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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七〇


  苗疆血魔大笑道:「謝芙蓉,如果你那黑心花粉果然有效,黃泉之下老夫已經有伴兒了!」

  謝芙蓉咬牙轉身道:「丁永詮,你用的什麼東西暗算老身,你不是一直不曾用過暗器的麼?」

  苗疆血魔咬牙道:「老夫確然一生不會用過暗器,但現在卻突然想到用它一用……」

  聲調一沉,道:「這是老夫二十年前練就的一種暗器,雖然只是一種小玩藝,但卻有二十幾種稀奇的毒素喂過,大約也夠你享用的了。」

  謝芙蓉怒道:「你想致我於死?」

  苗疆血魔狂笑道:「彼此彼此,難道你不想致我於死?」

  謝芙蓉冷哼一聲,急道:「元兒,扶我快走!」

  站在一旁,手足無惜的譚元連忙應聲摻扶住謝芙蓉,急急離去。

  眨眼間,兩條影子消失於霧氣之中。

  場中恢復了寧靜,只有呼嘯的山風,吹得人心頭發慌。

  苗疆血魔坐了下來,守著六具屍體,忙不迭的閉目養息。

  杜天林輕步走了過去。

  血魔雙目一睜,訝然道:「是你?」

  杜天林點點頭道:「是我。」

  苗疆血魔苦笑一聲,又把雙目閉了起來。

  杜天林慢悠悠的道:「在下到此已經多時,賢伉麗的一切情形,都巳看到眼中了!」

  血魔咬牙道:「老夫想不到會毀在一個可恨的女人手上!」

  杜天林道:「尊駕不是百毒不侵,根本不在乎那點黑心花粉的麼?」

  血魔長歎一聲,道:「老夫雖然百毒不侵,但……但這『黑心花粉』似乎多少有些不同。」

  杜天林道:「這樣說來,尊駕當真已經中毒了?」

  血魔苦笑道:「雖然中毒,但老夫自忍能抗得過它,總會設法排出體外……」

  咬咬牙關,又道:「但那可恨的女人……」

  杜天林道:「尊駕不是也用暗器殺她麼?」

  血魔哼道:「就算將她幹刀萬剮,也消解不了老夫的心頭之恨!」

  杜天林笑道:「尊駕勇於責人,殆於責已,如果你能想想你所用的手段如何可怕時,大約也會死得瞑目了!」

  血魔老臉微紅地道:「不但老夫的手段如此,到此的正邪群雄,又有那一個的手段不是如此。」

  微微一頓,又道:「你說老夫死得瞑目,這話是什麼意思?」

  杜天林道:「尊駕大約活不成了!」

  血魔怒道:「小子,別激怒老夫,當真使得老夫性起,只怕活不成的是你!」

  杜天林淡然一笑道:「大漠中的黑心花,是含有劇毒之物,而且毒性與一般毒素大不相同,五十多朵的花粉,沒有人能承受得了,尊駕再強也是沒用的了。」

  血魔勃然大怒,長身而起,一掌推來。

  杜大林巍立不動,既不閃避,也未還擊。

  血魔雖已中毒,但功力依然極強,掌力如山,直擊而到!

  但聽掌風呼嘯刺耳,震杜天林衣袂獵獵做響,但他卻從容微笑,恍如玉樹臨風,根本動也沒動。

  這實在是不可思議的事,名震武林的苗疆血魔,先後曾數次擊敗杜天林,為何現在卻突然變得如此懸殊,那一掌除了震動杜天林的衣袂之外,竟然沒有任何其他的作用。

  血魔長歎一聲,頹然住手。

  原來一來是因血魔中毒之故,功力大減,二來則是杜天林功力較前大增,以致兩相對照,差了甚多。

  杜天林淡淡一笑道:「尊駕知道不行了麼?」

  血魔嘶聲狂吼道:「可恨的謝芙蓉,陰司裡我再跟你算帳!」

  杜天林搖搖頭道:「你錯怪人了!」

  血魔雙目瞪得像銅鈴一般,叫道:「老夫怎的怪錯了人?」

  杜天林微籲一聲道:「動手的雖是謝芙蓉,策劃的卻是彤雲仙子,如果你不幸而死,那是死于彤雲仙子手上。」

  苗疆血魔咬牙道:「不錯,這話也對,想不到老夫如此煞費周章的嚴密安排,竟然被她輕而易舉的破壞無餘……」

  杜天林道:「而且她又利用你離異了的妻子來殺你,這手段就更高明與厲害了!」

  苗疆血魔狂笑道:「但我也殺了她。」

  杜天林苦笑道:「你又怎知那不是彤雲仙子的安排,她不見得真心要認謝芙蓉為義姊,那不過是她利用別人的一種手段罷了!」

  苗疆血魔沉默多時,道:「小子,你年紀輕輕,對事情看得倒是很透!」

  杜天林笑道:「尊駕過獎了,其實這是很明顯的事,只不過尊駕是當局者迷而已。」

  他邁動腳步,意欲離去。

  苗疆血魔嘶聲叫道:「你要走了?」

  杜天林凝重的道:「在下要辦之事很多,何況在這七絕谷内,危機重重,四面部是強敵,彤雲仙子,西疆神龍,都是不可思議的人物,在下留此無益,自然要走!」

  苗疆血魔搖搖頭道:「老夫此刻才意識到,這位彤雲仙子,實在是個最為厲害的人物—一小子,你最好及早離開此處。」

  杜天林瞧著他道:「尊駕的好意,在下感謝得很,不過,這話正是在下想奉勸尊駕的,趁著毒傷還不曾發作,最好早離此處。」

  苗疆血魔長長的喟歎了一聲道:「也許老夫真的不行了……」

  杜天林雙拳微拱,道:「尊駕保重……」

  苗疆血魔沉聲叫道:「小子慢走。」

  杜天林只好收住腳步道:「尊駕還有什麼話說?」

  苗疆血魔面部慣有的暴厭兇橫之色已經消隱下見,代之的則是一片悲傷之情。

  只聽他悠悠的道:「令胞兄谷三木呢?

  杜天林道:「實不相瞞,我們分手而行,眼下我也正在找他,尊駕……」

  苗調血魔雙目微瞑,輕輕的道:「找到他時,代我傳幾句話給他……」

  杜天林點頭道:「尊駕僅請明言,在下一定給你傳到。」

  苗疆血魔喘了一口粗氣道:「放目天下武林,使老夫真正佩服的人只有一個,那就是令胞兄……」

  杜天林心中暗道:「人之將死,其言也善,這老傢伙只怕當真要死了!」

  忖念之間,接口道:「家兄一定樂於聽到尊駕這話。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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