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上官鼎 > 金刀亭 | 上頁 下頁 |
一四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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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杜天林始終沒有機會好好體會一下,總是空懷一身內力,對陣之時仍然只能使用自己原有的一部分。這三日功夫對杜天林說來可真是受用不淺,只因他已能將兩種接近的內力合而為一,同起同消。至此用於攻敵之時,便等於憑空增強了三份之二的功夫。 杜天林每逢一次調息,便覺信心增加,他生性好武,有此進展不用說真是欣喜萬分。 杜天林將豆油燈撥小,自己盤膝坐在床邊,由最基本的架式開始練起,一層層向上沖,一連三次,但覺真氣充沛之極。 估量一下時刻,已是子夜時分,心想若是那金蛇幫主果真要來便將要出動了。 這時他凝神貫注,五丈方圓之內便是落葉飛花之聲也能清晰辨出。 約莫過有一盞茶的時分,忽然一個輕微的聲響在彈動窗檻,杜天林矍然一驚,心中暗自忖道:「這金蛇幫主一身輕身功夫委實已入化境,他潛上屋頂居然沒有發出一絲一毫的聲息,若非彈指扣窗,自己硬是察覺不出。」 心中思索,身形一長,左手微微一扇,一股柔和的掌風將虛掩著的木窗吹開,身形緊跟著一掠而出。 這時屋外風聲颯然,杜天林一出窗門,只覺腦門頂上勁風微動,心知是有人自上輕拍一掌。 由掌風的強弱辨別力道,來人這一掌乃是虛虛發出,並非有傷人之意,但卻含有戲弄自己的味道。 杜天林心念一動,鬥然真氣向下急沉,身形好比一塊落石,疾地向下一矮,才矮下數尺左右,雙臂齊揮一振,淩空生生又平飛出一丈開外,飄然落在地上。 他這一式淩空下落再行跨越,完全依靠內力悠長真氣精純,乃是內家功夫的表現,耳邊只聽一個輕輕的聲音贊道:「好功夫!」 杜天林落在地上,這才有功夫回轉頭來,只見窗檻屋簷之處輕盈地站著一個青色人影,果然是那金蛇幫主赴約來了。 杜天林正待開口,那金蛇幫主身形鬥然虛空而起,呼地一聲筆直向杜天林飛掠而來。 杜天林怔了一怔,他弄不明白金蛇幫主這一撲掠是何用意,正待側身閃過,那金蛇幫主已通過上空,口中輕輕說道:「跟我來!」 杜天林稍一遲疑,心中飛快地想道:「他引我到偏荒之處難道有什麼佈置不成?」 這個念頭一閃即滅,杜天林仍然一掠身形,緊隨著青色人影向前奔去。 那金蛇幫主繞過「松亭客棧」的大院,直向終南山區而去,杜天林橫定心腸,提氣猛趕。 金蛇幫主似乎有意考驗杜天林的輕功,在官道上放足前奔,淡淡月光下,遠遠望去真像是一道青線劃過地面。 杜天林將真氣佈滿全身,放盡全力前奔,始終沒有追上距離,但也沒有落後,兩人一前一後相距約有十丈遠近,不到半頓飯功夫,那終南山已然在望。 金蛇幫主的身形忽然向左一斜,奔到路邊一個小小叢林邊上,猛地停下足來。 杜天林經過這一程疾奔,由於始終是全力以赴,不由有些喘息之聲,他不願讓金蛇幫主覺察出來,故意沖過頭去,然後身形淩空一個大轉,在半空中深深吸了一口氣登時便平息下來。 那金蛇幫主望著杜天林走近來,兩人相距約有半丈左右,杜天林目光四下掠過,金蛇幫主輕輕一笑道:「看清楚這四周設有埋伏麼?」 杜天林微微一笑道:「閣下言重了。」 金蛇幫主雙目自青巾後射出炯炯之光注視著杜天林,好一會才沉聲說道:「杜天林,咱們這可是第幾次相見了?」 杜天林微微一頓,緩然答道:「若說是見面,你見在下三次,在下卻連閣下一面也未見過呢!」 他乃是指青色面巾而言,金蛇幫主哈哈一笑道:「說得不錯,說得不錯。」 杜天林開口說道:「今日既承閣下相約至此,想必有所見教,只是在未說之前,在下想提出兩個問題請教請教!」 金蛇幫主嗯了一聲道:「你且說來聽聽。」 杜天林略一沉思道:「第一次在下在古廟之中適逢貴金蛇幫聚會,在下曾聽見『杜任左』之名,現身之後閣下立刻痛下殺手,重疊攔擊, 在下僥天之幸得以脫身,敢問這是為何?」 金蛇幫主冷然一笑道:「江湖上幫會聚集,最忌外人旁窺。」 杜天林哼了一聲道:「並非為了那『杜任左』之名麼?」 金蛇幫主冷冷一哼,卻是一言不發。 杜天林只道他會回答,是以一直等候,過有半刻功夫,那金蛇幫主冷笑道:「你有兩個問題,只說其一,還有一個為何不說?」 杜天林見他不答,原想再多說幾句相激,但轉念還是先問第二個問題。 他略略一頓,緩緩開口問道:「閣下與那賀雲賀兄弟,究竟是什麼關係?」 他這一句問出,那金蛇幫主突然哈哈笑道:「賀雲沒有告訴你麼?」 杜天林搖搖頭道:「不曾說過,在下也未問他。」 金蛇幫主鬥然聲調一冷,峻聲道:「這一個問題非是我不作答,只是你無知曉的必要!」 杜天林哦了一聲道:「閣下此言何解?」 金蛇幫主冷笑道:「只因我找你此來,便要告訴你姓杜的三件其情!」 杜天林見他不回答自己的問題,反倒要說三件事,微微點頭道:「如何?」 金蛇幫主峻聲道:「第一件,自今以後你不能再和賀雲同路而行,甚至不許再見一面!」 杜天林怔了一怔,鬥然醒悟原來他以為自己早知賀雲為女兒之身而故意加以勾引,他冷笑一聲道:「那第二件呢?」 「第二便是速將那八卦圖形交出來,第三則是區區要接收你背上那柄金刀!」 杜天林聽他一共說出三件事情,卻沒有一句好話,尤其是後兩項,分明是絲毫未將自己放在眼中,他生性原本謹慎敦厚,但對金蛇幫主一再恃強狂橫之態早已看之不順,這時但覺胸中怒火中燒,大怒道:「早知便是如此三件事情,杜某早就掉頭而去,誰有此等耐性,一再聽閣下滿嘴廢話連篇?」 他這幾句話說得相當難聽,果然那金蛇幫主料不到他會一怒之下出言不遜,一時之間只覺面上暗然無光,繼之而來的則是惱羞成怒。 他望著杜天林大吼一聲道:「你敢對我如此說話?」 杜天林狂笑一聲道:「有何不敢,杜某第一次見你,雖是敵對相拼,但心中對你功夫高強仍然存有敬佩之心,第二次相見,只覺處處驕狂,言出咄咄,便生惡感,今日再見,只得搖頭暗歎而不值一談!」 金蛇幫主被他連說兩番,想是他生來極少為人所罵,一時之間好像被罵呆了似的,雙目望著杜天林,想要找出言語反擊,卻是一句也說不出來。 杜天林惡言出口,心中略略感到舒暢,他狠狠盯了金蛇幫主一眼,冷笑道:「話不投機,再說無益,杜某告辭了。」 他說完此話,反過身來便待離去。 金蛇幫主鬥然尖聲大吼道:「慢著!」 杜天林收回足步,冷冷答道:「還有什麼無理之言麼?」 金蛇幫主像是怒極反笑,哈哈一聲道:「見你滿面怒色,目中血紅,只道你有多少話要說,不料草草說了兩次便臨時住口,我還想聽聽你到底有多少話要說.一次說完便一次了結—一」 杜天林呼地轉過身來,心中暗忖道:「此刻若是不說,他便以為我害怕於他,大丈夫既已說出口,豈可臨時收止?」 他心念一轉,口中冷冷說道:「常言道:『才高量大』,閣下身為一幫之主,杜某原以為若非具有異常之量,終難以禦人,豈知閣下恃強氣揚,量小驕狂,便是尋常女子也較你量大。」 金蛇幫主鬥然大吼一聲道:「女子之量便狹小麼?」 杜天林脫口答道:「一般說來的是不錯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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