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秋夢痕 > 失魂寺 | 上頁 下頁 |
七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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雲宗文私心中,更有幾分確切的臆測,那就是這位對自己有恩亦複有情,但卻始終不願吐露真實姓名,也始終蒙著黑紗的神秘姑娘,必然是絕魂寺人物無疑。 三人極其細心地,走向「不罪洞天」,在通過門戶時,他們默運全身功力護身,以防不測。 可是—— 奇怪的狠,那樂聲未歇,但卻靜物人影,使得他們極平淡地進入大門。 迎面卻是一道三尺高,以白石砌成,約有數十丈寬的矮牆。 牆上也掛著一塊大理石做成的牌子。 三人近前一看,那牌子上寫著:「不是樂園,不是天堂,不是地獄,也不是鬼域,是忘我之地!」不罪人留。 但見那字有碗大,入石三分,竟然是以極高的內家功夫,以氣為力的金剛一指彈神技啦。 三人頗覺奇怪,這「不罪人」是外號?立此牌子何意,看他似是自甘居此,又似是出於無奈,按牌上字意,卻有幾分勉強的。 立碑已怪,碑又更怪,由不得三人對不罪人又增添一位不解與猜測。 三人小心翼翼地,跨過矮牆,進入內裡。 但見兩棟精美的屋宇,相對並排于滿植古杉的廣地上,中間卻蓋著一間形式奇特的石屋。 而那陣樂聲,正分別由左右兩棟精屋中,悠悠傳出,不絕於耳。 令三人更覺奇怪的是,依此間屋宇建造的精美情形看來,此地主人必是一個懂得享受的人。 可是—— 此地,除了這左右兩棟蓋造精美的屋宇外,夾於中間的卻是古怪的石屋,甚為不對稱,而且四周既無假山水池,亭閣之設置,就連花草地無,卻又令人覺得此間主人不像是附和風雅之輩。 三人正待舉步看看這不罪洞天之中,何以如此特殊之際。 驀地—— 一陣低微而清晰的聲音,隨著微風,飄然而至:「男左女右,各入空屋之中,為本洞天第三十五、六、七號自修人,一切瑣事,入屋自知,老夫代表三十四位同好,衷心歡迎三人加盟不罪洞天!」三人聲音入耳,蒙面女郎早有預知,並不敢驚訝,但是鐘、雲二人卻十分納罕,相互交換了一個詫異的眼色。 蒙面姑娘朗聲道:「啟稟不罪前輩,晚輩三人擅入化仇亭無恨谷,深入老前輩靜居之不罪洞天,並非自願,更非……」話猶未了,對方聲音已截斷話頭道:「小娃兒豈未看清,本門宗旨是不罪天,不罪人,不罪命乎,毋庸多言,快入各人屋中,三十五、六二號負責二胡,三十七號使用銀笙,快進去!」好奇怪,對方竟不講理就派去工作來。 雲、鐘二人年少氣盛,見對方竟硬欲自作主張,分派自己,不由面有慍色。 蒙面女見狀,知二少年將欲發作,忙道:「你二人可千萬別魯莽,須知此人不是好惹的!」轉口對石屋中道:「老前輩吩咐,那敢不遵,只是……」 「只是什麼?如果再多嚕嗦那可就別怪老夫要挑斷你們三筋七脈,弄得抱恨終生了啦!」聲音說來不快不慢,但卻自有一番冷森森的意味,令人聞之不寒而懍。 蒙面女為難地向二少看了一眼,眼神中流露出無可奈何的神色。 雲宗文早已忍耐不住,不由冷笑道:「人各有志,閣下未免太強人所難吧!」她話聲甫出口,卻覺得心中一熱,暗道一聲「慚愧!」此刻樂聲未停,自己未提高聲調,對方怎能聽得見。 不料—— 他話甫過,方自忖念之際,對方卻已淡淡地道:「娃兒再多說,當教你死的更苦更慘,別敬酒不吃,吃罰酒,自討沒趣。」雲宗文不禁大吃一驚,心忖:「此人好深厚的功力,竟然已經達「天耳通」之境界!」心中雖然暗驚,但少年人的本性,加上他內心中的不滿對方之橫蠻,卻已激起他萬丈豪氣。 只見他仰天一陣長笑。 要如雲宗文迭獲奇遇,此時一身的功力,已達玄玉歸真的化境,這一笑又是有含意而發。 只見勁亮震耳的笑聲,穿雲而上,響遏行雲,宛然九天鶴唳。 鐘景銘不知雲氏何以突然而笑,但卻也暗自佩服他小小年紀,竟有如此卓絕的內家修為,不由一掃自己昔日的孤傲之氣,立心結交此少年奇才。 雲宗文笑聲未歇,對方話聲已起:「好小子,這小小微末之技的以氣化勁功夫,能算得什麼?想以此示威,那未免太過目中無人了!」這一陣子話,仍然是平平淡淡,但聽在雲宗文耳中,卻不由又是一震。 因為對方相距自己,約有數十丈,自己又在使勁大笑,對方卻依然未費多大力氣,便能將聲波透入自己耳中。 這份功力,比千里傳音,甚至蟻語傳音之類,還要高明多多,這怎不使他大為震驚呢! 蒙面女郎見事已至此,按傳聞此間主人習性,三人將難逃一陣酷刑。 當下一橫心,對二人道:「此間主人已經動怒了,我們如今只有全力以赴,戳力同心,或者能有倖存之機,脫出……」 「女娃兒忒太夢想,既知難免一場刑罰,不好好自挑少陰三經,安份守己地學習奏樂,竟還想反抗。 哼哼,老夫近一甲子來,倒還未見過如此狂莽而又無知的孽障,禍福決諸你們一念一間,還是自斷三脈的好,不然……」對方一大套橫蠻之語末了,雲、鐘二人已交換了一個相同的眼色。 只聽二人不約而同地,大聲喝道:「老匹夫別狂,小爺等並非好欺之輩,有種的出來見個真章!」話聲中,雙足一點,疾如行雲流水,向石屋掠去。 不料—— 他人甫起,石室中突然傳起一聲:「三十四號出場!」而幾乎就在「出場」二字乍落,就已從左排屋中傳起一聲「遵命!」人隨聲起,從左側第一間精室窗戶,滾出一團綠影,奇怪無比地,挾一股強勁,飄向雲氏眼前。 對方點將出場之快,竟遠比雲宗文一躍之間,為時還短,這份快捷,端得駭人聽聞,遠出人類本能。 雲宗文悚然一驚,前有強敵,忙疾打千斤墜,硬生生穩住前沖之勢。 這時—— 對方敵人竟也似有同感地,瓢身在地,橫目兇狠地,傲立在雲宗文面前。 雲宗文細一打量來人,不覺一皺劍眉,暗忖:「此人好醜的面孔?」但見來人約莫有中等身材,猿臂蜂腰,再配上一身絕色勁裝短打,更顯得身材健碩不俗。 只見那一顆六陽魁首,卻是滿面瘡疤,猙獰怖人,生得醜陋無比。 他手執一柄墨黑的琵琶,烏得發亮,竟像是精鋼鑄制而成。 一雙精光,雖然炯炯有神,而其射出來的,卻是死板板,毫無喜樂哀怒之感情,令人無法由其眼神中,猜出其此刻心情。 此刻—— 那柔和而混什的樂聲,依然奏著,令人聞而心曠神清的娛樂升平之音,好似對雙方那劍拔弩張的氣氛,毫無影響一般。 雲宗文冷冷道:「尊駕是誰?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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