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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九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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平江說道:「咱們四人奉師門之命要尋找一人——」 他話猶未說完,六指老人已然微微一笑插口說道:「便是要尋找老夫是麼?」 平江微微頓了頓說道:「咱們奉命至終南山區尋找一位昔年名震江湖的六指老人,看來便是老先生不會錯了。」 六指老人輕輕哼了一聲道:「那禪宗也一齊來至中原了麼?」 平江略一沉吟,似在思慮要否據實回答,過了一刻,他望望身邊同伴,口中緩緩答道:「家師率領咱們四人同道而行。」 六指老人面上露出吃驚的神情,詫聲說道:「禪宗坐關西疆十餘載,居然破關而出,這倒大出老夫意料之外。」 平江微微一哂,並不回言,六指老人又道:「令師率你們四人不遠千里而來,難道只是為了見老夫一面而別無他事麼?」 平江說道:「找尋著先生,為的是要想問問一個人的下落。」 六指老人噢了一聲道:「你們找上終南山老夫隱居之處,適逢老夫外出,據說你們四人曾徹底將老夫住處搜索了一遍——」 平江不待他說完,自己接口說道:「咱們要想找尋老先生那一塊八卦圖形。」 六指老人咦了一聲道:「你怎知道那八卦圖形之事?」 平江微微一笑道:「那八卦圖形可以指明老先生的下落去向,咱們找不到老先生,能得到八卦圖形也是一樣。」 六指老人輕輕哼一聲道:「這些話都不提也罷,老夫問你一句,你們要向老夫打聽下落的人究竟是誰?」 平江微微一頓道:「老先生難道心中無數麼?」 六指老人咦了一聲道:「這話是何用意?你要向老夫打聽一人下落,卻又不肯說出那人是誰……」 平江連忙搖手道:「老先生休要誤會,只是在下原以為老先生對此事心中早有所知。」 六指老人哼了一聲道:「老夫一無所知,你就明白說出便是。」 平江微微一沉吟說道:「咱們想向老先生打聽之人,便是昔年人稱蓋世金刀谷三木谷大俠。」 杜天林在梁上聽得清切,其實這乃是早有所料之事,但見六指老人面上故意流露過十分驚訝的神情說道:「谷三木?那谷三木絕跡中原已近二十年,你們找他作什麼?」 平江望著六指老人一瞬也是不瞬,口中緩緩說道:「老先生可知他現在何處麼?」 六指老人哼了一聲道:「二十年前,相傳谷三木遠去西疆,從此便再無消息,你們乃是世居西域,理當知曉他的下落,怎會反要向老夫打聽呢?」 平江說道:「谷三木昔年與老先生最是知交——」 六指老人不待他說完,已然連連搖頭說道:「話雖不錯,只是老夫自二十年前見他一面後便失去聯絡以迄於今,令師怎會想起老夫這一條線索的?」 他頓了一頓,只見那四個禪宗高手個個面帶欲言又止之色,於是接口又再說道:「老實說,那一年谷三木遠走西疆,其目的何在,江湖之中人云亦云,老夫也不知悉,怎會知道此刻他在何處?況且多人相信蓋世金刀如今已不在世了。」 他一口咬定毫不知情,那四個禪宗門人一時之間也想下出有什麼適當的話。 六指老人停了一會,沉聲又道:「老夫且要問問四位,令師要找尋谷三木,究竟為了什麼?」 平江嗯了一聲道:「這個家師並未對咱們明言,咱們只是奉命要找尋到老先生打聽打聽……」 他話猶未完,忽然左側一個同伴冷笑了一聲道:「我就不信他果真不知谷三木的下落,既然他一口推託到底,師兄何必和他扯東話西?」 他這語氣之間令人極其難耐,六指老人原本不料他會說出這種話來,場面登時為之一僵。 那平江也未料到同伴會一言將話說僵,一時也想不出什麼適當的話來,六指老人冷笑一聲道:「這位朋友既然如此說,咱們也沒有什麼好談的了。」 平江默然無語,那個同門只是冷笑不絕。 六指老人頓了頓又道:「四位若是別無他事,今夜總對面談清,此刻天色已明,客店之中聚談不便,四位請回吧。」 他已下了逐客之令,那個禪宗門人卻冷笑道:「可沒有這麼簡單。」 六指老人咦了一聲道:「依你之意便待如何?」 那人望了平江一眼,冷冷地道:「咱們奉命要探知金刀谷三木的下落行蹤,若是毫無結果,咱們也決不能如此輕易放棄。」 六指老人籲了一口氣道:「看來你是認定老夫必然知曉的了。」 那人冷笑一聲道:「不錯。」 「老夫再說一次,谷大俠的下落一無所知!」那人冷笑道:「那麼咱們便耗上了。」他這一句說出,氣氛立時為之一緊,看來已成非動手不能解決的局勢了。六指老人頓了一頓,也不做聲,忽然呼地一聲站立起來,向屋中一路行去。 杜天林自進屋以來,一直只見他盤膝而坐,這時他站起起身形,只見他中等身材,步履之間雄健有力,隱隱有龍行虎步之風。 那四個禪宗弟子一起向外退了數步,但方位先後之間依然布下了防衛之線。 六指老人看也不看四人,只是冷冷地笑了一笑道:「俗語說得好,話至嘴邊留三分,你們四人卻是咄咄相逼,分明是欺人太甚了。」其餘三人默然不語,只有平江冷冷地道:「咱們不敢。」六指老人走到屋子正中忽然停下身來,對著平江說道:「這樣看來,再說也是廢話,你們動手吧。」平江微微一頓道:「咱們占了人勢,還是老先生請——」六指老人聽他一口認定乃是要以四人之眾對自己一人,心知對方此時已存下決心要在自己身上找到結果。不知不覺間一股莫名之火直升而上,雙目之中閃出寒芒,冷冷一笑說道:「要打咱們打個痛快,就到屋外去如何?」 那四人對望了一眼,平江說道:「天色已明,客店之間吵鬧起來,驚世駭俗甚是不妥,老先生既有此意,咱們自是從命。」 說著向其餘三人打了個眼色,四人身形前前後後,呼呼數聲一齊飛至屋外。 六指老人籲了一口氣,暗用傳音之術對藏在屋樑上的杜天林說道:「老夫先去,你稍後便來!」 說完不等杜天林回答,呼地一聲也自穿窗而去。 杜天林眼見情勢已至此境,略一沉吟,也輕輕自梁上跳下,倚窗望去,只見這時天空已然露出魚肚白色,十丈之外五條人影一齊向東方郊區掠去,他等了一會,見五人已走了二十餘丈,這才穿窗而出,緊緊跟隨在後。 那四人想是急欲動手,行動之間整是快速,不到一盞茶的時分,已到了一座小小的叢林,杜天林小心翼翼在遠處便縱身上了樹梢,一路借著樹枝葉木隱蔽,找到了一個良好的隱身之處,距五人所在之處約有十丈遠近便不敢再接近了,好在此時天色已逐漸轉明,雖是在樹林之中,仍然看得清清楚楚。 六指老人站定身形,望望四人,口中冷笑了一聲說道:「四位亮兵刃吧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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