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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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【第一章 神秘追騎】 這是一個淒涼的秋天,也是一個清冷的早晨,當東方剛剛露出一點曙光的時候,大地卻顯得特別沉靜。 「農米耳,你今早為什麼不結俺莊上送魚來?」 一個大漢,追著一個十六七歲的少年喊個不停! 「狗東西、鬼叫個什麼勁:也不瞧瞧這是什麼天候!」 「哈:好小子,你哪來這麼大的脾氣,俺苟東溪可從沒有得罪過你。說真的,你哪一天不是一清早就給俺莊上送魚來?」 「去你的!」少年又回過頭去道:「昨夜已經外地刮北風了,今天不打算下河。」 「哈哈!小農。大概你肚兜裡還有幾文,所以又偷懶啦。喂,剛剛天亮呀!走到河邊來幹什麼?」 原來那少年名叫農米耳。只見他修眉朗目,器宇軒昂,衣著雖俗,儀錶卻是不凡,聞言長眉一挑,不耐煩道:「二莊主,怎麼著,你是存心找麻煩來了?」 苟東溪也有四十來歲了,個子牛高馬大,豈知他對那少年竟似有三分畏懼,本已走近了,卻又退後兩步,雙手亂搖道:「小農,又來了,犯不著生氣呀!千萬可別誤會,俺是找你去喝酒的,不信回去問你媽,是她老人家指引我來的。」 農米耳一聽是媽叫來的,立時面色緩和,氣也平了。 苟東溪暗暗籲了一口氣,試探著靠過去道:「小農,俺聽沿河兩岸船上朋友說,在水中你是數第一的呀!怎麼樣?有機會教俺一手頂呱呱的如何?」 農米耳冷笑道:「人言你自稱『游萬里』,『黃河通』,這兩個字型大小難道還不夠響嗎?」 苟東溪哈哈笑道!「原來你經常生俺的氣,原因就在這裡,得啦:那是俺向土崽子們吹牛的呀!其實遊十裡都不行,比方說,這一段黃河俺連橫渡的勇氣都沒有。」 農米耳突然一擺手道:「住口!」 苟東溪立顯不安道:「啊!好急的蹄聲!」 農米耳一把將他帶往身側樹後,沉聲道:「不是普通騎客,啊!來了!真快!」 四面都是高粱地,遠遠轉出了八匹飛騎,馬上坐著八名大漢,苟東溪顫聲磕齒道:「他……他……們在三天前……到過垣曲城……城來……過…」 農米耳眼看八騎人馬猛地一停,同時翻身下馬,一半向高粱地,一半向河岸,似在搜查什麼東西,回頭輕聲道:「說話輕一點,千萬別叫他們聽到!」 苟東溪點著頭道:「俺知道,聽說……他……他們是聚珍幫的!」 農米耳搖搖頭,輕聲道:「不對,那個邪幫中人物沒有這樣整齊,衣著也不同,你看,這批人穿的是一色黃,而且……」 他還沒說完,突然自八人中響起一聲沉沉的聲音道:「高粱地外沒有足跡,可能是下河啦!」 忽見有人飛身上馬,發出鏘鏘的語氣道:「師古宗連挨了我們三十餘掌,縱算僥倖脫逃,諒他也活不了兩天,我們回宮覆命去罷!出來的時限也快到了。」 其餘七人齊一騰身,「唰唰唰」紛紛上馬,但其中有人問道:「堂主,師古宗揣想已練成『後宮秘法』,只怕傷不了他。」 「副堂主!」 首先說話的又道:「我想不會,他如真正練成『後宮秘法』,為什麼不還手呢?他若還手,試問憑我們八人之力能擋得住嗎?說句洩氣話,就算八堂總數齊上也休想傷他分毫,由此可見,他沒有偷到『後宮秘法』是毫無疑問了。」 副堂主點點頭,問道:「然則如何覆命呢?」 那堂主沉聲道:「照實回話,難道誰敢說謊不成?」 「謊」字一落,勒韁回頭,立起一聲呼哨,帶著七騎如飛而去。 苟東溪舉袖一拭額上汗珠,長長的籲口氣道:「這可能是『西鬼』陰常隆的手下,要不就是『北牛』牛橫的徒子徒孫。」 農米耳沉吟一會搖頭道:「都不是,聽說這兩人都是單來獨往的人物。」 「那……那是什麼神秘人物?」 農米耳仍是搖頭,身子卻朝著那批怪人的停留之處走。 苟東溪急問道:「小農,你去幹嗎?當心他們再回來,咱們還是走吧!」 農米耳不理,到達地點後仔細看個不停,由近而遠。 頓飯之久,他輕輕歎口氣,自言自語道:「這就是奇了。難道被追的人物還沒有到嗎?」 一無所獲之余,便向苟東溪招招手,道:「走罷,城裡一定有好戲可瞧!」 二人走後不久,忽自高粱深處沖空投起一條人影,同樣落到農米耳查看之處,詎料卻是個三十幾歲的美貌婦人,儀容端莊,面帶愁容,淡妝素服,高雅不俗,向二人去處望瞭望,輕歎口氣。 游目四外無人,遂又走進高粱地內。 未幾,只見她緩緩扶出一個有氣無力的老人,很謹慎的一直扶出一片樹林。 「大嫂,在下感激不盡。快請放下我坐下,這條老命可被救活了!」 老人滿臉正氣,奇在發白須黑,雙目緊閉,顯然受了嚴重內傷。美婦人聞言立停,將其置於一株樹旁靠著,輕輕地道:「老人家,你還須靜養一刻,千萬少說話,否則,又提不住真氣了。」 「什麼?大嫂,你可是一個失明之人?」 美婦人蛾眉如畫,目似秋水,聞言一陣鍔然急急答道:「老人家,貧婦不懂你老人家的意思?」 老人陡地睜開眼睛,一見面前婦人的神情,不禁肅然起敬,但又詫異道:「大嫂,聽你的口氣,在下似乎已經老邁了?」 美婦人面帶嚴霜,退開一步道:「只怕人老心卻不老:「 老人急急搖手道:「大嫂,你千萬別誤會,在下實際上還未超過四十。」 美婦人冷聲道:「發白皮皺,觀之如已過耳順之年,此話誰能相信?」 老人陡地若有所悟,忽然放聲大笑道:「伍于胥過昭關,一夜白頭,我師古宗真可娘美古人,這樣也好,從此可以高枕無憂了,哈哈哈……」 婦人聞言大詫,急問道:「世上難道真有這種事?」 師古宗緩緩起立,長揖道:「大搜,你是在下救命恩人、師古宗豈敢撒謊,然而這卻是人之常情,凡人憂思過度,其發必早白數十年,若再遭嚴重恐懼,身體上必然會起各種變化,如非修養有素,豈只發白而已?」 婦人立將面色放緩道:「師先生由何地而來?對方又是哪路人物?」 師古宗長長歎口氣道:「在下的遭遇一言難盡,此處不是說話之地,大嫂,貴府何處?能否讓在下稍事憩息一會,以便讓在下慢慢奉告如何?」 婦人點頭道:「貧婦茅舍近在咫尺,師先生也委實需要休養一天才行,先生,請隨貧婦慢慢走吧!但卻不可使用真力。」 師古宗隨著她穿過樹林,舉目前望,只見在兩箭之處有一座竹籬茅舍。 婦人回頭道:「先生,你看遠處就是垣曲城,只是近來可有點不大安靜。」 師古宗歎邁:「在下從此改名換姓,除大嫂外,應要說話謹慎,相信再無第三者可識了。」 順著一條小道,不久就到達那座茅舍之前。 婦人側身推開籬柵,輕輕道:「先生請!」 茅舍三間,中為客廳,籬內野花似錦,周遭清靜無塵,師古宗走進客廳,喘息著坐在一把竹椅上。 婦人自裡面端出一杯清茶送上道:「先生,順順口,但不宜多喝。」 茶罷,師古宗又長長籲了口氣,問道:「大嫂,此地可有個甘家莊?」 婦入一面接過茶杯,輕輕答道:「有,就在敝舍西邊半裡處,先生找誰?」 師古宗面現喜色,接道:「再請問一句,這附近可有家姓農的?是十幾年前自湖南湘鎮搬來的。」 婦人面轉淒然之色,問道:「先生有何事故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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