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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六


  老僧不待他問完,接著便說道:「以你的功力,方才曾說有人在絕崖之上暗暗偷襲,你仍覺力不足抗,由此推測,那人的內力之深,足令老衲心驚不已!」

  杜天林想了一想說道:「大師可知那暗中發掌之人是誰麼?」

  老僧點了點頭道:「八玉山莊中有此功力者,老衲猜想,除了他之外別無他人。」

  杜天林怔了一怔,那老僧緩緩說道:「以老衲之見,那人便是那八玉山莊之主!」

  杜天林啊了一聲,那老僧接著又道,「老衲與莊主已有多年不見,他的功力如果真似你所說一般,則這幾年來——他可真是下足了苦功,大有進展呢。」

  杜天林心中震驚,只聽老僧又接著說道:「方才那中年漢子說,莊主近月以來大半時間閉門於八極堂中,由此看來,他的功力的確已達到可以參悟那「八極玄功」的程度了!」

  杜天林怔怔地問道:「那『八極玄功』必是極為厲害的功夫了?」

  老僧點了點頭道:「不錯,若是八極玄功修練到了極處,就是老衲也恐非其敵手!」

  杜天林只覺有許許多多的問題想要發問,但一時之間卻不知如何開口為適。

  正在此時,忽然又是一陣足步傳來。

  老僧雙眉一皺,前南道:「這時候會是誰來?」

  杜天林不待他說,立刻一提氣輕輕飛掠到石堆之後隱好身形。

  那足步聲逐漸來得近了,一個身影轉過山洞,杜天林在石塊之後瞧得真切,只見來人原來是一身女裝,秀髮低垂,清麗優雅,竟是那柳姑娘。

  杜天林心中吃了一驚,猜不透這柳姑娘居然會在此出現,不知她與這老僧又是什麼關係。

  那老僧見原來是柳姑娘,面上露出笑意,微微籲了一口氣道:「青兒,原來是你回來了。」

  柳姑娘身形一輕,立刻飛上石筍,滿面笑意,望著老僧親親熱熱地叫了一聲:「大伯,青兒回來都快六七日了。」

  老僧笑道:「青兒,可是有什麼心事麼,回來六七日不來看大伯,大伯在你心中份量越來越低了呢?」

  柳姑娘笑著不依,但面色卻泛上一層紅暈。

  老僧微微一笑道:「青兒,你的小臉好紅,難道真的有什麼心事麼?」

  柳姑娘被他如此一說,面上更是通紅,老僧原本是存著逗逗她的心理,卻不料真說對了。

  老僧心中暗奇,接著又道:「這一次中原之行,你可曾交結到什麼朋友?你不是說一天到晚在西疆過得無聊麼?」

  柳姑娘緩緩抬起頭來道:「朋友麼?青兒認識了一個大姐。」

  老僧微微一笑道:「大姐?——青兒,你的小嘴也真甜,什麼人只要被你拉上了,真不易脫身呢?」

  柳姑娘笑道哼了一聲道:「大伯,這位大姐來頭可不小呢,而且還是咱們的鄰居呢。」

  老僧微微一怔,他想不到這所謂的「大姐」究竟是什麼人,柳姑娘微微一笑說道:「她是鼎鼎大名的南疆血魔本人啊!」

  老僧吃了一驚,奇聲說道:「那南疆血魔本人?青人,你的年齡只夠作人家的小女兒哩……」

  柳姑娘噘著小嘴說道:「那我可不管,青兒認識她時,見她年齡頂多也不過卅歲上下,怎知她內功精純,駐顏有術,叫她大姐,她也是自願相應的。」

  老僧哈哈笑道:「說得是,說得是,大伯錯怪了。」

  青兒嫣然一笑,卻像是言猶未盡的模樣。

  老僧看在眼內,心中暗奇,口中緩緩說道:「一路上就只交得這一個大姐麼?其餘總還有吧?」

  青兒低下頭來,微微點了點頭道:「還認識了一位元少年。」

  她這一句話聲調說得相當低微,在石後的杜天林聽到了心中一震,知她所說的少年,八成便是自已了。

  只聽那老僧道:「少年麼?是中原那一門派的後起之秀?」

  青兒抬起頭來,緩緩說道:「這少年並非什麼名門大派的,可是一身功力出奇地高強。」

  老僧啊了一聲說道:「你和人家交過手了。」

  柳姑娘道:「交手倒是不曾,可是小芙姑娘展開那一路劍法,在卅招內被那少年硬以內力擊落長劍——」

  她說到這裡,杜天林心中已知她所說的少年果然是自已了,那老僧面上似乎微微露出驚詫之色道:「中原道下少年高手多如恒河沙數?能擊破那路劍法的,至少已是一脈掌門之能了!……」

  柳姑娘忙不迭點頭說道:「所以青兒說這少年武功路數奇異無比。」

  老僧笑了一笑說道:「怎麼?青兒自什麼時候起,也會贊許他人了?」

  柳姑娘面卜一紅忙道:「最奇的是,那少年千里迢迢,到西疆來到處打聽一事——」

  老僧微微一驚道:「打聽什麼?」

  柳姑娘低著嗓音道:「據青兒所知,這少年與昔年的蓋世金刀有關呢——」

  老僧鬥然怔了一怔,霎時他已明白原來柳姑娘所說的少年也就是躲在石後的少年,心中不由暗暗好笑,心念忽然一轉,已有了決定,嗯了一聲道:「居然與蓋世金刀有關?」

  柳姑娘點了點頭很鄭重地說道:「這一點青兒是有把握的!」

  老僧啊了一聲道:「那少年現在何處?」

  柳姑娘面上神色鬥然一黯,再也不回答。

  杜天林躲在石堆之後,他想起那一日柳姑娘曾對自己說過「小心」的話,不知她對突襲自己的陰謀究竟知不知情,心想只要再聽她說下去便可明日真相了,卻再也聽不見她的聲音。

  那老僧見柳姑娘一臉黯然之色,心中已明白了幾分,他等了一會,仍不見柳姑娘開口,於是輕輕咳了一聲說道:「青兒,你在想什麼?」

  柳姑娘輕籲了一口氣,緩緩抬起頭來道:「大伯。青兒有件事,想問大伯。」

  那老僧見她說得正經,便不再取笑,點了一點頭,緩緩說道:「什麼事?青兒。」

  柳姑娘見他說得慈愛,只覺心中的不暢與委屈一起湧上心頭,不知不覺間眼眶都紅了。

  過了一會,她緩緩開口說道:「如果有一個女子,對一個男子很是……很是……關切,那男子卻不辭而別,也許是為了什麼重大之事,但這……男子……的離去,算不算一種……一種……不友好的表示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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