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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二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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▼第二十九章 天羅遁形 平江以及其餘兩人均為這突如其來的驟變震驚得呆住了,一句話也說不出來,六指老人一掌得手,身形向後一飄,移開五丈左右,那平江上前扶起同門,一探手脈,只覺他受傷極是不輕,心中登時升起幾分殺意,呼地一聲站了起來,冷冷地道:「這是閣下先下的毒手,可怨不得咱們了。」 六指老人冷冷一笑道:「笑話,老夫已然手下留情,只是對他口不擇言略作懲罰,否則他那裡還有命在?」 平江尖聲一笑道:「好說好說,你還敢再戰麼?」 六指老人哼了一聲道:「老夫原本還念你們是禪宗門下,老夫昔年與禪宗也有一面之緣,說來說去尚可扯上故人之後的關係,你們三人既是如此,老夫可再不客氣了。」 他傷人在先,口舌之間反倒更加犀利,那三個禪宗門人聽在耳中,只覺眼都紅了,再不多說,一齊走上前來,將六指老人圍在陣式之中。 杜天林在樹林之上目睹一場惡戰,心中也自暗暗驚震,局勢愈轉愈僵,已到非分生死難休之境,他想起六指老人叫自己萬萬不可動手之語,難道這六指老人胸有成竹,早作如此打算,抑或是方才一時氣憤填膺,方作如此打法? 心中思念之間,平江長劍一舉,又再度發動了攻勢。 只見他長劍平平刺出,出劍之勢甚為緩慢,遙遙指向六指老人胸前,劍尖距對方尚有五尺之遠,他卻一挫手腕,停住劍勢。 驀地左右兩人長劍齊出,一齊擊在平江長劍劍身之上,三支劍身呼地一彈而開,同時一變。 六指老人面上神色一驚,只覺眼前鬥然幻起漫天劍影,飄忽無比,仿佛有數十支劍自四面八方集合襲來,壓力巨大無比,他一望便知這三人乃是施展一種罕見的劍陣,自己若是一招之差,非得立刻血濺當場不可。 只見他大吼一聲,雙目炯炯盯視著劍勢,鋼棍一橫,呼地斜打而出,在空中揮飛不歇,有如出洞之蛟。 霎時之間,他手中鋼棍已向外遞出了十餘招,每一招每一式都是神妙絕頂的佳作,而且都是十成內力貫注其上,自棍身逼發而出,那三人雖然是劍氣如虹,但在心中也不能不歎為觀止! 只見三人忽然一齊大喝一聲,霎時劍上內力洶湧,也自逼出內家真力。 嘶嘶之聲鬥然大作,細看這三人劍勢,任一人已足以驚震江湖,這時三人合手之下,六指老人雖有一身功力,也被逼得連連後退不已。 數十招後,三人的出手愈來愈狠,簡直每一招都欲立刻致敵於死地方才甘休。 六指老人雖是身經百戰,到了此時也殺紅了眼,他一支鋼棍在手,招招險絕,雖則雙方廝殺劇烈到了極點,但換招之精彩也達極致。 杜天林在樹上看得手心捏了一把汗,他見六指老人雖退不亂,一時之間並未逞敗象,但對這禪宗門下三人的劍法造詣,不得不感到驚駭交集。 激戰之中,忽然只聽叮的一聲,三支長劍一起擊在銅棍中央,濺起一縷火光。 四件兵刃上貫注了內力,軟鋼長劍倒彈而上,劍身形成弧形,劍尖幾乎要反擊到使劍三人的面部,三人不約向後倒退兩步。 六指老人只覺手中鋼棍一重,吃三人長劍上的內力一撞,虎口一熱,幾乎要脫手而飛,借勢向後一收,也自退開數步。 這一來四人面對面相站,中間相距有一丈之遙,六指老人只覺方才一陣硬打硬架,消耗內力甚多,不由喘了一口氣,乘機暗作調息。 那平江左手一振,將彈動不休的長劍止住,望了兩個同門一眼,同時打了一個眼色,忽然三人一側身形,由合圍之勢變為三人站成一線。 六指老人暗中調息,面上可不敢露出一點神色,目光如炬的注意著三個對手的一舉一動。 忽然那平江深深吸了一口氣,雙目一閃,對著六指老人的目光直視而去。 六指老人正在運氣四肢,鬥然之間只覺心頭一震,那一口真氣登時向四方散去,竟然把持不住。 杜天林在十丈之外尚未發覺異狀,否則他一定會傳聲警告這平江已經施出禪宗門的「迷」字真訣! 這「迷」字真訣的厲害,杜天林乃是親身試過,最可怕的是在傷人於無形,當受害之人察覺之時,早已真氣衰微,心神迷惑,再難有一戰之能。 六指老人只覺心頭一震,本能間移開自己的目光,卻覺眼前三人目神異常空虛古怪,自己目光為之昏眩,不知不覺間心頭真氣四下分散,頭部感到一沖昏昏欲睡的感覺。 總算他乃是經過無數大風大浪之人,鬥然覺察到對方原來在目光之中有怪,這種操心之術實是防不勝防,自己雖然覺察,但體內真力已大大減弱。 這一驚當真非同小可,他慌忙施展傳音之術,向杜天林呼道:「老夫已中暗算,你快出手。」 那知此刻他真力微弱,傳音之術不能及遠,杜天林在十丈之外大樹之上,一點也不能聽見。 那平江等三人只見六指老人面上神色一僵,已知「迷」字真訣奏功,一齊跨前一步,三支長劍一揚再合,呼地削向六指老人四肢胸腹等要害。 六指老人極欲閃避,可是力不從心,他原本以為一個縱身可以掠出一丈外,但卻覺雙足一軟,僅僅掠出半丈已落在地上。 說時遲那時快,只見他身形一個蹌踉,退了一大步,左脅之下已經中了一劍,鮮血立刻染紅了一大片。 三個禪宗弟子呼嘯一聲,三支長劍鬥然化作了一片劍網,逕自罩向六指老人。 六指老人鬚髮俱張,左字橫裡一切,右手一揮,鋼棍斜起,雖然是真力不足,但招式之間卻仍是快捷無比,精彩已極。 只見這一式施出,鋼棍混入三道白虹之中,三人攻勢登時為之一挫。 六指老人自知此刻乃是強弩之末了,他默默忖道:「此刻非得多拖一刻,那杜天林怎地還不出手?」 他心念一轉,自知此刻攻勢已不能以內力取勝,手上招式一轉,全成拼命的招式,對方要是被擊一棍,雖則內力不足,但打中要害也是重傷之數。 平江等三人似有默契,到此時劍法益加緊密,卻並不貪功,只牢牢把六指老人困住不放。 又戰數招,六指老人目光一轉,又與平江雙目相對,只覺心中一松,手上登時一軟,忽地肩頭又中一劍。 這一劍雖是飛快挑劃而過,但由於劍上內力如山,依然入肉三寸,他悶哼一聲退後五步。 這時他已失去了原有的鎮定,只覺極端的怒火在胸中澎湃,無論如何也得要拼出一式殺手—— 他強忍傷痛,打定了主意,這是每個英雄好漢,在窮途末路時必然走的一條路,所謂人死留名,豹死留皮,幾十年的英名必須保持住。 這時對方三劍齊舉,六指老人不住地喘息,右手以棍撐住地面,身體傾斜,左手合拳橫立,這時他腦中除了這拼命一擊之外,什麼也沒想起。 那三人長劍斜指,舉劍待發。 杜天林在樹枝上見戰局鬥然逆轉,他還沒有想起這乃是由於禪宗門下「迷」字真訣的原因,只道六指老人胸有成竹,有意如此,直到最後六指老人又中一劍,傷勢極為嚴重,這才意識到事情的棘手。 這時眼見三人劍勢一合,立刻便要痛下殺手,知道再也不能遲疑,不管六指老人有否示意自己動手,長吸一口真氣,一聲不響自大樹上急落而下。 他這時已施展了渾身解數,身形化成一縷輕煙一般,那速度之快令人咋舌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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