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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七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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老大一想自己靈芝草並未到手,不由心急道:「那麼百蠱珠何在?」 老五歎了口氣道:「南疆放蠱的是不少,少說也有百種,但偏就沒百蠱珠,就是有,也沒用。」 老四奇道:「豈有此理!你還說運氣比我好!」 老五笑道:「在你活了百把年紀,且聽我慢慢道來。」 「據說百蠱珠有雌雄一對,是南疆一種奇蛇的靈珠,用巫術施蠱附之于上而成,但這種奇蛇百年一見,暫且不說,而且也要施巫術三十年方可大功告成,我算算,要再等個三五十年,恐怕我也有做老大的機會,珠子又有何用?」 老大摸摸白鬍子道:「你真是少不更事,搶他個現成的便可以了。」 老五苦笑道:「你少多嘴。」 「這玩意兒真是絕寶,辛辛苦苦練成了,卻只能用一次,三兩日功夫,便成了普通的珠子,但可以雌雄兩珠分二次用,我辛辛苦苦學會了符語,卻沒有解藥。偷他個珠子也沒用,況且早有人捷足先登也。」 老大縱縱肩膀道:「這下我們可栽到家啦!」 老四不服氣道:「辦也太無用,人家可偷,你就不能黑吃黑不成?」 老五怒道:「人家二十年前就偷去了,而且一併把解藥的方子也帶了走,我要再等下一個珠子,少說要五十多年,找以前那傢伙,恐怕還更久些。」 老大自我安慰道:「算了,反正這百蠱珠不值什麼,咱們也不稀罕。」 老五也歎口氣道:「這玩意兒平常是不值什麼,但一經施術,五天之後,方能生效,而有效期卻為三天之內,此時,在其三丈之內。功力再好也難逃一死,而且又是無形無息,只有那施術的,須預服巫藥才能無疑。」 老大唔了一聲道:「今後咱們五人還是隔得遠些,不要給人家一網打盡才好。」 老四打趣道:「只有老五不怕,他可見過那些已經被人用過的廢珠,他只要在三丈之外發現了那種珠子他便能逃命了。」 老五正顏道:「但願如此,否則我做老大可沒機會了。」 老大念了聲佛號道:「阿彌陀佛,老僧坐化之後,千萬不要火葬,我最怕熱,最好是沉在大海底,圖他個永世清涼。」 老五很傷心他說:「我死了之後,要葬于萬花叢中,名山大刹之旁,來生定變個巧俏的娘子,卻不要活得長久,二十來歲死去,就最是完美不過。」 他們二老一吹一搭,言下十分醉噓。 老四仿佛以最長命者自居,慨然大笑道:「一切包在我身上。」 他那慷慨激昂的笑聲,哈哈地震耳欲聾。 老大、老五也裝出轉憂如喜的樣子,忽然,老大戟指向一株古松頂上罵道:「縮頭的,還不給我下來。」 應聲便有一個尖嗓子叫道:「下來吧,下來吧。」 便從樹頂跳下來一個方臉的老頭兒,他那看似笨重的軀體,卻似空中飛燕般地,輕飄飄地落到巨石上,他一落地,便裝得一本正經,往老大風倫一躬到地道:「參見老大!」 老大面色不變,吊著嗓子道:「孩兒免禮,一旁坐了。」 老二啼啼地一咧嘴笑道:「你少托大,乖乖把寶座讓我坐了。」 老五一伸手道:「這也容易,你且把那千年參給拿出來。」 老二道:「這當然……」說著從懷中掏出一個手掌大的犀皮盒子,用力往兩旁一掀,那盒兒便分成兩半,果然中間放了一支通靈寶參,而且鬚眉齊全,真是香氣四溢,滿山為之生色。 三老不料自己都撲了個空,而最木實的老二卻馬到成功,心中都暗暗嘀咕,尤其是老大最不服氣,心中更遷怒到那伏波堡的張天行身上,老四也連聲咒駡破竹劍客不已。 倒是老五在年輕時最為機靈,一手接過寶參道:「老二到底是利害,瞞得哥兒們好苦,哪知道你一肚子鬼,你先說說怎挖到此寶的咧?」 老四打趣道:「我聽說這種千年參滿月之夜,便會出土迎月而舞,老二是不是也舞了一通?」 老二右手連撚長須道:「你們也太小看我了,只有傻瓜才在泥土裡挖人參啦!」 老大靈機一動,忙拍掌笑道:「正與我意相合,我已知你這千年參是得自何處啦!」 老二洋洋自得道:「少要陰險,你我且寫在石上對對看。」說著,兩人便用袖子蓋著手,各自寫下了心中所思。 老五、老四一看,竟都是「武當」二字。 老四悟道:「你把藍石老道的命根挖來啦!」 老五也笑道:「當年為了這勞什子,我們五個大鬧武當山,還惹得全真老雜毛和破竹劍客找上門來,哪料到老夫如今略施手腳,便馬到成功啦。」 老大眯著眼笑道:「藍石老道自以為有了靈藥,便可長命百歲,還不是早歸道山!我們五個老不死不過好見識見識,他就小氣的緊,我們沒聞到一絲一毫的寶氣,倒比他還活的長,你說好笑不好笑!」 老五也沉迷到往事的回憶之中,他哼哼地低笑了兩聲,玉面輕搖,長歎了一聲,道:「唉!都老了。」 老四見他那副喪氣相,心中大不受用,忙高聲道:「我說,老二,藍石老道那些徒子徒孫怎麼這般酒囊飯桶,被你將他鎮山祖傳之寶都給取走啦!」 老二用巨掌拍拍胸脯道:「你少滅自家威風,我老兒自有妙計。那白柏老道雖刁的緊,我老兒便來個調虎離山,深更半夜在他正殿上放把火,把那些大小雜毛燒得個手忙腳亂,嗨嗨!老夫就不客氣,來個順手牽羊。」說著,幾自得意地笑聲不絕。 老大冷聲道:「你少得意,對不起,老大這位子你還坐不得。」 三人都驚訝地望著他,尤其是老二更笑道:「風老頭說話不算數不成?」 老大道:「當年咱們打賭是要取遼東千年參,誰說武當山是在關外的咧?」 老二一聽倒真的怔住了,作聲不得。 四人你看我,我看你,都一言不發。 忽然,老大以手撮口,長長地噓了一聲。 應聲而起的便是一個爽朗的笑聲道:「悶煞我也。」 便從林子裡跳出來一個大漢,他那身架是何等碩偉,但早已白髮皤皤,皺紋滿面了,在他們中間,一比之下,他顯得特別蒼老,而事實上他比其他四人在心靈上所受的挫折也多得多。 他是誰? 他便是五雄中的老三——屠任厲! 長遠的離別,往往使人與人之間帶來了隔膜。 他們雖是生死與共,有近百年的交情,但他們也曾分離了一段漫長的時光,老人的歲月,更覺得分日如年。 任厲瞪著昔日嘯傲江湖的夥伴,而他們也無言地看著他,風倫是老大,而且也是他把任厲引到這兒來與大家見面的,因此,他粗曠地笑了,這笑聲如初春的和風,融化了他們心中的隔膜。 任厲也苦笑道:「怎麼啦?大夥兒都把我忘了不成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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