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秋夢痕 > 失魂寺 | 上頁 下頁 |
八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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幾個月來,他特別用功,絲毫不敢放鬆,更因他天資穎悟,又是名師調教,是以進境迅速,日就月將,不到三月,已然粗具基礎。 天癡道人見徒兒虛心力學,不由大為嘉許,更加諄諄誘導。 光陰似箭,轉瞬間,半年之期已到。 這一天,天癡道人,預先寫好一封信,然後傳來徒弟雲宗文道:「文兒,六個月來,你已全得本門武功,進境之速,大出為師料想之外! 「如今為師想外出訪查仇人,只留你在此,希望你鍥而不捨,繼續鍛煉,一年之後,必有小成,那時就可外出行道了。」 「師父,你何時會回來?」 天癡道人聞言,黯然道:「仇人行蹤詭秘,功力超凡,為師此去是禍是福,猶在未知之數。 「不過—— 「短則一月,長則一年,為師必會回來看你,萬一,一年之後,為師未能回來,那你就將這封信拿著,到嵩山少室峰後,求見一位叫鴻博居士的老人,將此信交給他,並聽他指示,絕不可獨自主張,擅闖絕魂寺。」說著,將信交給徒弟。 雲宗文道:「師父,少室峰乃少林派重地,弟子……」 「不是的,少室峰後隱秘之處才是鴻博老人居處,並非前山的少林寺也。」於是—— 師徒倆乃相互道別,天癡道人獨自外出去了。 雲宗文自師父離開茅蘆以後,單身住在雲夢大澤之中,這座秘隱之處,他痛下苦心,在茅蘆中埋頭苦練。 雖然,他身側已沒有師父督促,但卻能自行約束,絕不偷懶,因此,武功日有進境,師門的天罡指與千斤掌,已具幾分火候。 不過,當他練武既罷,閑著的時候,無不想念起外出的師父。 然而—— 一月過去,師父行蹤杳渺,不見回來。 二月、三月過去,劫仍然人影毫無,他心中開始煩燥與擔心,師父可能已經遇到麻煩事了。 恍然—— 自師父離開迄今,已經半載有餘,可是讓他朝夕望穿雙眼,也不見師父回來。 這時—— 他開始由擔心而連想到,或許師父已經去到絕魂寺,而結果也與其他侵入絕魂寺的人一樣,有去無回。 想到此,他幾乎按納不住,內心中那股憤怒與復仇的火焰,恨不得即刻東去皖南,只是,師父臨行前的囑咐,一年未到,不能擅自離開茅蘆他去。 何況,以師父那等武功,若還不及敵人,則自己這微末的藝業,那能去得,於是,在企盼中,他更加緊鍛煉,他盼望師父的回來,也盼望日子的趕快飛逝。 有事則長,無事則短,不覺已是一年期滿,而天癡道人都仍舊未兄回來。 雲宗文在焦慮之中,忽然想到難道師父早就決定不回來,只是為了安慰自己,才那麼說的。 否則,他又何必留下這麼一封信,他也曾想到,何不將信拆開,看看師父到底安排著什麼事情。 可是,因師父臨行,曾叮囑此信要送到嵩山少室峰,給一位客隱異人閣覽,自己並需聽那異人之命做事。 因此,他不取擅自拆信,心忖:「信中寫些什麼,只需到少室峰鴻博居士處,就可以明白了。」當下拾掇定當,關好茅蘆門戶,乃離開雲夢大澤,逕奔豫省嵩山,一路上經過不少紙醉金迷般的大城鎮,也經過不少景色幽美的名勝地區。 但一則他心懸師父安危,急欲看到少室峰,再則他多年來受盡冷落,已厭惡了繁雜的情景,是以視若無睹地,筆直前行,毫不因外來情景而稍擱行程。 曉行夜宿,行色匆匆,難免引起人家的注意,尤其因他長得英挺俊逸,暗中贏得不少年輕女郎的醉心思慕。 這天下午,他已來到豫省名勝嵩山。 中嶽嵩山,為五國五大名山之一,山勢之險峻雄偉,峰壑之靈奇,冠蓋宇內。 尤以數百年來,領袖武林,執武林牛耳的少林派,正建基於少室峰,是以山隨教貴,嵩山之名,更是傳揚遐邇,四海同仰。 鴻博居士,隱身少室峰後山,臥榻之傍,願令人鼾睡,足見這位鴻博居士,若非與少林大有淵源,則是大有來歷之人了。 雲宗文此刻已一身武功,因此,雖然出險嶺高,卻已難不倒他。 他不敢從前峰登山,因為恐怕因此招致少林派之誤會,乃隱蔽地,按師父所示,攀登後山。 就在夕陽無限好的黃昏前,雲宗文已登上一處絕峰,眼前呈現著一塊數畝方圓的平坦草原。 草原上綠草如茵,紅白山花,競放芬芳,竟是一處山色優美的人間仙境。 草原左側,依山建造一棟茅屋,背後山腰,有著數處瀑布,匹練也似地,直往一處絕澗飛瀉。 加上夕陽將落,豔霞佈滿西天邊際,越發顯得秀麗絕俗,令人心醉,盡滌俗慮。 雲宗文不由暗贊:「好個美麗的佳境,隱居此處的人,必更為不俗了!」就在他略微佇足,覽賞眼前山景之際,茅屋中已傳來一陣蒼老的話聲:「何方朋友,光臨寒茅,有何貴事!」雲宗文聞聲,方自一動,誰知眼前已經站立著一個鶴髮道顏,貌相高古,仙風道骨的老人。 老人手執羽扇,身穿灰色儒服,雖然鬚髮皤然,看上去再少也有古稀以上年紀,但神情矍鑠,竟毫無老邁龍鍾之態,尤其一雙善目,開闔之間,精光熠熠。 雲宗文見老人聲到人現,落地無聲,而且不知用何身法,自己竟無所覺,心中不由暗佩:「這老人好驚人的武功!」連忙肅容恭禮道:「老伯可是此間主人鴻博居士?」鴻博居士道:「老朽正是居中奇,小友是誰?光蒞蝸居,不知有何指教。」雲宗文一聽,鴻博居士名叫居中奇,不禁暗道:「這人好古怪的名字,到底是風塵奇人。」口內卻忙答道:「晚輩雲宗文,奉家師之命,專誠謁見老伯。」說著,拿出信遞送過去。 鴻博居士秘隱此間多年,平常絕少朋友到來,其實,他生平也是絕少朋友。 聞言不由詫問道:「慢著,小友導師法諱如何稱呼,何以認得小老兒?」雲宗文道:「晚輩業師是天癡道人。」 鴻博居士啊了一擊道:「噢!原來是那牛鼻子,走,我們進入屋中再談吧!」說著—— 帶看雲宗文進入茅屋之內。 老人命雲宗文落坐之後,才自拆開至友天癡道人所寄的信。 那知—— 他閱完此信,登時驚呼一聲,霍然站立。 「糟!他竟敢單身犯險,進入絕魂寺?」 雲宗文早就知道,師父之外出,乃為探查絕魂寺賊徒,以替大師伯報仇,是以並不覺得意外。 只是,他卻奇怪,這鴻博居士,怎地在知道師父往絕魂寺時,竟是如此驚急,且隱露怯意。 他疑惑地道:「家師因大師伯之慘遭毒手,乃想為師伯報仇!」鴻博居士頹然坐落道:「你師父外出多久了!」雲宗文道:「整整一年了!」 鴻博居士喟然長歎。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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