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九〇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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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金蜈天君』不惟自認能將農米耳收拾,同時還存心壓服步老頭,只見他手仍不停,大聲叱道:「西堂生聽命!」 瀚海鵬一震應道:「屬下在!」 老怪道:「你與北堂主快傳老夫令符,火速將內外兩堂弟子全都撤走。」 瀚海鵬不敢插言,大聲應是,扭身奔進樹林,未幾,忽聽四野發出連續不斷的撤走嘯聲! 農米耳聞聲心喜,得意的笑道:「老怪物,我們改天再打如何,俗語說得好,山不轉路轉。河不動水流,咱們將來碰頭的日子多哩!」 「金蜈天君』更加怒道:「小子,你說了半天,原來還是不敢動手?」 農米耳笑道:「因為在下有急事去辦,沒有閑功夫與你窮糾纏。」 「金蜈天君」嘿嘿笑道:「小子,不管你什麼理由,今晚你就休想活命,告訴你,老夫要收拾你比收拾任何人都重要。清楚嘛?否則老夫今晚不會設卡在此,同時也不會派出大批人馬去盯你。」 農米耳大笑道:「承蒙如此看重,那真是受寵若驚了,不過,咱們今晚恐難分出勝負奈何?」 「金蜈天君」忽然停手厲聲道:「你小子還能支持到天亮?」他看出農米耳一邊閃過他二十餘招而不緊張,因之也感愕然。 農米耳正色道:「說真的,你我雙方誰都不能仗本身功力要對手的命,否則除非兩敗俱傷。」 「金蜈天君」相信他只能多支持一點時間,但絕不相信打成平手之事,聞言陰聲笑道:「小子,老夫替你估計高一點,東山日出時,也許你能一息尚存吧。」 農米耳大笑道:「我們先試三樣功力如何?也許你老怪物在比較之下就能知道與我的家當誰高誰低了,否則你是不會服氣的!」 這種辦法最現實,「金蜈天君」馬上接口道:「小子,你說了半天話,只這幾句能得老夫完全相信,說說看,如何試法?」 農米耳道:「可見咱們的友情漸漸接近了,其實我沒有一句話不是誠實可靠的……」 「金蜈天君」大吼一聲,立即打斷他繼續往下說,嘿嘿笑道:「誰與你小子有交情?你說的比唱的還好聽,別甜言蜜語,油腔滑調,快說如何比試法。」 農米耳毫無火氣,指著場中兩棵碗粗的松樹道:「我們一樣一樣來比,你看這兩棵松樹的大小如何?」 「金蜈天君」不解,信口答道:「沒有區別,怎麼樣?」 農米耳道:「拿這兩棵樹來試試我們兩個人的真氣高低如何?」 「金蜈天君」大笑道:「老夫看你胎毛未退,乳臭未乾,一點不錯,這樣小的一棵樹,打斷不須兩成力;拔出頂多三成力,就算運真火煉化又有何奇?」 他一連提出三種試法,聽在武帝步老頭耳中亦有同感,輕聲對四王孫道:「除非他另有別出心裁的試法,否則真不算為稀奇!」 耳聽農米耳朗聲笑道:「假設我拔身沖空三十丈高,緊接又猛向下撲,及至離樹頂一尺之高刹住不墜,伸兩指夾住一根松針葉,運真力將整顆松樹拔出土外,請問這算是膚淺之勢嘛?」 他一句句清晰提出,聽得隻字不漏,霎時將在場之人立即震動,武帝自問無此神通,四王孫,步青雲簡直不敢相信,「金蜈天君」則面色凝重,似在考慮他本身功能。 當此之際,突聞林內響起三聲哄然大笑,緊接走出三個人來,其一笑罷大聲向同伴問道:「禿驢,沖起下降毫不稀奇,奇在猛刹懸停的節骨眼上,那是憑真氣玄化之功才能做到,一絲取巧不得的,何況加上空拔樹,還只准伸兩指夾住一根松針哩,禿驢,你能懸空提起十斤我野道士立即朝你叩頭!」 突然來的竟是「無人頭陀」、「透地法師」、「貫天教主」三個假出家人,和尚聞言,只見他大搖其頭道:「雜毛,我們三個人合起來也許辦得到,你那顆響頭別叩啦。」 農米耳眼看三人向他走近,不禁喜極大笑道:「三位前輩也想參加我與老怪物的遊戲嘛?」 「貫天教主」和「透地法師」對前嫌已盡釋,同聲哈哈道:「少施主抬舉了,貧道等是來聽候差遣的,那是和尚的推薦,不知施主收不收留下來?」 農米耳聞言大喜,拱手道:「二位道長言重了,晚輩何德何能?」 武帝聞言一震,暗對四王孫鄭重道:「武林視為神人的當年三劍,誰料竟釋嫌一同心服了這農姓少年,簡直有點使人不敢相信,也許是正派武林之福。」 這時的「金蜈天君」滿面嚴肅之極,他表情雖無怯意,然而已知自己處於不利之境,只見他一步一步走近兩棵松樹之前厲聲道:「小子,咱們同時或由你先試?」 農米耳向著三個假出家人拱手笑道:「三位,戲法要開始了,請在此地欣賞罷,如有不到之處,還望指教,見諒,勿忘喝彩。」 三個出家人同聲大笑道:「一定精彩。」 農米耳再朝步老頭一方拱手,之後才朝兩棵松樹行去,朗聲對「金蜈天君」笑道:「假設閣下沒有把握的話,那還是讓區區先試,因為兩棵樹相差過近,同時難免有他人力量取巧的嫌疑。」 「金蜈天君」這下卻聽出他相激的話來,嘿嘿陰笑道:「先後有何區別,問題在能與不能,老夫就顯點功夫給在場的開開眼界何妨。」 說完,雙袖向地一抖,全身筆直沖起,足有三十丈高,一翻身,如殞星下曳,將及樹頂一尺,真能懸空不墜而停! 只見他卷袖伸手,兩指叉開,夾住一根松針,徐徐向上提拔。 松枝不動,樹幹應手上升,突而一撥出土!他順勢擲在一邊,但落地時已面色蒼白。 旁觀者齊感大驚,愕然發怔。 農米耳鼓掌大笑道:「老怪物,行是行,可惜仍舊取了巧!」 「金蜈天君」聞言冷聲道:「只要你小子能夠照樣作。」 農米耳笑道:「那你就看我的。」 聲落人起,不抖袖,不蹬腿,如煙如雲,緩緩上升,純與老怪不同,及至升到三十丈高,急翻身,猛下撲。口中竟還出聲笑道:「老怪物,看我的仰臥浮雲之式,反掌剪枝之功!」 只見他俯撲離樹一尺刹住,真的平躺不墜,右手反伸,出指夾住一根松針,又大聲道:「樹兒起來!」 樹幹急升,樹根突破地面,裂土發出「撲撲」之聲! 當全樹快要盡出之際,猛聞老怪大吼一聲,雙掌齊推,竟以全力朝農米耳偷襲。 農米耳未防及此,他已將整個真氣運在拔樹之上,哪還有餘力應敵,眼看就要被…… 「海怪無恥……」突然發出三聲同時怒吼,三個出家人六拳齊舉,如風一般猛撲奔救! 但已不及,驟聞「蓬」的一聲大震,農米耳的身體硬被打得如斷線風箏一般,高高的飛起,飄飄的遠翔,轉眼不知去向! 兩道一僧觸目大驚,六拳出後,無暇對敵,三條人影追著農米耳飛去的方向,立即拼命搶去。 步老頭眼看「金蜈天君」得手後也已翻身急竄,霎時人影俱無,不禁長長嘆息一聲道:「智者千慮,必有一失。農米耳本為機智超人之士,誰料功虧一簣,竟遭了『金蜈天君』的暗算!」 四王孫亦歎道:「希望他不致死亡,否則武林損失大矣,但不知農米耳因何說那老賊取了巧的呢?」 步老頭道:「四王孫請看那兩顆樹的樹根就知道了,『金喚大君』似怕自己的功力沒有把握,因之在拔樹之際,暗將真氣先毀樹根,以便樹幹容易脫離土壤,而農米耳則連全部樹根拔出,兩相比較,當然是『金蜈天君』敗在弄巧反掘了,也許就因這個原因才引起他歹毒的手段施襲。」 四王孫急急走近兩樹一看,確見「金蜈天君」所拔的那株樹根竟如經火燒一般焦黑,大小根全部被燒毀無存,而農米耳那株連細根都在上面,不禁暗佩服步老頭目光如神! 看罷轉身,但突聽武帝在大聲叫道:「青兒,青兒,你在哪用?」 四王孫亦感愕然,他也不知步青雲於何時不見了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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