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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七


  薛仇沒待其說完,即回首朝邊文惠看了一眼!邊文惠立即將「飛魂劍」遞過,道:「拿去吧!我才不稀罕呢!」

  薛仇轉交給法元禪師,道:「此劍本非我們所有,既有如此重要,老禪師就拿去吧!」

  法元禪師雙手接過,立即交給身後一老和尚,又再回身道:「其次,是欲奉勸師叔,不要再與武林正派中人為敵,原因是獨腳神乞之死,已使中原武林中人驚怒。」

  法元禪師不提「獨腳神乞」也還罷了!一提起他,薛仇心頭就不由冒火,更何況「獨腳神乞」在薛仇的心目中,根本就沒死!

  只見他臉上忽的泛上一片淡金,冷然一笑,道:「老禪師,難道說十六年銅堡一段血案,就此了不成?」

  法元禪師猛然一怔,道:「獨腳神乞,難不成與當年那段公案有關?」

  薛仇至今仍沒弄清「獨腳神乞」究竟何事與他家有仇怨?所以他也沒法明說,其次,又不願當眾亮出「生死簿」,稍一沉思,立道:「悲靈大師當比我更能清楚,但願我能遇他一問根由。」

  老禪師沒得說了,行禮回首與那老和尚同上帆船,立即揚帆啟航,他似與這多人毫不相干般。

  邊文惠見眾人沒一個離去,立即嬌叱道:「你們算活膩了?還不與我快滾!」

  邊文惠适才聽法元禪師之言,是叫薛仇少造殺孽,他為了薛仇之故,不願讓薛仇多結仇怨,方叫這些人走!

  哪知,他話沒說完,那些和尚中忽的走出一個鳩形鴣面,骨瘦如柴的老和尚,指著邊文惠道:「我三個師侄可是你殺死的?」

  邊文惠一愕道:「你是什麼人?」

  那瘦和尚道:「老衲昆侖派飄飄僧!」

  邊文惠哼了一聲,道:「昆侖派,我适才已給了天大面子,交出了『飛魂劍』難道還不夠?」

  飄飄僧仰首打個哈哈道:「這完全是兩回事,豈可混而為一,飄飄僧今日要請姑娘露兩手,看看究竟有什麼能為如此強橫,一舉斃我三個師侄!」

  邊文惠見他瘦骨伶仃,仿佛難當她一指。但她心知,既是昆侖派中專為尋仇報復來的,絕非無能之輩。遂道:「你定然也自為了不起,所以當面叫陣,本姑娘今天就讓你開開眼,別以為昆侖派絕學當真天下無敵!」

  誠然,武林中確有這麼句話,「昆侖絕藝,天下無敵。」可是,卻又稱少林與武當,為武林的泰山北斗,可見其中有矛盾。

  邊文惠說完,立即揮掌前撲,「彭蓬」連響,刹那間,已對拼了數掌!

  這邊的薛仇,卻早奔過一邊,他找的不是窮家幫的人,而是華山派的三位真人,與無極派的幾位。

  薛仇首先對厲真人道:「你們是專程找我來的嗎?」

  厲真人嘿嘿一笑道,「不錯,有一位好朋友要會你!」

  厲真人隨手指著那莊家農夫道:「這位老農徐常忠,乃徐師弟的哥哥,他要向你索討徐師弟的冤魂,所謂殺人嘗命,你就賠了嗎?」

  薛仇嘿嘿一笑,朝那徐常忠打量了兩眼,道:「當日幸家莊上,徐真人迫人太甚,薛某方始出手,也是他不知進退,方始造成不幸……」

  一語未畢,那老農徐常忠陡然暴雷似的喝道:「住口,今日有你沒我,拿命來吧!」

  隨著話聲,老農徐常忠肩頭鋤頭突起,對正薛仇就是一鋤頭鋤下,來勢既疾又厲,且帶起嘯嘯風聲!

  薛仇一晃身,橫移半丈,避過一鋤,道:「薛某並非怕事的,而是不願多造殺孽,閣下若真是如此相逼,非要見個真章不可,薛某只得奉陪!」

  他這話沒說完,老農徐常忠悶聲不響的,又已一鋤橫掃,卷起一陣狂飆細沙,疾襲而至!

  薛仇猛一長身,縱起丈來高,斜飛出尋丈遠近道:「薛某再讓一招,望閣下三思!」

  老農徐常忠哪聽他這一套,長鋤倒拖,又複猛襲狂撲而至。

  是可忍孰不可忍。薛仇倏然一聲淒厲長嘯,道:「如此緊緊相逼,薛仇說不得又得大開殺戒了!」

  薛仇語聲中,已取出金蓮花一抖,立聞「當」的一聲,細小的金蓮花杆,已迎向了那粗大的鋤頭柄,發出了響聲!

  敢情,那鋤頭的柄,居然也是鐵鑄的!

  一聲響過兩人全是一驚,老農徐常忠驚訝的是薛仇那細小的杆子,竟敢硬碰他的鐵鋤,而毫無傷損,他哪能不驚?

  而薛仇呢?他驚奇對方臂力敦厚,雄偉驚人,自從天池下來,他沒遇到過一招能使他手臂發麻的,而如今的一觸,他非但手臂酸麻,虎口且隱隱作痛,他心頭哪能得不大感驚駭莫名?

  雙方一驚之後,立即分而複合,又複拼在一起,只是,薛仇避重就輕,已不願與對方硬拼,只施展開金蓮花十八閃先人絕學,以波濤詭譎,精奧無匹的藝業,來應付對方的狂襲。

  原因是,對方那柄鐵鋤,說起來也是重兵器呀!

  先人絕學,究屬不同,一經施展,立見金光閃閃,風聲霍霍,刹那間已將老農徐常忠困在金光之中。

  那厲真人一見薛仇金蓮花使得變幻無窮,心中也不由欽服,一個人之名聲,能突然間聳起江湖,實非僥倖也!

  倏聽薛仇一聲長嘯,金蓮花舞得密不透風,將老農徐常忠的影子全都裹住,一點也看不見。

  而且,圈子越來越小,厲真人一見就知情勢不妙,忙一聲大喝,師兄弟三人三把劍,齊齊沖入陣中。

  薛仇一見,哈哈大笑道:「來得確是時候,最妙不過!」

  一語未畢,驚呼慘嗥之聲暴響而起!

  場中霎時之間,由動而靜,而薛仇則遠遠的站在兩丈開外,手中的金蓮花一搖一幌的,那個得意勁兒,簡直能把人氣死!

  而場中呢?老農徐常忠,鐵鋤垂地,氣喘呼呼,鋤頭上染滿了鮮血,這鮮血從哪裡來的?

  敢情,厲真人三師兄弟已躺下了,三人三條右臂更是全都沒有影兒,那紅紅的鮮血,染滿了半身道袍。

 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!

  原來,老農徐常忠手中一柄鐵鋤,經數十年苦練,功力實非等閒,被薛仇金蓮花逼得險險招架不住!

  危急中,再也不顧自身安危,將鐵鋤猛力揮開,也不管薛仇金蓮花從何方襲來,他則一時狂揮,欲與薛仇同歸於盡。

  正巧,這時候厲真人三師兄弟為救老農徐常忠之危,沖入陣中,哪知,薛仇一晃身,竟退了開去!

  雙方一近,老農徐常忠舞開了勢子,一個措手不及,反將厲真人三人傷了,三人三條手臂和長劍,全都沒了影兒!

  這一突變,又怎能不使老農徐常忠驚駭莫名,只聽他深深一歎,拋下鐵鋤,趕忙與三位真人敷藥裹傷。

  薛仇這一著,確屬毒辣無比,他的目的就是要他們自相殘殺!

  忽聽身後一人道:「你先慢得意,這還有人要會你!」

  薛仇緩慢的轉過身子,見身後站著的正是無極派的柴秋民。他的雙眼中立即射出憤怒之火,臉上也泛起淡淡的金光,恨恨的哼了一聲,道:「你們自己送上門來,免得我四處找你們!」

  陡見柴秋民身後,站著那紅衣少婦,兩隻水汪汪的媚眼,不停的在他臉上飄來飄去臉上更做誘人的甜笑,似是正要與情人說愛般!

  薛仇莫名其妙的心頭一熱,趕忙收回眼光,朝柴秋民等五人瞪了一眼,恨恨的厲聲喝道:「你們五個人一起上吧!免得我多費手腳!」

  柴秋民一遇到薛仇的目光,心中就不由一寒,忙退了兩步,道:「你別急,我師姑要先會會你!」

  那紅衣少婦立即接口道:「本姑娘叫舒情,舒服的舒,熱情的情!今年十八青春,尚待字閨中……」

  薛仇心想:「沒見過這樣厚臉皮的女人。」可是,他卻連看也沒看她一眼,就更別說答話,仿佛不恥與她對語般。

  只見他朝柴秋民一指道:「你們再不動手?可別怪我無禮啦!」

  柴秋民一怔,尚未答話,薛仇已抖金蓮花,撲了上去!

  突的,格格銀鈴嬌笑中,紅雲一閃,紅衣少婦舒情長袖一揮,硬朝薛仇金蓮花卷來。

  薛仇一見到她滿臉妖氣,心中就討厭,本不欲與她過招,驀地記起她也是無極派的。「生死簿」中記著無極派的舒百會,二人同時姓舒,或是兄妹父母亦未可知,既與仇人有關,殺了亦不為過!

  一見她長袖卷來,再不遲疑,金蓮花一抽一遞,反襲對方肩頭。

  哪知,舒情的武功竟也不弱,一卷不中,長袖帶起,又卷上了肩頭,正巧迎住薛仇的金蓮花!招式竟快得出奇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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