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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四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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那少女點首說道:「不錯,不錯,他們兩人乃是苗疆一脈近百年來兩個奇才,師出同窗,為師兄妹的關係,並曾有夫婦之名。」杜天林吃了一驚,說道:「曾有夫婦之名,那麼兩人現在……」 那少女不待他說完,插口搶著說道:「兩人反目迄今已有二十年了。」 杜天林噢了一聲,恍然大悟道:「怪不得那譚元雖會『屍魔禪功』,但卻在提及血魔之名時立有不屑之色,想來他們夫婦兩人至今猶自破裂僵持?」 那少女笑道:「正是正是,大姐每次提及血魔之名,總是恨得牙根癢癢的,今日見了面,我原本以為她會立刻發作,卻不料她草草說了幾句話便走了,而那血魔卻緊緊追趕而去,若是趕上之後,兩人不知又要如何。」 杜大林道:「想來那血魔的夫人也是大大有名之人?」 那少女點點頭道:「二十年前,男女雙魔之名威震南疆,大姐的功夫可真高強呢。」 杜天林籲了一聲,心中卻正自暗暗考慮:「我若直問她來自何方,總是有些不妥,這少女氣概特殊,說是非中原人士、可真不錯,而已她似乎知道不少事情,真不知到底是何來路?」 那少女見杜天林沉吟不語,又笑了一笑說道:「杜先生,你尚未猜出來?」 杜天林心中一動,急忙說道:「姑娘既非南疆,塞北一帶姑娘似乎不像,在下猜姑娘若非來自西域,便是來自東海!」 那少女笑道:「不錯!不錯。」 杜天林道:「那麼——在下猜姑娘乃是來自西域一帶!」 那少女格格一笑道:「正是正是!」 杜天林心中忽然一驚,平穩著自己的聲調,緩緩地說道:「敢問,姑娘貴姓?」 他這一句話問得十分不當,但此時他乃是有所為而問,那少女卻似絲毫不覺,只是一笑道:「我姓柳。」杜天林微微一頓,似乎松了一口氣的模樣,他心中暗暗忖道:「這姑娘來自西域,加之氣派非同尋常,想來一定是大有來歷之人,但他自稱姓柳,倒未聽說西方一帶有什麼姓柳的人物?」 他心中思索,口中仍道:「原來是柳姑娘。」 那柳姑娘嫣然一笑道:「你在想些什麼?」 杜天林噢了一聲道:「在下在想,西域一帶,有什麼姓柳的名門大族。」 那柳姑娘笑了一笑,卻是不語。 杜天林又道:「柳姑娘留下在下,不知有什麼事麼?」 他這時才說道正題,那柳姑娘道:「方才我以為你與血魔關係甚深,便想向你打聽那血魔的事——」 杜天林道:「噢,原來如此,可惜在下對那血魔知道得太少了。」 那姑娘說道:「不要緊的,事情也沒有什麼重要——」 她說到這裡微微一頓,似乎猶有未盡之意,杜天林嗯了一聲,等她繼續說下去。 那柳姑娘停了一停道:「不過杜先生既已留下來,我想請社先生到我居處去盤桓幾日。」 杜天林心中一驚,瞟了那柳姑娘一眼,只見她微微低著螓首,似乎有些不好意思。杜天林暗暗忖道:「她居然開口邀請我,我與她素昧生平,這女孩子也未免天真得有點近乎不懂人事了。」 但轉眼只見柳姑娘面上神色微窘,似乎也察覺她自己失言,但那神態十分真純,毫無做作之色,反倒看得益發動人。 杜天林微微一咳道:「在下真是受寵若驚了,只是在下身有急事,要趕路——」 柳姑娘面上掠過失望之色,她噢了一聲道:「你要趕到什麼地方去?」 杜天林話未說完,只見她面上失望之情形之於色,心中正感歉然,聽她一問,脫口答道:「在下要向西域一行!」 那柳姑娘鬥然一怔,面上神色登時又驚又喜,脫口說道:「那真湊巧極了,我……也正要回西域而去……」 她的話聲鬥然緩了下來,杜天林立刻想到:「她原本存有邀我同行之心,但因方才我並未接受她的邀請盤桓數日,她雖生性豪放,但也不好再度開口。」 轉念又想道:「這姑娘性格倒是少見,我對她印象及為深刻,加之她的身份也甚特殊,我不如主動邀請與她同行,雖說男女有別,但她猶垣蕩處之,我又何必小氣拘泥?」 心念一定,開口說道:「原來柳姑娘也要向西,咱們不如一路同行,不知姑娘意下如何?」 那柳姑娘面上笑意盈然,連忙點頭不迭。 杜天林道:「在下情之請,蒙姑娘不棄,真是受寵若驚……」 他故意如此說,顯得乃是自己一心要求於她,那柳姑娘誠懇地道:「杜先生說那裡話,雖是萍水相逢,卻覺相談甚為投機,若能同道而行再好不過,我也正有此意。」 杜天林心中暗忖道:「這姑娘心地倒相當磊落,有一句說一句。」 但一轉念,暗暗呼道:「不好。」 急忙開口說道:「但是柳姑娘,你那隨行的人甚多,在下豈不……」 那柳姑娘不等他說完,立刻搖搖手道:「我叫他們先回去便是。」 杜天林啊了一聲道:「想那中年婦人,未必真會趕回來找尋姑娘?」 柳姑娘點了點頭道:「我也是如此想法。」 望瞭望杜天林,杜天林只覺她神色之間十分輕快,眼角流露笑意,有一種特殊無比的純真氣質。看得只覺心中十分暢快。 那柳姑娘見杜天林望著自己,嫣然一笑道:「咱們可是現在就上路,或是明日再說?」 杜天林微微考慮了一刻,說道:「還是明日再說吧,姑娘總得先去通知隨行之人。」 柳姑娘道:「那麼今夜你先陪我去一趟—一我有一處所在,甚為幽雅,咱們先歇一程如何?」 杜天林點了點頭,心中卻是暗暗忖道:「方才她邀我去盤桓數日,那時我以要趕路為由推辭,現在卻答應下來,這不分明是表示方才乃是故意推託之言?」 他想到這裡,自己不由暗暗失笑,但看那柳姑娘時,卻見她興致勃勃,絲毫沒有察覺,這時他已逐漸熟悉這姑娘的性情,反只覺自己總是想得太多,是以再不考慮,立刻頷首同意。 兩人緩步跨出樹林,這時夜殘更盡,四下仍是一片寂靜,那柳姑娘走了一陣,開口說道:「這次回家,我若告知舅父,說中原有人能不顧劍式秘奧,硬用內功擊敗小雲,他老人家八成要以為我是碰上那些個有數的前輩了,再也想像不到竟是杜先生這等年輕之人。」 杜天林心中微微一凜,想起方才那婢女施出劍法的秘奧,果然驚人之至,現在聽柳姑娘如此說,連忙順著話頭接口說道:「倒教柳姑娘見笑了,在下方才心想如若敗在婢女手中,真是沒有面子,是以全力出掌僥倖得手,說實在話,那一手劍式,在下真是見所未見哩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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