,更不知自己能否幫得上人家忙?

  他只感于這少莊主為人十分懇切,對他好感不已。

  這時他一人在堂中無聊,起身看看那壁上字畫,他雖然自幼未嘗學得什麼詩詞書畫,但見這些字畫雄勁有力,運筆之間,彷佛有些與武功之道暗合,心道難道寫這字畫的人竟是會武之人?

  但隨即又想到能寫得這手好字好畫的,必是個飽學儒者,怎會是個練武人?

  正沉思間,內門口腳步聲響——

  只見那少莊主匆匆從裡面走出來,笑著對文玉寧道:「相公請隨我到內裡房內安歇!」

  文玉寧見他雖然笑著說話,但顯然是勉強裝出來的,不知他莊中究竟有何事故?

  文玉寧隨那少莊主走到廂房中,果然見一間精緻臥已打整得乾乾淨淨,自己的行李也放置妥當在一邊。

  心想那少莊主在心中極為煩惱之時,對待客人依然殷勤這般,心中不由更生好感。

  那少莊主對文玉寧道了晚安,便又匆匆離去,這一轉身間,文玉寧發現他動作俐落,武步凝重,竟是一個會武的人。

  文玉寧早見那莊丁就是一身武功,此時見這少莊主亦為習武之人,心中也不驚異,只暗中思索道:「想不到這『奇雲山莊』竟是個臥虎藏龍之所!」

  這一夜文玉寧始終不能入睡,後來索性坐在床上運起本門內功來。

  只消片刻,一股熱氣從丹田下直冒上來,運行周身後,又回聚丹田,一時疲勞盡消。

  文玉寧見自己功力比起山上時又有精進,心中不由暗感安慰。

  窗外月光如水,從疏疏落落竹葉隙中透進房來,大地是如此的寧靜。

  文玉甯見月色美麗,自已運功後又毫無睡意,於是披衣出房,踱至花園中體會一番夜色景致。

  月光下,忽然出現兩點黑影——雖說模糊不清,但文玉寧眼光何等銳利,早見那是兩個人影,一前一後地飛奔。

  文玉寧對此「奇雲山莊」早起滿腹懸疑之心?此時更不考慮,一撩衣衫,跟蹤了下去。

  前面二人輕功甚高,而且似乎後者正在追逐前者……文玉寧跟了一程,發覺前者正以全力疾馳,而後者卻是極輕鬆地縱著,心中暗驚何等人物輕功如此了得?

  奔過了一座小小山崗,前面竟出現了一所大屋,周圍以高牆圍著。

  此時前面那人身形忽然拔起三丈余高,飄入牆內。

  那後面的人見牆高不過二丈,輕輕躍起便也要飄入牆內——

  哪知忽然驚叫一聲,立即雙手在牆上一按,又硬硬撐起一丈多,才翻入牆內。

  文玉寧一看,不禁「咦」了一聲?

  他見那後面那人情形,立刻想到自己在江南所逢的怪屋,心中不由大奇道:「怎麼此處又有如此怪屋?」

  奔近一看,果然二丈高的牆上插滿根根塗著不反光漆的鐵尖,怖置形式與自己在江南所見的怪屋一模一樣?

  敢情适才第二人也是險些著了道兒!

  心中不由更急於入內看個究竟?

  於是輕躍起,估計准高度,堪堪擦著鐵杆尖兒越過,飄向牆下一個黑暗處站定。

  抬頭一看,先前跑在前面的人站在五丈開外,雙手叉腰,側面對著自己,那後面一人和那人對面而立,月光下看得分明,竟是一個女子。

  兩人都是側面對著自己,顯然自己方才輕輕擦杆而過的動作,並未引起二人發覺。

  這時那女子道:「你這小子將我老婆子引來此地,究竟為何?」

  文玉寧一看,那女子果然一頭白髮,難怪她自稱老婆子,聽那聲音卻覺有些熟悉,不由更奇。

  對面那漢子道:「你這老太婆好不知死活,竟還敢問俺為何引你前來?俺且問你,蘆花洲岸邊被你點中死穴的人究竟和你有何大仇!竟下此毒手?」

  那老太婆哈哈一聲冷笑道:「我道是為了什麼?原來你是那死鬼一路的人,那死鬼躲在樹林子裡鬼鬼崇崇,老婆子沒有當場要了他的命已算是手下留情了呢!」

  那漢子怒道:「俺這院子,進來的從來沒有出得去的,你這老太婆不識厲害,可莫怪俺手下不容情!」

  文玉甯聽那老婆子所言,心想人家不過躲在林中對你偷看一下,就點人死穴,確是心黑手辣!不禁暗中搖了搖頭……但文玉甯見這漢子分明是此院中人,心中料定這怪屋與江南那怪屋必有關連,是以心中對那漢子亦甚惡感。

  這時那女子冷笑一聲,忽然手一揚,也不見她雙足用力,已如一支箭一般打向那漢子門面。

  那漢子見這老婦招式奇異,當下不敢怠慢,雙掌向外一翻,倒劈她胳膊。

  哪知那老婦身形有若滑魚,一溜之間,也未見她換招撤式,左掌又已到了那漢子面前。

  這一下不僅那漢子暗驚,就連躲在黑暗中的文玉寧也吃了一驚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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