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六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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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驚誠然非輕,刹那間連他身體也嚇直了。 邊文惠鼻中冷冷一哼道:「頭腦遲頓,四肢發達,你塊頭大就能嚇人嗎?」 龍貧無名火高三千丈,但他畏懼薛仇在身旁,不敢過份強橫,他自信以他一身所學及功力,絕非薛仇對手。 遂單尋邊文惠道:「姑娘适才所說,可是當真?」 「你有資格用得著我百花公主騙你?」 龍貧獨眼一翻,道:「有事弟子服其勞,姑娘既尋龍某恩師,就請接龍某兩招。」 邊文惠格格一笑道:「憑你也配?」 所謂士可殺,不可辱,這簡直欺人太甚,龍貧雖對薛仇略有畏懼之心,但薛仇若言語侮辱他,他同樣敢跟他拼命。 如今,邊文惠視他如無物,是可忍孰不可忍,龍貧一聲大喝,退身一旁,仍然客氣地道:「請姑娘賜教!」不愧為一幫之主大家風範。 邊文惠微微一笑,道:「本公主讓你三招!」 龍貧一聽大怒,呼的拍出一掌,這一掌他只用了五成功力,但已將地上沙石卷得飛起老高。 邊文惠嬌軀卻也沒動,只用左袖一迎,厲風立即斜飄而過,刹時化為無形,去無蹤影。 只此一招,龍貧就不由大驚失色,雖然他只用了五成真力,可是,莽莽扛湖之中,真能有幾人,接得下他五成真力的一招。 如今,邊文惠不動聲色的化解了他五成的一招,這怎能不使他大為吃驚,他疑惑對方會使邪法! 因為對方明說了讓三招,龍貧不好意思欺身進招,只得又拍出一掌,這一掌他又加了兩成真力,他倒要看看對方怎麼個化解法! 一掌拍出,厲風疾起,邊文惠仍如前般,左袖一迎一帶,厲風又已去得無影無蹤,連同沙石都靜止了。 龍貧愕愕地站在當地,臉上一陣紅,一陣青,又是羞恥,又是憤怒。他身為一幫之主,居然於一默默無聞的女子面前,連番受挫。 薛仇站在一旁,他一直不響不動,既不出言勸止,也用不著他出手相助,邊文惠的武功較他為高,更用不到他擔什麼心! 以往,他與柳紅波一起時,對窮家幫中人物,不管高低,一律十分尊敬,這當然是柳紅波的原因,其次就是窮家幫中人所作所為,確使人欽佩! 可是,自從發覺「追風無影」、「獨腳神乞」,與黑道結盟之後,他心目之中,自然而然起了一種反感。 就是對一向親密的柳紅波也不例外。 然而,窮家幫數百年奠下的基業,豈能如此容易一旦毀棄,尤其幫譽之隆,威震整個神州。 薛仇,他只與「獨腳神乞」一人有仇,他要尋找的只是「獨腳神乞」一人,他不能將窮家幫整個毀了。 但是,若不製造事端,他簡直沒法找到「獨腳神乞」。 如今,堤岸上無巧不巧讓他遇到窮家幫幫主「乞食乾坤」龍貧,真是他想像不到的事,邊文惠一語激怒龍貧,也是他求之不得的事,他怎能還會出言相阻。 倏聽一聲大喝,「乞食乾坤」龍貧已發出第三掌,這一掌他已使出十二成功力,威力之大,確非等閒。 薛仇曾見過邊文惠一掌將三個昆侖派中高僧震下崖去,知其掌力深厚無倫,他毫不為邊文惠擔心,擔心的倒是邊文惠若是接他這一掌,乞食乾坤龍貧准得身受重傷不可。 還算好,邊文惠並沒有食言,說讓三招就是三招。只見她嬌軀忽的自行旋轉,那威猛無倫的厲風,從她身邊一陣陣飄過,她就像正在隨風起舞般。 「乞食乾坤」龍貧心知今天遇到了罕世高手,這個場准找不回來了,能留得命在,已屬萬幸。 於是,再不管什麼身份之尊,一聲長嘯。隨風疾撲,施展的竟是窮家幫中九招大擒拿手法! 邊文惠疾旋未歇,見龍貧一個身子如鐵塔般撲來,遂道:「三招已過,這下你可得當心了!」 一語未畢,身形倏煞,兩隻長袖閃電般交叉拂出,衫袖變換中,化出數十幻影,當真是奇絕一時的袖法! 「乞食乾坤」龍貧一招搶撲,未見奏功,反被逼得退了下來,因為這袖招,確實高妙無比,他簡直連閃躲亦無從閃躲,除了後退一路,別無他途。 可是「乞食乾坤」龍貧,身為一幫之主,名望身份,及一幫的榮辱,全膺寄于一身,明知非敵,也不能不戰而退。 只見他,從身後破麻袋中,摸出了兩隻虯龍棒,交叉一擊,「當當」連響,敢情還是熟銅所鑄。 但聽他道:「姑娘請亮兵器,龍某不才,兵刃上還請指點二一」 邊文惠嘴角一挑,十分嫵媚搖著雙袖道:「這就是公主的隨身兵刃,你儘管施展吧!」 龍貧心知功力高的人,摘花折葉,均要傷人,但手中一對虯龍棒,重有三十余斤,施展開,武林中少有敵手。邊文惠縱然功力再高,相信也難以抵擋這對虯龍棒的狂揮疾舞。 忽見邊文惠腰間插著一柄短劍,雖說形態甚古,卻如兒戲的竹劍般,長只一尺七八,又窄又小,遂道:「還是請姑娘亮劍吧!」 邊文惠腰間插的,正是驚震寰宇的四凶劍之尊,「飛魂劍」。但她臨敵應戰,均習慣以雙袖代劍,所以反將「飛魂劍」忘了! 經龍貧提起,邊文惠倒是低頭看了看,也摸了摸,但她卻沒有抽出,故作大方,就好像成心似的道:「對付你,這劍還用他不著!」 龍貧一聽大怒,正待不顧一切的猛攻而上。 忽聽身後一沉重的聲音道:「幫主且慢,待禿子會會這位失心瘋的賤丫頭!」 龍貧回首一看,身後來的正是個五短身材的禿子。禿頂聳起甚高,眼睛小,鼻子嘴都小,且都擠在一起,若不細心看,還真分他不清,下巴卻又特長,且長著數得清的幾根山羊鬍子。 龍貧一見禿子,心知他詭譎多端,最是狡猾,不由大喜,叫道:「禿子爺,你也得當心,這位姑娘十分了得!」 敢情,這禿子爺,正是窮家幫中數一數二的高手,他是窮家幫中有名的一禿,還有二爛、三仙,全都是龍貧最得力的助手。 禿子爺朝邊文惠打量了兩眼,然後沉聲罵道:「賤丫頭,你也配找我們老幫主,接招!」 呼的一聲,掌出如電,快迅無倫。 邊文惠一聽他口口聲聲罵她賤丫頭,早已心火高冒,怒聲一嘯,雙袖疾起,與适才對付龍貧的招式全然不同。 哪知,這禿子狡猾得緊,他早在暗中窺視,已想到破除邊文惠雙袖之法,故此他敢貿然現身接替龍貧。 但見他一掃未滿,中途倏然變式,身形一側,雙從左邊襲去,口中卻不停的亂罵,「賤丫頭,瘋丫頭!」 邊文惠何曾受人如此罵過,早已聽得心血狂冒,雙袖施展的,招招全是殺著,威厲狠辣,非比等閒。 那五短身材的禿子爺,別說挨她一招,就被她雙袖帶上一下,可也承受不起,保管陰曹地府去報到不可! 然則,禿子爺身為窮家幫中有數高手,且狡猾詭譎,豈是如此輕易就著道兒。尤其,他招招虛招,沒一招敢用老了,一招未滿,二招又至,身形飄忽不定,倏左倏右,忽上忽下,倉促間,邊文惠實也莫内其何! 其實,要說憑邊文惠的武功,比之這禿子爺,真要高出數倍有奇,但她一上手就犯了武學大忌,被禿子爺罵得心中怒躁萬分,以致遲遲未曾得手。 越是不能得手,心中越急,越急則越無法窺敵伺機,雖說藝絕功高,一時間可也無奈其何! 相對拆了三數十招,仍然是半斤八兩,不相上下。當然,其中只有禿子爺時遇驚險,但邊文惠也被禿子爺污言穢語氣得半死! 旁觀則清,當局則迷,邊文惠自身無法體會弊端,薛仇在一旁,可早就看出來了,他以為邊文惠遲早總會驚覺,將禿子爺斃了。哪知,邊文惠越急越氣,越氣越躁,那裡能夠體會? 萬不得已,薛仇方出聲叫道:「文惠!定定神,你還怕他跑了嗎?」 邊文惠一聽,心中猛的一怔,當真,憑他微末之技,還真跑得了嗎?於是,心火倏熄,臉上反透出嬌媚的笑容,道:「臭禿子,我們跳個舞好嗎?」 禿子爺不懂她說的跳舞是什麼意思。但見她心神一定,禿子爺就知要糟,忙又暴聲罵道:「不要臉的淫丫頭,年紀輕輕偷漢子!」 邊文惠臉色大變,這一句正好中她要害。但她本聰慧過人,一聽薛仇叫破,再也不受騙了,瞼上神色變得一變,又恢復了她那盈盈媚笑! 這一來,禿子爺可慘了,他不知對方如何跳舞,但當他發覺情況不妙時,人已被困當中。 敢情,邊文惠又施展了她那翩翩飛舞之功,雙袖舞起,雙足前後左右移動,一刹時已幻化數十人影,將禿子爺困在當中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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