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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七


  一語未畢,白衣少女已打斷他的話腳,道:「哪來這囉嗦,接招!」

  隨著話聲,一隻左袖已拂了過來!

  薛仇想不到白衣少女說打就打,勢道且快速驚人,逼得他只好橫裡急搶兩步,讓過白衣少女一招。

  只是,身形剛穩,厲風又已撲面,這一招從右襲來,式道非但快迅如電,威勢且駭人萬分,厲風撲面如刀,疼痛十分。

  薛仇心中一驚,倒踩「七絕游身步」,一晃一旋,總算脫出了厲風範圍,退出尋丈開外。

  這一次薛仇已有戒備,身未穩而「玄戈神功」與「曲陽指」已分佈雙掌,只待對方逼進,立即施以反擊。

  豈料,白衣少女這次非但沒再追襲,且呆站場中,一臉驚訝不信之色,仿佛對薛仇的能逃過她這招,感到萬分驚奇。

  薛仇心中忖道:「你會得驚訝動容嗎?我還沒真正出手呢?雖然我明知不及,你要想三招兩式將我打敗,可也休想!」

  薛仇思忖畢,立即也拍出一掌,道:「姑娘也接我一掌試試!」

  薛仇幼得千年神鯉精液,五年來,功力已越甲子,一掌奮力拍出,威勢之猛厲,有如掀海巨浪,駭人萬分!

  這一掌,薛仇是存心要試試白衣少女的功力,究竟要比他高出多少,因為白衣少女淩空而鬥,非但表現了驚世駭俗的輕功,若無超越的內功,也無法辦到。尤其,白衣少女身材苗條纖瘦,看似弱不禁風,可是雙袖所展,又不得不使他承認,其功力實較他為高。

  哪知,薛仇一掌拍出,白衣少女似有所憚忌般的,淩空而起,一穿五丈,竟不接薛仇這一掌。

  隨聽她道:「這樣硬拼,只一掌就能決生死、分勝負,而我說過不傷你,我們還是比比真實武藝吧!我的目的還是見識中原武功!」

  這一次,白衣少女口氣似不像先前那樣強硬,語氣柔和多了,薛仇雖感到語帶淩辱,可也無可耐何?

  見她淩空斜撲,遂也收住「曲陽指」及「玄戈神功」未發,施展開他認為最淩厲的「盤龍掌法」,與白衣少女相互撲擊。

  於是乎,一場罕見而又兇猛的拼搏,在這山腰洞口展了開來。

  開始時薛仇尚能應付,只是半套盤龍掌法尚未使全,招式已感混亂,竟然把持不住,仿佛四面受敵,而至無法出手,錯非足下「七絕游身步」,奧妙無窮,怕不早已傷在對方掌下。

  薛仇一驚未畢,白衣少女已自行退了下去,道:「你還是亮兵器吧!我這雙長袖,不啻一對軟劍,且較真劍更為厲害,占了不少便宜,這次你亮了兵器,我們再比過。」

  誠然,白衣少女一雙長袖,真比一對軟劍還要厲害,收發時較之軟劍還要方便,其中另加掌指,近身拼搏有如長短四般兵器,難怪薛仇感到四面楚歌了!

  薛仇定了定神,緩過一口氣來,他本想不取兵刃,只用「玄戈神功」及「曲陽指」力敵,又怕對方再次笑他膽怯,沒丈夫氣慨。

  其次,如若以「玄戈神功」勝了,也只是力勝,並沒顯出真正的武功本能。於是,薛仇再不考慮,毅然從革囊中取出金蓮花,「刷」的一聲,抽出花梗一抖,道:「請姑娘進招吧!」

  白衣少女這次突然笑了,微微的,就這麼一點點,有人說,「任何人都在微笑時最美」真可說「一笑傾城國」。

  薛仇心中一蕩,真有飄飄欲仙之感!

  一旁的柳紅波,一直靜靜地站在一旁,二人的武功她全都見過,她更相信二人所說,她不會害怕誰會傷在誰手下,所以她一點也不心急!

  可是,白衣少女這一笑,就連她的心中也笑得忐忑不安,因為天下任何一個女子,她對另外女子的美,除了羡慕之外,成份多的還是妒忌。

  如今,她對白衣少女,亦複如是,她羡慕白衣少女的美與駭人的武功,但妒忌之心卻遠超過羡慕許多。

  尤其,白衣少女這一笑,更使她心中忐忑、憤憤,眼看薛仇已癡愣愣的雙眼發直,心中更惱。

  突的抖手彈出一支飛魚刺,這飛魚刺沒奔向白衣少女,指處是薛仇的笑腰穴,眼看去勢急,薛仇又愣如呆,必中無疑!

  哪知,就在離薛仇半尺不到之地,薛仇手中金蓮花,無風自動,輕微一彈,正好將柳紅波的飛魚刺擊落地下。

  柳紅波一見,心中暗叫慚愧不已。薛仇看似癡呆,其實他周身無不戒備著,美色當前,毫無所動,真不愧為一天下奇男子。

  柳紅波這一擊,雖說無聲無息,沒擊中薛仇,更沒能逃過少女的雙眼,白衣少女禁不住引吭而嘯……

  隨著嘯聲,白衣少女雙袖翩翩起舞,猶如怪鳥雙翅,可是,每一撲擊,必是既猛又疾,威厲十分。

  薛仇明知白衣少女了得,金蓮花取出後,早已深加戒備,一見對方撲來,立即施展開天池五年所學,威猛無垢蓋世絕學金蓮十八閃,與以抗拒反擊,攻守兼備,緊緊地守住門戶。

  這一場拼鬥,較之先前又自不同,疾猛撲擊中,映發著道道金光與團團白光,呼呼厲風號嘯,連遠在三丈外的柳紅波亦被逼又退出尋丈。

  薛仇金蓮十八閃,雖說總共只有十八招,但卻能縱橫雜錯使用,顛倒秩序,亦無不可,秩序依然,毫無稍弱之態!

  而白衣少女的藝業,則更為驚人,雙袖翩舞,竟似沒一招一式相同,且一招較一招威猛,一式比一式淩厲,有如滾滾長江之水,源源而來。

  只瞬息工夫,二人已相拆百招以上。

  逐漸的,薛仇已感壓力平增,欽服之念,油然而生。只是,他卻不肯認輸退下,因為他還有「玄戈神功」與「曲陽指」尚未施展。

  再拆數十招,薛仇金蓮花威勢頓減,萬分不得已下,薛仇左掌,只得施展開「曲陽指」,夾式彈出,以應緩急。

  「刷」的一聲,「曲陽指」罕世奇學,只一下,已彈中對方長袖,將對方一招壓勢破去,這一指既無中袖,如若不橫斷直裂長袖,最少也要在袖上留一小洞。

  白衣少女一見薛仇施展出「曲陽指」,也是一怔,禁不住收勢查看她的長袖,長袖完好如初,毫無傷損,方仰首道:「原來你也會這門功夫,難道中原武林,都會這門功夫?」

  薛仇見她倏然收勢,也覺驚訝,他本已身透重汗,忙喘息答道:「中原武林會此功夫者,寥寥無幾,但卻有高出薛某許多者。」薛仇此語至誠,毫無誇張之言,因為悲靈大師的「曲陽指」,功力就較他深厚許多。

  白衣少女聞言,不禁緊皺雙眉,蛾首低垂沉思,久久不發一語。

  薛仇傷癒之初,體力尚未全複,經此激戰,早已疲困不堪,見對方沉思不語,他倒樂得先歇息一陣。

  總過了好半晌工夫,方見白衣少女緩緩抬起頭來,倏地,屈指一彈,「嚓」的一聲,三丈外一顆合抱大樹,應聲現出一圓洞。

  敢情,白衣少女也懂得「曲陽指」功夫!

  卻聽她道;「較我這功力如何?」

  薛仇一看就知白衣少女指上功力較他為強。可是,要與悲靈大師相較,仍然差這麼一籌,遂實說道:「姑娘指力驚人,薛某望塵莫及。然則比之薛某所遇之人,仍差一籌,恕薛某大膽直言了!

  白衣少女一聽,臉上立即泛起痛苦之色,道:「好!我叫二鳥送你們回去吧!」

  薛仇想不到如此輕易就能離去。可是,看到白衣少女滿臉苦痛,心知她定有什麼悲痛辛酸,想起她一人處此荒島,終日與鳥為伍,不禁大起憐惜之念,忙問道:「姑娘臉色不悅,想必心事重重,能否一道其詳,若有所差譴,薛某願效微勞,以報日前相救之恩!」

  白衣少女猛然抬頭,臉色沉重,雙眼緊緊凝注薛仇道:「我說過沒救你,無需你報恩,一月後,我當出面尋你,只要你肯再見我,見到我的二鳥後,招呼一聲,就感激不盡了!」

  說完,白衣少女沒待薛仇再說什麼,逕自掉頭而去,連柳紅波也沒招呼一聲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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