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秋夢痕 > 失魂寺 | 上頁 下頁
一九


  雲宗文清香沁鼻,精神一振,不自禁凝視盒中物,忽然喊聲:「是何首烏!」成仲衍微笑道:「嗯!這是可遇不可求的何首烏,師祖我昔日得自一位隱俠所贈,儲存二十年,想不到這番卻用得上。」接道:「這曠世聖品,不但功能生死人肉白骨,練武人服之,更可助長一甲子修為內力,你服此之後,不但武功可全恢復,而且還能增進內力。」雲宗文感瀚涕零,連聲婉辭不敢受。

  但老人卻要他服下,只好聽命服下這株奇草,果然聖品神效,不過盞茶工夫,陡覺一股熱流,穿經走血,滾動不絕。

  成仲衍待雲宗文服下何首烏不久,估量藥力已經引開,乃道:「文兒,你且導本歸元,待我以三成內力,助你打通奇經八脈,生死玄關,使你達到「玄玉歸真」的上乘境界。」

  「玄玉歸真」,乃是練武人醉心的至高妙境,一旦練到這三花聚頂,正氣朝元的化境,全身輕靈如燕,內力源源無盡,身心合一,可以摘葉飛花,抓水成石。

  雲宗文聞言之下,那不大喜過望,連忙凝神聚氣,引本歸元。

  成仲衍見雲宗文準備妥當,當下雙掌疾落如風,連拍他志堂、命門、風府、百匯、關元、璿璣,各處大穴。

  然後右手按在頭上百匯,左手扣住脈門,功貫雙臂,從手中將三成真元,逼入雲宗文體內。

  雲宗文但覺二股熱流,一左一右,一上一下,滾遍全身,經九宮雷府,十二重樓,衝破任督二脈,會合于丹田。

  然後變成一股熱流,上達百匯,下通湧泉,運轉三大周天之後,重回紫府,納入丹田……

  人也從無比痛苦中,漸入佳境,終至四肢舒爽,百骸輕快,神飽氣足,但卻流出渾身大汗,而老人成仲衍雙手收處,何嘗不也額沁汗珠,氣喘如牛。

  雲宗文知師祖必然耗元不少,不禁油生感激之念。

  好久——

  成仲衍因打坐調息,已恢復元氣,乃微笑道:「文兒,你如今一身功力,已不輸師祖我數十年修為,已可列為武林一流高手,往後只要鍥而不捨,精益求精,自可成名寰宇,繼我簫劍令譽。」雲宗文功力全複,且增加數倍,一骨碌躍下床,向成仲衍拜了八拜道:「多謝師祖玉成浩恩,文兒結草銜環,亦難報隆恩于萬一。」成仲衍道:「文兒,師祖只望你不負我簫劍一門令譽,能救出你父母,並除卻絕魂寺千面如來,維護武林正氣。」提到千面如來,雲宗文登時面泛憤容,斷然道:「師祖,我們這就上去,將那些匪徒剪除,為社會滅害,替武林驅邪。」

  成仲衍微笑道:「文兒,你以為千面如來是易與之輩嗎?師祖我要是能入得絕魂寺,又何必結廬於此呢?難道師祖會放過那些狐群狗黨?」雲宗文聞言,心忖:「對啊!師祖為何不想進入絕魂寺呢!敢情他老人家也無法入寺?」成仲衍看他一臉疑惑之色,不由微喟道:「文兒,你在猜想,何以師祖不能侵入絕魂寺,卻住居賊徒勢力範圍之內吧!」雲宗文頷首道:「師祖你老人家遁居幽谷,想必另有用意?」成仲衍一聲長歎道:「我們簫劍雙英,自董師祖傳下迄今,代代都傳給夫婦,繼續以簫劍為武林主持正義,也代代遵守著在六十歲封劍隱居于祖師坐化的黃山深谷中。」

  「可是師祖你老怎會在此……」

  「我自從你父母藝成之後,乃於二十年前,攜眷隱居黃山,本得過著與世無爭的恬靜生活,終老林下。

  「不料——

  「五年前突感心神煩燥,無法立定,師祖我大感奇怪,旋想到你父母十年一次回山謁師之事,何以竟忘了,難道有什麼大事發生。

  「你師祖婆乃勸我外出,一來遊山玩水散心,再則看看你父母近況。

  「那知,師祖一入江湖,始知你父母早就失蹤多年,我大感奇怪,你父母決不是退隱,而是遇有重大事故,否則不會不回黃山的。

  「只是令我不解,以你父母之武功,放眼武林,絕少有人能贏得他倆。

  「師祖正懷疑你父母離奇失蹤之際,突聞江湖傳言,三十年來,震懾武林的絕魂寺,以及無人能識廬山真面目的罪魁禍首千面如來。

  「我一時心動,乃單人隻身,獨探絕魂寺。」雲宗文道:「師祖既來絕魂寺,怎會不得其門而入呢?難道這絕魂寺奧妙重重。」成仲衍又是一歎道:「文兒說得不錯,這千面如來卻實是一代怪才,可惜存心不正,多行不義,諒想他必難有好下場的。」接著說下去:「師祖我登上這九華山時,施展本門「閃電幻形步」輕功,儘量掩蔽身形,避免與敵照面,直入重圍。

  「但一路上卻發現這絕魂寺的一草一木,一事一物,無不暗含奇毒,真正是步步殺機,處處陷阱。

  「錯非我有數十年「六合神功」修為,觸覺靈敏,早就難逃一死。

  「我小心翼翼地,闖鬼門關,過奈何橋,便已遙見那宏大規模的絕魂寺,屹立在三十丈之外。

  「但高牆外約有十五丈距離,卻平禿無樹,乃是一塊廣地,若不惜物隱身,勢將暴露身形。

  「我乃縱身掠上一棵巨樹,準備借巨樹高度,彈身入寺,以窺這宇內公認為龍潭虎穴的絕魂寺。

  「那知——

  「我身形一掠,眼看將近樹幹之際。

  陡然,一聲冰冷的陰笑,響起耳畔。」

  雲宗文聞言,想到以師祖這等功力,又那麼小心隱避,竟還躲不過敵人監視之下不禁脫口驚呼「啊!」成仲衍低聲一歎,接道:「那冰冷的聲音說道:「尊駕只要雙足落實,便將難逃這絕魂樹之毒,枉費一身卓絕功力,嘿嘿!」

  「我一聽絕魂樹之名,心中將信將疑,連忙折腰改向,心想反正身形已經暴露,乃躍向那片廣場。

  「回頭一看,這四周巨樹,更是中原未曾聽聞,極南熱帶特產的魔鬼樹,不由駭出一身冷汗。」雲宗文道:「也有樹名魔鬼的?」

  成仲衍道:「這種魔鬼樹,盛產極南沙漠地帶,形如松樹,乍看並無特異之處,但這種樹,日間能放出毒汁於樹身樹葉,沾之即中奇毒。

  「夜間則枝幹能自由捲動,纏住那些倚在樹身的動物,然後慢慢食之,人畜只要碰及此種毒樹,夜晚被纏,都難逃一死,故名魔鬼樹。」雲宗文道:「天下間竟有這種怪樹?」

  成仲衍道:「宇宙之大,無奇不有,比這種樹更奇更怪的事物,還多得很呢?不過,這種魔鬼樹並不產於中土,而且非亢熱之地,無法生植,不知那千面如來,從那裡移來這麼多毒樹,而且能夠生存。」﹝筆者按,魔鬼樹並非憑空社撰,現在東非熱帶原始杯中,還存有這種樹。﹞

  成仲衍頓了一頓,又道:「我正懷疑,那提醒我注意的人,是友非敵之際,眼前突然出現了一男一女,一對中年人。」雲宗文啊了一聲道:「那是賊人化裝的文兒父母。」成仲衍點頭道:「正是,我那時見你父母竟然變節事匪,為虎作悵,而且忘恩負義,連師祖我也視同陌生,不知那是賊徒矯裝,怪不得連我也不認識,一時大怒,乃出手懲戒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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