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八六


  原來在不遠處早已備就了酒禮三牲,神戟魔掌一聲令下,四名手執鋼刀的赤膊大漢立刻手起刀落,將備就的三牲一刀刺死焚香化紙,祭了插在正中央的一面骷髏黑旗。

  這些祭禮不過極短的時間就已完成。神戟魔尊一直放聲大笑不已,待祭禮完成,大步當先向前走去。

  慕容筠悄聲向紀昭洵道:「那地圖呢,快與我看上一下!」

  紀昭洵毫不怠慢,立刻探手把袖中的地圖遞了過去。

  慕容筠略一審視,頷首道:「這地方不遠,咱們快走吧!」

  忽然正當兩人意欲舉步之際,卻見小紅急匆匆地奔丁過來,顫聲叫道:「紀叔叔!」

  紀昭洵黯然搖搖頭道:「小紅,恭喜你已報了大仇,不過……」

  小紅攔住道:「紀叔叔,我知道你要說什麼,可是我沒有辦法,至少在此時此地,我不能背叛了他!」

  紀昭洵歎口氣道:「你可知道他這樣率眾一出,會有什麼結果麼?眼見血腥處處,江湖中即刻就要掀起一場血腥大劫!……」

  「我知道,在力量能達到的範圍之內,我會儘量諫阻師父,少造殺孽,不過,還要靠紀叔叔想辦法!……」

  微微一頓道:「譬如說請出幾位能言善辨之士,把他說服,請出幾位武功高強之人,把他打敗!」

  紀昭洵頷首歎道:「我知道,我會為此盡力,小紅……你去吧,自己保重……」

  小紅含淚點首,終於嬌小的身子一轉,疾馳而去。

  慕容筠眸光不停四轉,道:「快走吧!呂雪庵之言不錯,這裡不久就要化為一片灰燼了!」

  於是,兩人就在人聲吵嚷,火光燭天,紛紛攘攘之中,跟隨著一統教中之人,向前走去。

  不久,就已到了鷹愁谷外。

  谷外,並沒有多麼險峻之處,只見一道斜坡綿延而下,枯木蕭蕭,竟然是一片不小的森林。

  舉目看時,早已不見了神戟魔尊,以及陸定、崔九龍等人的蹤影,眼前所見,只有絡繹而行的一統教中之人。

  慕容筠悄悄一拉紀昭洵道:「咱們向另一條路上走吧!」

  紀昭洵微噓一聲,雙肩晃動,當先向另一條路上馳去。

  他對眼下情勢十分清楚,與一統教之人同行無益。除不了神戟魔尊,就消滅不了一統教,也就挽救不了這一場無邊殺劫!

  何況,眼下他急於要做的事是找到一統教的地牢,早些救出母親紀瑤屏以及三湘楊家之人。

  慕容筠已經自後面追了上來,與他並肩偕行。

  紀昭洵輕聲道:「姑娘可看清了那地圖上標的路線?」

  慕容筠頷首道:「由此南行,繞過一道山坳就是,但如那地圖記載實不實,可就難說了!」

  說話之間,兩人風馳電掣,向前行去。

  不過眨眼之間,已到一座山坳之中?耳際間只聽一串隆然大響不停,使入耳鼓之中,顯然鷹愁谷内真的已經完全爆炸了開來。

  兩人佇立移時,待那山搖地動的爆炸之聲略停,方才繼續向前走去。

  忽然紀昭洵悄聲奇道:「此處可是地牢附近為向前面有人?」

  慕容筠已看得清楚,在一座山壁之下。但見人影晃動,至少有四五個人在那裡驚惶四顧了。

  紀昭洵鶻起如箭,筆直射去。

  立刻,他就看清了那些人誰,原來竟是楊逸凡楊逸仁等三湘楊家之人,顯然那地牢就在附近,楊逸凡等人已經逃了出來。

  紀昭洵頓覺非常尷尬,按說他們兩人一個是自己二叔,一個是自己三叔,但由於父母的一番慘變,卻使他們處在難於相見的境地。

  楊逸凡早已認出紀昭洵,遙遙的叫道:「你……你是昭洵?」聲調之中,充滿了興奮激動之情。

  紀照洵倒不免呆了一呆,但曾經一再受辱的一番難以釋懷的心理作祟,使他冷冷的一笑,奔了過去道:「在下正是紀昭洵!」

  楊逸凡怔了一怔,歎道:「骨肉分離,複遭慘變,這真是集人間不幸……」

  紀昭洵皺眉四顧,依然冷冷的道:「此地可是一統教的地牢所在?」

  楊逸凡伸手向山坳盡頭一指道:「一統教神秘的囚人地牢,就在山坳的盡頭之處!」

  紀昭洵搖望去,只見盡頭處為一片森林所掩,一時倒看不出所以然來,微噓一聲,呐呐的道:「兩位……可曾看到過家母?」

  楊逸凡頷首歎道:「她已經走了……」

  紀昭洵差點跳了起來,叫道:「她去了哪裡?」

  楊逸凡搖搖頭道:「加以腳程計算,她至少也該已經馳出了百里左右,追……也無益了!」

  紀昭洵頓足道:「她為什麼要走,這裡不是仍有一統教徒守護著麼?」

  楊逸凡平靜地道:「天一神僧與令尊都曾來過此處!」

  「噢!……」

  紀昭洵恍然大悟,喃喃的道:「原來他老人家早就知道地牢的所在,其所以受了神戟魔尊的要脅,無非只是為了我一人!」

  楊逸仁則面帶愧色,默立不語。

  紀昭洵苦笑一聲,道:「家母已見到家父了麼?」

  楊逸凡歎口氣道:「當時是天一神僧先到,遣走守護之人,將我等與令堂一齊救了出來,而後我那胞兄方到!……」

  紀昭洵神情激動地道:「我爹爹已出家為僧,他……和我母親說過什麼?」

  楊逸凡歎口長氣,悠悠地道:「這真是想不到之事,如非他先行出聲招呼,我真不敢認他了!」

  楊逸仁一旁也忍不住歎口長氣道:「這真是世事無常,一切變得太多了!」

  紀昭洵皺眉道:「他和家母究竟說過什麼,他們是一齊走的麼?」

  楊逸仁搖搖頭道:「我那胞兄只和令堂說了兩句話,是:此情可待成追憶,其奈我心古井何!」

  紀昭洵苦笑道:「就是這兩句話麼?」

  楊逸凡道:「一些不錯,就是這兩句話,我那胞兄說完之後,縱身就走,令堂則晃身疾追,一路趕了下去!……」

  微微一頓,又搖搖頭道:「不過,看我那胞兄的堅決神態,與他們的輕功勁力看來,只怕令堂是萬難追上他的了!」

  紀昭洵雙目蘊淚,道:「天一神僧,難道他也沒說什麼?」

  楊逸凡歎道:「他也不過只說了兩句話,而且是要我轉告你的!……」

  紀昭洵急道:「他老人家說過什麼?」

  楊逸凡徐徐的道:「他說與我那胞兄就要遠出遊歷,至少數年方回,因此,要把匡正滌邪的重擔加在你的肩上!」

  紀昭洵歎口氣道:「那是他老人家故意躲避我了!」

  轉身一顧,道:「在下……告辭了!……」

  楊逸凡嘶聲叫道:「昭洵,落葉歸根,你應該恢復姓楊,過去……」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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