學達書庫 > 秋夢痕 > 索仇門 | 上頁 下頁 |
一一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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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花一面抽噎,一面點頭。 他這話一說完,滿屋子的人全哈哈大笑,只笑得小阿花的臉,跟紅布一樣。 匡老爺子道:「阿花過來,師父這次進關,這輩子不會再回來了,你讓我好好看看!」 阿花一聽師父說這輩子不再回來了,哇的一下子,又哭了。 匡老爺子道:「別哭,別哭!我老頭子不回來了,可是小兔崽子還要回來呢!」 阿花一聽,馬上不哭了,問道:「師父,您說師兄還會回來?他來幹啥?」 「回來娶媳婦啊!」 「娶誰?」阿花不自覺的問了一句。 「你說呢?」 這一來,阿花躁得恨不得有個地縫鑽進去。 匡老爺子鄭重向阿花買提江道:「老弟台,我問你,你們族可有一個男人可以娶四個媳婦的規矩?」 「不錯,我們族是有這個風俗。」阿哈買提江答道。 「老弟台,我先說下,在伊犁我已經給小渾球訂下了一房,你的阿花可願意也嫁給小渾球?」 「老爺子,我早把中玉當成過門的女婿啦!」 「那就好。」 他們說到這兒,阿花反倒一捂臉,溜了。 石中玉這小夥子呢?也跟著溜了出去。 兩個人全溜出去,講了些什麼?咱們局外人,可就不得而知啦! 大夥大一塊兒,又熱鬧了幾天。 匡老爺子道:「中玉有不共戴天之仇待報,我打算明天就帶他進關,至於他的婚事,我打算等他的仇家有了眉目,就叫他出關成親,好在我們有匹良駒,他隨時可以兩邊跑啦!」 大夥又隆重地為他們爺倆餞行。 翌日,爺倆上路了。 按說他們住在高昌古洞,地近吐魯番,進關應該走北絲路,經七角井、哈密、星星峽到安西,可是到哈密之後,匡老爺子說了:「想當年,我背著你逃出來的時候,因為怕有人追入玉門關,咱們得繞敦煌一行。」 「爹說怎麼走,咱們就怎麼走,不過孩兒不明白,莫高窟有啥好看的?」 「一般人看是沒什麼啦!不過老爹我是不第書生,那可就不同了,它不但是文化寶庫,而且還是藝術之宮呢?」 「噢!原來如此,那爹,咱們該怎麼走啊?」 「往南,一直往南,沿庫魯河一直往南,到南絲路。」 他們到了南絲路的巴什格拉克,向土人一打聽,原業往東不遠就是玉門關啦! 昔人王之渙有出塞詩曰: 黃河遠上白雲間。 一片孤城萬仞山。 羌笛何須怨楊柳。 春風不度玉門關。 他們爺倆到了玉門關,石中玉忽然叫道:「爹!這兒為什麼叫玉門關?」 「為啥叫玉門關?問你呀!」 「問我?我哪知道哇!我要知道也不問啦!」 「咱們身上全帶的是啥呀?」 「啊!玉!噢!孩兒明白了,原來這個關是專門進玉的呀!」 「不錯,當年因為內地的玉,全是來自西域,又全經這進入,所以它就叫玉門啦!」 「爹!古人說的不錯,行萬里路如讀萬卷書,如不經過這兒,我一輩子也不知道它為啥叫玉門關呢!」 他們過了玉門關,就到敦煌啦! 敦煌! 是絲綢路上一度輝煌的古城,曾被稱為瓜州、沙州。建郡已有兩幹多年的歷史了。 敦煌以「雪山為城,青海為池,鳴沙為環,黨河為帶,前陽關而後玉門,控伊西而制漠北,是全陝之咽喉,極邊之鎖龠。」 至於「敦煌」二字的含義,據漢應劭和解釋是敦,大也;煌,盛也。多少年來,敦煌是絲綢路上的軍事重鎮,也是政治、商業、文化和藝術的中心。 他們一進敦煌,匡老爺子就說了:「這下子可好了,在新疆這麼多年,天天『饃餅、羊肉、優酪乳酷』,整天胃裡冒酸水,這回可得好好的祭祭五臟廟啦!」 他們找了一座飯館,館子不大,老闆兼跑堂夥計,老闆娘下廚,文君當灶。 老闆見有客上門,忙上前招呼,當二人就坐之後,老闆笑道:「老客官,您這麼大歲數,還往關外跑啊!」 「咳!掌櫃的,老朽當年有不得已的苦衷,才往關外跑,沒想到,一晃就是二十年,今個總算不錯,活著回來了,不過這些年可苦了我的胃了,你們這兒有什麼內地好菜麼 ?有什麼儘管端來,我也好慰勞慰勞我的胃啦!」 「老客官說笑了,您即使吃膩了關外菜,我們這兒還有兩個現成的蹄膀,爛得很,給您來一個。」 「乾脆,兩個全端來吧!有什麼下酒菜麼?」 「有炒肝尖,炒腰花,涼拌肚絲。」 「好,好,一樣來一個,再來幾斤好酒!」 「老客官放心吧!我們這兒賣的可全是酒泉來的上好葡萄釀。」 「不過掌櫃的,我先說下,我們可沒帶銀子,在新疆全是以貨易貨,銀子根本不用,我們只帶點貨。」 「新疆來的老客,都是這樣,他們大多都帶得有玉石,您二位大概帶的也是玉吧?」 「不錯,我們帶的也是玉器,這兒能換麼?」 「行!二位只管先吃,吃完了咱們再換!」 「好!快上菜吧!」 老闆在他二人面前,先放了碟子、筷子。 石中玉從小在新疆,跟新疆人一樣,吃抓飯,飯前一定要先洗手,可是從來沒見過筷子,如今見老闆不給倒水淨手,在桌子上放了碟子和兩根小竹棍,奇怪問道:「爹!他這是幹什麼 ?不淨手怎麼吃?」 匡老爺子笑道:「這裡風俗跟關外不一樣,這兒吃飯是用筷子夾,不用手抓!」 「爹!什麼是筷子?」 「就是你面前的兩個小竹子棍啊!」 「這兩支小竹棍,怎麼吃法?」 「等下你看我怎麼使用,跟著學。」 老闆先把兩個蹄膀端上來了,還帶了一大壺酒。 匡老爺子從小包袱中,取出了兩隻白玉杯,倒滿了紅紅的葡萄酒。 老闆一見他這兩隻玉杯,眼就一亮,心說,等他們吃完,我就跟他換這玉杯,這下子可逮著了,每只玉杯,最少也值一百兩白銀。 匡老爺子道:「小子,喝酒!」 石中玉端起玉杯,一口就幹了,可是喝下去直皺眉。 匡老爺子問道:「怎麼?不好喝?」 「您嘗嘗就知道啊!這哪叫酒,酸不拉嘰的!」 都沒有,吐魯番是葡萄故鄉,那兒的葡萄酒,當然比別處強多啦!你不喜歡喝,我一個人喝,你吃肉吧!」 石中玉眼睜睜地看著兩大盤蹄膀發愣。 「你怎麼不吃啊?」 「爹!怎麼吃?」 「用筷子啊!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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