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秋夢痕 > 索仇門 | 上頁 下頁
一〇五


  他想到之後,馬上與老爹、舅舅以及各堂主們商量。

  眾人毫無異議,全部贊成。

  他於是備了五十萬兩全國通用的「寶通」銀票,去了廣西金田。

  揚州距金田,足足三千里。

  好在石中玉人是健者,馬是良駒。

  更加上快馬加鞭,登山涉水,就連陽朔風光,桂林山水也無心觀賞,只花了五天的時間,就趕到了金田。

  他所見的所謂的太平軍,實在稱不上「軍人」,既無制式的軍裝,穿的簡直跟丐幫的叫化子差不多。

  而且人人不修邊幅,一頭長毛,滿臉鬍子,簡直說吧!毫無軍容可言。

  石中玉到了城門口,下了馬,沖守門兵卒一抱拳。

  守門的兵卒愛理不理地道:「幹什麼的?」

  石中玉低聲下氣道:「請官爺代為通報,就說石中玉求見焦亮,焦大哥。」

  守門的兵卒不知道焦亮就是如今的洪大全。

  大聲問道:「他是幹什麼的?」

  石中玉現在也不知道焦亮如今的身份,不知如何做答。

  幸虧這時蕭朝貴從外面回來碰上,他看中了石中玉這匹馬,才停下來問道:「你是幹什麼的?」

  石中玉一抱拳道:「將軍,在下是焦亮焦大哥的朋友,聽說焦大哥在太平軍,特地前來看他。」

  蕭朝貴問道:「你即是焦亮的朋友,想必也是洪門會黨的人物嘍?」

  「在下並非洪昆仲,而是索仇門的門主。」

  「啊!原來是索仇門石門主當面,在下蕭朝貴失敬了!」說完抱拳為禮。

  石中玉也急忙答禮,道:「蕭將軍,焦大哥可在金田?」

  「在,在,他如今不叫焦亮啦!改名洪大全,是我們太平天國的天德王啦!石門主要見他,請隨我來吧!」

  二人上馬同行,到了太平天國金田臨時國府。

  焦亮一見石中玉,簡直是喜出望外,馬上帶著他去拜見洪天王以及東、南、西、北四王及翼王石達開。

  石中玉一見這群太平天國的王爺們,心中就涼了一半。

  以他最近幾年對人觀察的心得,他見這群王爺中,除了石達開之外,幾乎無一正人君子。

  說難聽點,幾乎全是龜頭蛤蟆眼,他可斷定,皆是小人。

  焦亮道:「石門主,難得你千里迢迢,親來天國,貴門是否願與天國共同起義,還是……」

  「焦大哥,感予敝門的理念與焦兄的理念相同,中玉曾答應過焦兄,願做焦兄後盾,江湖人,話出如風,如箭入垛,當然我必當言必信,行必果,已諾必誠!」

  這時洪天王開口了,他道:「石兄弟,你真要能支援太平天國行事,上帝一定會賜福給你。」

  焦亮道:「石門主,洪天王是上帝的次子,耶穌的弟弟,我們天國稱耶穌為天兄,洪天王是天弟,天妹妹就是洪宣嬌。」

  石中玉雖然心中不以為然,但表面上卻仍然唯唯諾諾。

  最後道:「焦大哥,天國既然舉起反清義旗,兵無糧不動,小弟僅代表敝門,支援協餉白銀五十萬兩。」

  他說完,掏出一把寶通銀票,遞給了焦亮。

  這時除石達開之外,其餘諸人,眼珠子全快瞪出來了。

  焦亮道:「石門主,你真可算得上是我們太平天國的及時雨呀!」他說完,把銀票轉呈給了洪天王,當然了,有五十萬兩白花花,還不會好好的招待麼?

  於是天國裡大擺宴筵。

  他在天國時住了幾天。

  當然了,天國中天天舉行豪筵。

  可是他的心,卻越來越往下沉。

  為什麼呢?

  因為他的第六感告訴他,太平天國之內,矛盾重重。

  彼此之間似乎還在勾心鬥角,絕非立國之道。

  他本想把這些話向焦亮說明,但又一想,疏不間親,勉強待了幾天,就告辭回到了揚州。

  他一回到揚州梅園,大夥早已等到大廳,想聽聽他此行的結果。

  石中玉道:「我這趟到金田太平天國的基地,可是當看了之後,心中涼了一半,不但是一群烏合之眾,就是幾個頭頭,除焦亮與石達開之外,幾乎全是地頭蛇、大哥大,唯利可圖,坐地分髒的角色!」

  匡老爹問道:「那咱們今後……」

  「爹!我想咱們只好靜觀其變啦!」

  袁明珠問道:「那你帶去的銀子……」

  「當然交給焦亮啦!」

  冷遇春道:「對!既然答應了焦亮,支援他起身,就該已諾必誠,幾十萬銀子,不算回事,只要能推翻虜,花再多的銀子也值得。」

  當然啦!既然已看出太平天國內部有了矛盾,也就用不著再準備行動上的支援了,好好的把索仇門照顧好就行啦!

  他們利用各分舵的人手,設立了許多錢莊、鏢局、緞布號、錢糧珠寶銀樓,做起安份守已的生意來了。

  由於他們的資訊靈通,手腕靈活,沒幾個月,就可以日進鬥金啦!

  誰知,就在這時候,黃河泛了大汛,一淹好幾省,真可說是災黎遍野,民不聊生。

  清廷雖明明知道幾省災民嗷嗷待哺,可是國庫空虛,又有何策?

  任那各州官府道請賑災公文,雪片飛來,也只是裝聾做啞。

  縱撥點賑濟也不是杯水車薪,更何況再被貪官污吏來個七折八扣,根本也到不了災民手中。石中玉他們見此光景,不禁怒滿胸膛。

  這天,他特別把老泰山扯旗門主袁老爺子,請到梅園,大家共商對策。

  袁老門主道:「黃河百害,那乃是天生的,雖富了河套,可是那一段在長城外的綏遠哪!關內它可是三年一小汛,五年一大汛。

  「如今正趕上五年的大汛期,沁陽、鄭州、開封、長坦、河澤、范陽一帶已成澤國。

  「同胞百姓流離失所的已達幾十萬,歷次水災,官府雖有看賑,可是根本就到不了災民手中。」

  石中玉問道:「岳父!那以前水患,您怎麼辦的呢?」

  「以前揚州全是由我出面,向大家募點捐,放放賑,盡盡一已之力罷了!別的地方就管不了啦!」

  「岳父,全國有錢的人,大多都在揚州,我聽說當年乾隆下江南的時候,都由四大鹽商出面接駕,一次就花幾百萬兩。

  「如今當年的四大鹽商雖然都不在了,可是他們的後人,仍把鹽業,各個全富堪敵國,如今官家國庫空虛,可是這四鹽商的財產可沒少哇!小婿想您出面要他們多捐點可好 ?」

  「賢婿,這四家雖全都富堪敵國,叫他們接駕,花個幾萬兩,毫無吝色,就是在女人身上花個三五十萬也都滿不在乎。

  「可是要叫他們做點善事啊!若非是我出面,還可以勉強詐個一萬兩萬的,換人別的哪!他們連一毛都不拔!」

  「岳父,小婿創立索仇門的時候,您叫我索大仇、雪大恨、施大愛!現在是對同胞施大愛的時候了,我想如今有幾百萬災民,我們要讓這些災民同胞,不死一人!」

  「哈哈哈哈!你小子這豈不是癡人說夢?幾百萬災民,每人救濟十兩銀子,可就是上千萬兩,上哪兒去弄?」

  「岳父!咱們分配任務,募捐的募捐,採購的採購,運輸的運輸,我想不難。」

  「不難?你以為在吹通草灰?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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