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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六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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姚百森口將張開,老人搖手道:「你不要想花言巧語打動我老人家,我老人家一向是言出如山的!」 老頭兒見姚百森被弄得笑笑不得,那分正經再也裝不出來,滿腹喜歡再也忍耐不住,哈哈大笑起來。 忽然之間他大叫一聲:「好哇,你們摔下我先走啦!」 只見他猛一轉身,身軀已飄在數丈之外,如飛追趕而去,眾人連忙看時,果然前面有三條人影一晃而過,那老人只輕輕幾躍,登時在山石累累中成了一條小黑點。 前面那三人想是從樹上溜下的,當著這許多高手,竟然沒有一人發現,那種輕功著實到了不可思議的地步了。 程松吐了一口唾沫,罵道:「媽的,魔教五雄這五個老不死真是邪門!」 他罵完這一句,忽然驚覺道:「呀,咱們怎看著讓他跑不去追?這五個老兒可是正點兒呵……」 神筆王天冷冷道:「追得上?」 陸介聽到程松「魔教五雄」四字,心中猛然一震:「原來是魔教五雄,那麼他該是『白龍手』風倫了……」 何摩忽然附耳悄聲道:「二哥,快乘機離此,否則愈發糾纏不清。」 不待陸介回答,他一扯陸介衣袖,悄然向後飄出…… 那邊前後四條人影終於消失在山石中。 「咦——那兩個小子呢?」 是程松驚叫的聲音。 一劍雙奪震神州查汝安比一陣旋風還疾捷地飄向峰緣,卻只見下方煙騰絕壑,飛瀑如練,哪裡有陸介和何摩的跡影? 姚百森用力一頓腳,長歎道:「咱們栽到家了。」 地上一方山石被頓成粉碎。 神筆王天用手指用力彈了彈腰間的鐵筆,發出當的一聲,他陰陰道:「又是那幾個老兒來掩護這兩個小子逃跑的!」 姚百森雙眼中霎時又恢復了堅毅,他揮手招了招,大踏步向山下走去。 他,可真算得上是條硬漢! 不過,這場誤會是愈結愈深了。 一個三月的清晨。 信女峰上的一塊巨石上,有四個老者在打坐,閉目靜息。 那巨石削得平平的,方可丈許。 四個老人侵浴在清晨的寒風中,但知沒有一絲抖擻,就像是四座大理石的雕像一樣。 歇了一會兒,太陽已從地平線上升起來了。 只見那四人身旁的花草木石,都沾上了露珠,由此可見他們至少已坐了半夜之久。 忽然,其中一個開口道:「老大,我們坐在這裡豈不是緣木求魚?」 另一個方臉的也仍閉目道:「老五說的對,誰知道那小妮子會不會來?」 另一個雪白鬍子的道:「我說還是找上門去,那姓張的真會做縮頭烏龜不成?」 只有那白眉的老者仍是閉目不語。 太陽又上升了寸許,陽光漸漸普照大地,凜冽的風勢也緩了許多。 在山腳下的石板道上,正有一個黑點,疾如星丸地奔上山來。那白眉老者仍低垂著眼簾說:「來了,來了。」 最先開口的那人睜眼一瞧,也喜道:「這下可對著了。」 白眉老者兩眼不開,斥道:「老五到底差些,來了去了又有什麼不同?」 白鬍子的卻文不對題接著說:「太陽來了。」 於是四人又靜默下來。 過了半個時辰,旭日已升,便連遠山也能看得清楚。 而在巨石前約百丈許,有一深澗,洞上只有一條藤索橋接連兩頭,橋長約二丈多。 這時,在對岸出現了一個人。 看看他正要奔到橋端。 猛聽那白眉老者唱道:「追雲乘風。」 其他三個接著道:「魔教五雄。」 那聲音宛如有形之物,鏗鏘直可裂石。 瞬刻之間,風起雲湧,松濤四起,好像天神也為之助威。 深谷中一響悲鳴,原來有一隻大鷹竟聞聲而落於洞中,當場震斃。 只見那人躊躇了一下,仍不為所動,徑奔這岸而來。 白胡老者長歎一聲道:「善哉,善哉!苦海在前,回頭是岸。」 其音低沉而雄勁,一字字地鑽入那黑衣人的耳中。 他那清秀的面容,頓時一動,但立刻又平靜下去。 他咬了一咬嘴唇,身形絕不停留,已渡過了索橋。 那方臉的老者也開腔唱道:「世上本無事,庸人自擾之。」 這不啻是給那來人當頭一棒。 那人心裡一怔,他想:「對了,說不定陸哥哥根本沒事吧!」 但是,又為什麼道路傳說,伏波堡主在黃山苦戰一個年輕的高手…… 他心裡的念頭雖在飛快地轉著,可是腳下也不比它稍慢些,又進了二十多丈。 「老五」忙發出一聲「獅子吼」,連那松濤之聲都蓋了下去。 但那人卻露出堅毅不拔的臉色,他想:「陸大哥救過我一命,我豈可讓哥哥錯怪了他!」 他又進了三十來丈。 那白眉老人視若無睹,卻輕聲吟道:「月色滿床兼滿地,我心非醉亦非醒。」 這人只差十來丈路了。 只見他忽地拔起,高達三丈,雙足一點松枝,利用那些微反彈之力,一個筋斗,輕輕落在巨石之前。 他在空中已勻好了氣,只聽他朗聲道:「晚輩姚畹有擾四位老前輩。」 那四個老人卻都瞌眼不動,恍若未聞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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