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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六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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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郭以昂右掌一立,老夫也不見他如何運力,卻覺自己力道走空,宛如石沉大海,既無反震之力,也無硬封之功,分明是對方生生化納下去。 這一下可令老夫吃一驚,須知老夫當時之功力,全力出掌,普天之下能硬接能硬架的人不會太多,這郭以昂居然生生化解開去,這一份功力委實已到不可思議之境了。 那郭以昂微微一頓,似乎也在調息的模樣.老夫本當乘此時全力進攻,但見他面上深淺不露,一時不敢妄動,直到他發出長長一聲吸氣之聲,這才知道方才他也在運氣調息。 老夫慌忙展開一輪快捷打法,左右雙掌連環揚起,交相劈出,一連三掌,蕩起滿天氣流。 那郭以昂右掌當胸,左手一伸,連環三掌,掌掌斜推門外,到了第四掌,老夫力道才空,他右掌向外推出半寸,鬥然一股力道仿佛平空而生,突如其來的徑向前胸襲至。 老夫收回前攻之勢,足下迅速向後移退一步,那郭以昂單掌向前再伸一寸,老夫依然被其壓在掌力圈內。 如此,他的右掌每伸前一寸,老夫便被迫後退一步,到他右臂伸直之時,老夫已被迫後退有大半丈的距離。 這時他左掌緩緩自外而內劃了半圓,老夫心知當他左掌劃當胸之時,一擊而出立將有最厲害的淩厲殺手。但老夫此刻竟被引人內力圈中,一時閃之不易。 這也只怪老夫自己方才太過自信,連攻三掌僅為對方一手化解,騰出右掌以逸待勞,牽制老夫牢牢不放。 老夫自出道以來,心想恐以此人為最大的敵手,跟著他左掌當胸一停,這時谷三木鬥然大吼一聲,呼地一聲跳到老夫身側,右掌一弓,左手捏拳颼的一聲猛擊而出。 這一拳的架式乃是最為普通的『黑虎偷心』之式,掌力也是常見的少林隔空長拳,但到了谷三木手中卻是大大不同,拳猶未遞,威勢畢陳! 霎時之間內力湧出,有如裂岸巨浪,那郭以昂神色一變,一言不發,這時他雙掌均在胸前,一分一合,直擊而出。 這一下兩股力道硬行相對,谷三木只覺被對方力道一震,上半身向後一仰登時便化去力道,那郭以昂雙足釘立不動分毫,但口中卻低低哼了一聲。 谷三木打得性起,身子一弓而起,右拳再出,腳步舉動隨拳勢向前引去,每打一拳便逼前一步,他左右雙拳交相擊出,一連打了五拳,上前五步,登時距那郭以昂只有五六尺距離。 那郭以昂始終雙足釘立不動,硬架硬打,連接五拳,上半身前後擺動,不住化解激起向上的內力。 谷三木打完五拳,呼地收下拳來。那郭以昂在方才五個照面之下,完全處於被動地位,看起來是占了下風,但他卻絲毫不動神色。 王廣及玄及老人目睹這兩人連對五拳,都震驚得呆住了,郭以昂左腳一移,緩緩向後退了一步。 只見他目光之中神色連變,足下一步一個後退,到了距那谷三木足有一丈之遙,突地雙足一屈蹲在地下。 老夫心中一緊,心只他已存下一決勝負之心,看此架式便將施展最曆害的功夫。 這時老夫對郭以昂已存寒懼之心,只見他吸了一口氣,突然之間胸前隆起,大異尋常,高出腹部足有半尺之多,老夫忍不住大吼一聲道:「谷兄,他要發出『先天氣功』!」 谷三木鬥然大吼一聲,只見他右掌一翻,閃電般向外揮出,嗆的一聲,一道金光閃在半空,左手倒扣,雙手握住刀柄,急急向前一推而出。 嗡的一聲,巨大的刀風直飛長空,便是三丈之外的燈火,只要在其籠罩之內也被壓得黯然一滅。 老夫呆了一呆,這種威勢便是老夫也未見識過。 燈火明暗跳動之間,只見那郭以昂雙手支地,仰面一口真氣直吐而出。 霎時間滿室中全是一片「噓」「噓」銳響之聲,好比萬箭齊發,破空而至,這種聲勢,真是有如天地自然之威,以『先天真氣』名之委實當之而無愧! 谷三木滿臉緊張之色,在三丈之外足下釘立,雙手揮刀,一片金光繞體,每劈一式,反刃自扣,陣陣內力自刀緣飛發而出,全力相抗那先天真力。 他發到第四刀,刀風累積,被先天真氣推向一邊,只聽嘩啦一聲,五丈外的土牆,憑空被擊破一個大洞,滿室都是灰土木屑! 那數盞青油燈火不住跳動,終於呼地一聲一齊熄滅下來,室中鬥然一暗,只有依稀星月之光由破洞裡灑入屋中,模糊可辨人影。 谷三木每一刀劈出均已盡了全力,劈至第七刀時,額際已然冒出汗珠,面上緊張之色也有增無減! 老夫只覺兩人的內力向四方八面壓擠而來,非得運氣駐足方才支持得住。 這時那郭以昂蹲下的身形一分一分向上直立,仿佛要站直身子,他每直立一分,金刀谷三木的神色深沉一點,說時遲那時快,谷三木大吼一聲,左足向前一步,右手猛可一遞刀尖直指而出,左掌沿著刀身向外急切而出,刀風掌力互輔而成,滿面漲得通紅。 他刀身平抬不再揮動,左掌卻連連擊出,足下也跟著上前,老夫見他連進三步,鬥然想起一事,久聞金刀有一套『暗移乾坤』的內家絕功,想來便是如此了。 金刀連連上前,直行五步,離那郭以昂只有五尺距離時,郭以昂的身形始終沒有站直起來,雙膝依然微微彎曲。 谷三本緩緩吐出一口長氣,金刀依然平指,左掌卻垂下收回。 那郭以昂望著谷三木一瞬也不稍瞬。忽然之間雙掌左右齊出,兩股強勁絕倫的氣流劈空擊出,擊在左右兩方土牆之上發出「噗」的一聲,登時將牆推塌了一半,他口中冷呼了一聲道:「快走!」 身形疾然飛起,那王廣及玄極老人也緊緊跟著掠身而去。 那間屋子三面土牆均遭推塌,立刻搖搖晃晃起來,谷三木及老夫也不敢再作停留,一齊飛身出屋。 果然那間房屋再也支持不住,『嘩啦』一聲暴響整個屋頂塌了下來,遍地都是碎瓦片,斷木屑。 老夫定了定神,四下望了一望,那裡還有那三人身影,回首看了谷三木一眼,發覺他一臉全是疲倦之色,汗珠佈滿面部,額際。 老夫大吃一驚,慌忙趕上前去道:「谷兄,你吃虧了麼?」 谷三木淡淡地說:「還好,還好!」 老夫一手按在他的肩上,覺得他全身肌肉均在跳動,分明是用力過度的象徵。 這時谷三木右手金刀支地,低下頭來,垂目提氣,老夫見他的架式,知他正在調息工作,便不再出聲打擾,僅在一旁默默等候。 過了足足有一頓飯的功夫,谷三木緩緩抬起頭來說道:「好厲害的功夫,這郭以昂可稱舉世無雙了。」 老夫說道:「那也未必,谷兄金刀一出,仍占上風。」 谷三木搖了搖頭道:「我自入武林以來,僅今日有計窮的感覺,雖極盡全力以赴,仍然始終不能占得絲毫便宜,最後對方想借由蹲體變為直立之勢,驟發散勁,我拼出護身真氣,運出『暗移乾坤』之力,總算及時阻止他沒有發出,否則我有自知之明,在真正的『先天氣功』逼迫之下,我便是再強上一些,也萬難抵擋得住!」 老夫見他說話之時,面色嚴肅沉重之極,心知他此言絕非自謙之詞,那郭以昂功力強至如此境地,的確大出老夫意料之外。 當下老夫搖搖頭道:「長白郭氏盛名久揚,果不虛傳,錯非老夫今日親眼目睹確難相信,由此推知那西域神龍,南疆血魔,個個均不可忽視,那灰衣狼骨則更為可觀了。」 谷三木緩緩點首說道:「這個自然,如此則更為可慮了。」 老夫啊了一聲道:「怎麼說?」 谷三木道:「若是郭以昂與神龍攜手合作,有意進犯中原,的確艱難之極。」 老夫聽他如此說,心中雖仍不以為此兩人會攜手聯合,但暗思萬一果是如此,那神龍滿口狂言說下定真會被他—一實現! 谷三木籲了一口氣,緩緩說道:「邊遠內犯,中原武林立將掀起一場暴風雨,那郭以昂瞧來正氣滿面,不像狂妄自傲之人,就憑他單人匹馬之力,行遍中原絕難遭逢對手,此番有為而來,即使與神龍並無聯繫,僅為巧合湊合在同一時間,也是武林近十年來的一件大事。」 老夫點點頭道:「咱們總得作最壞的打算,若那兩方面攜手而來,谷兄,憑你一人只恐力有不逮。」 谷三木沉吟了一會說道:「果要如此,他們對我的行蹤已有所監視,仿佛已知我此去是為少林助拳一般,那玄極老人所說『鐵戈金刀落於西』,分明便是暗示我不要招惹西方的人,從種種蛛絲馬跡瞧來,至少郭以昂方面的人已明瞭神龍的企圖了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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