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上官鼎 > 金刀亭 | 上頁 下頁
五六


  「須知那刀的重量,較之長劍要重得許多,白棠劍式輕靈,金刀的刀勢卻穩重保守,刀刀採取硬架硬拚的路式,若是白棠殺手一出,難免要與金刀硬擊,則長劍勢必吃了質輕的虧,而金刀順勢一上,立刻擊中白棠手肘,他們兩人內力造詣已到極峰,若說白棠能在硬拚之式用內力消卸金刀之力,那是萬萬不可能,是以金刀採取此種守勢,真是所謂知已知彼,用盡自身長處,乃是到達無懈可擊的地步!」

  「那白棠乃是一代宗師,如何不明了其中奧妙,只見他劍式起落上下,卻是始終不能直擊而下!」

  「那『穿雲三式』式式連環,到最後一式,漫天全是青光,劍氣直可穿雲裂石,嗚嗚之聲連接成一片密密的聲浪,威勢之大令人咋舌不已。」

  「到了那第三式發出,只見金刀大吼一聲,鬥然一震手腕,長刀刀鞘飛在空中,那長刀一出刀鞘,登時一道暗黃的金光直射而出,霎時金光在半空一繞,青青劍氣登時便被抑止住了,終於在最後一式,他發出蓋世金刀的威力。」

  「那白棠一呆,身形滯在當地,手中劍式也停住了,金刀去勢不消,昏錯暗暗滿天俱是金色,真有一種帝王臨世之威,老夫心中亦不由暗暗折服!」

  「白棠仰天長歎了一聲,右手緩緩平舉在空中,猛可一震,那精銅劍身在半空中居然『喀』地一聲折為兩截,他右手一揮摔掉手中半截劍柄,一言不發地轉身走了。」

  「這等聲勢只看得老夫與那同來之人驚心動魄,在一旁半晌說不出話來,這金刀果然力戰兩個一代宗師,穩穩占勝,那江湖之中所傳果然不虛了。」

  「金刀站在當地,望著白棠的身影,一直到看不見了,他緩緩地反手將金刀插好背在背上。」

  「老夫等兩人在一旁看得久了,那金刀這時轉過身來看著咱們兩人。」

  「那與老夫同行之人,這時忽然一步上前去,對金刀拱了拱手說道;『大快請恕在下一旁觀看!』」

  「那金刀點了點頭,緩緩問道:『閣下有何賜教?』」

  「那人微微一笑,開口說道:『大俠便是人稱金刀的谷三木大俠了!』」

  「這一句話問得甚為無聊,亦甚為奇異,老夫當時不由得怔住了,那金刀微微皺眉說道:『閣下貴姓大名?』……」

  苗疆血魔一口氣說到這裡,突然之間停住口來,杜天林正所得出神之際,不料他停口不言,不由驚疑地注視著血魔,只見他這時面上神色變化甚巨,杜天林心念一轉,立刻想到他多半是想到那人的身份,須知那血魔曾說過那人出現使他坐守苗荒二十年,可見那人對他一生影響甚巨,每每提及那人,總是不免神色激動,杜天林想不到那人究竟是誰,心知血魔立刻便將說出姓名.不由心神一震,忙傾神靜聽。

  那苗疆血魔頓了片刻,緩緩籲了一口氣,繼續開口說道:「那人笑了一笑,輕輕地答道:『在下姓趙,草字宮凡』!」

  杜天林鬥然只覺心中巨震,忍不住脫口大叫:「青海柴達木的趙宮凡?!」

  血魔怔了一怔,鬥然面色大變,急聲問道:「『小哥兒,你也知道麼?」

  杜天林面上神色一閃,脫口答道:「那一日天下第一莊主喬三川曾提起此名……」

  血魔面色更是大變,他大吼道:「喬三川,他……他知道趙宮凡?」

  杜天林呆在當地,好一會才詫聲問道:「前輩,你怎麼啦?」

  血魔雙眼睜得大大的,口中喃喃說道:「這麼說來,那喬三川昔年必也是一個主角了。」

  杜天林只覺腦海之中突然之間一道靈光一閃,心念飛快地轉道:「那日金蛇幫眾無緣無故尋喬三川,要喬三川去見他們幫主,難不成這其中有所關連麼?」

  他思念電轉,這時那血魔面上神色逐漸平靜了下來,他望瞭望杜天林,籲了一口氣道:「那時老夫可不知有趙宮凡此號人物,更不知他來自青海柴達木,只是老夫與他一照面,便感覺他必非中土人氏。」

  「那金刀一聽『趙宮凡』二字,面上神色似乎微微一動,他點了點頭道:『趙兄有何指教?』」

  「趙宮凡道:『不瞞谷大俠,趙某此次乃是有為而來,目的便是找尋谷大俠,求得親見一面。』」

  「金刀噢了一聲,沉吟了半晌,目光緩緩移到老夫臉上,老夫此時對金刀已然心服,再無爭勝鬥強之心,是以老夫微微拱手道:『在下丁永銓,久聞谷大俠盛名特慕名相瞻,別無其他用意。』」

  「那趙宮凡側過臉來向老夫冷冷一瞥,老大知他乃因為一路上老夫總說如何要與金刀較量,此時卻是口出軟言,但老夫心安理得,服便服了,絲毫不覺話句說得不當。」

  「老夫一生行事如此,只求自己覺得過得去便罷,這時金刀對老夫頷首為禮,轉頭向趙宮凡道:『趙兄要親見在下一面,有什麼事麼?』」

  「趙宮凡點了點道:『不錯,趙某想要請問谷大俠一事——』」

  「他說到這裡,語勢頓了一頓,金刀倒也沉得住氣,也是默然不語,那趙宮凡接著說道:『這個問題趙某乃是受人所托,當時趙某曾說若是出結果,那可是天大的糟事一件!』」

  「金刀噢了一聲道:『如何糟法?』」

  「趙宮凡道:『小則是當事數人血流成河,大則整個武林一場浩劫!』」

  「那趙宮凡口氣極大,老夫當時便有些不快,忍不住重重哼了一聲,那金刀修養功夫甚是到家,微微哼了一聲,問道:『既是如此,趙兄請發問題便是,我是知無不答—一」」

  「趙宮凡不待他說完,冷冷說道:『這谷三木三字,可是你的真名實姓麼?』」

  「谷三木當時呆住了,老夫只覺心中有一股怒火直沖而上,當即上前一步,指著趙宮凡道:「姓趙的,你胡言亂語說些什麼?」

  趙宮凡理都不理老夫,雙目緊緊注視著谷三木,金刀這時面上神色大變,忽陰忽暗,那趙宮凡鬥然大吼一聲說道:『那杜任左是你什麼人?』」

  「金刀好象被人紮了一刀,整個人震動地一連倒退好幾步,指著趙宮凡道:『你……你……』」

  「老夫當時也不知究竟是怎麼一回事,只見趙宮凡面上也是一片緊張。」

  苗疆血魔說到這裡,側目一看,只見杜天林滿臉駭然激動之色,霎時之間腦門之上隱然已經泛出一層汗水!

  血魔呆了一呆,他不明白杜天林為何如此,他開口問道:「小哥兒,你怎麼啦?」

  杜天林緩緩吸了一口氣,平靜聲息說道:「沒有什麼。那金刀聽了此語,不知如何回答?」

  血魔雖見杜天林勉強抑止感情,心知他必有隱密,但此刻正說到心中,一對也不願多探問下去,微微頓了一頓繼續說道:「那趙宮凡說出「杜任左』的姓名,金刀驚震得無以復加,過了好一會,他對趙宮凡說道:『這話趙兄受誰人所托來問在下?』」

  「趙宮凡一言不發,只是盯視著金刀,金刀長歎一口真氣,冷笑道:『趙兄,你沒有聽見在下所說麼?』」

  「趙宮凡道:『只因谷大俠對趙某兩個問題都不曾相答。』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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