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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六


  這幾句話說得鏘鏘如金石共鳴,震人心弦。

  那條從神刀聖宮射來之人影,倏地戛然止步,站著動也不動。

  九陽神君話聲一落,便聽她冷冷道:「發話者是何方高人?」

  來人正是神刀聖姑白英。

  九陽神君沉哼一聲,道:「女娃兒,你不必問是誰?剛才老夫的話你聽到沒有呢?」

  「聽到了怎樣?沒有聽到又怎樣?」

  九陽神君嚴峻的口吻,道:「聽到了很好,望你和袁清今後行事,顧到大局,不為匪類所利用,當今武林,野心賊子太多,一不謹慎,便落其陷中,沒有聽到可要老夫再說一遍?」

  神刀聖姑白英冷冷道:「不必,我想要知道的就是你到底是何人?」

  「此刻你不必知道,但總有一日你會知道,老夫乃是一番好意!」

  「哼,剛才你的話何所指?」

  「指的是那個假東渡仙翁。」

  「東渡仙翁來了嗎?」

  神刀聖姑目光一掠,忽見那頭倒斃在地的灰鶴,冷厲的叱道:「你殺了仙翁座下的仙禽!」

  九陽神君峻聲說道:「不錯,但東渡仙翁的坐騎乃是白鶴,而非灰鶴。」

  「你怎麼知道?」

  「仙翁與老夫曾有數面之緣。」

  「啊!你到底是誰?」

  「不必問我,以後你自會知道。」

  說罷,寂然,憑神刀聖姑白英的功力竟無法知道他是以何種身法悄然而去!她微一怔神之間,風聲瘋然而至。

  神刀聖姑脫口道:「是袁叔叔麼?」

  來人正是袁清,他含怒的道:「英兒,你幾時到的,可曾見到仙翁?」

  猛然間六具倒斃的屍體及灰鶴將他驚愕住了!

  神刀聖姑白英威聲道:「袁叔叔,你別激動,現在且把那些屍體埋了,我們還有很多的事要做,亦許我們真是錯了!」

  袁清驚訝十分的道:「英兒,你……」

  白英輕歎一聲,冷聲不耐的道:「陸豪文亦許是對的,我們先信信他,看看事態有甚變化,袁叔叔,回去吧!聖宮之內尚有不少的奸人呢?」

  袁清幾乎不信自己的耳朵,全身一凜,暴聲道:「英兒,你幾時變了態度?」

  「我沒有變!」

  「那麼你憑什麼信他小子!哼!那小於刁鑽無比,下次碰在老夫手裡,我們用他祭刀!」

  白英的臉上遮著一層薄紗,她不動聲色的平靜的問道:「袁叔叔!仙翁來過麼?」

  「哼,那小子竟當面說他是假的,那如何假得了?」

  「嗯,亦許真是假的,真的東渡仙翁騎的是白鶴,不是灰鶴。」

  袁清猛退一步,大聲驚道:「英兒,這是誰告訴你的?」

  「一個不知名的前輩!」

  「你能信得過他麼?」

  「我們不一定要信他,但我們應實事求是,我靜靜的想過,先有冷總管,後有本宮護法均不忠於本教,東渡仙翁一代高人,按照情理他應以武林靖平為念,但他卻慫恿本教,尋仇報復,洛神樓下取四十九人頭,造成武林大劫,英兒總覺得不對!」

  袁清猛然怒道:「英兒,有什麼不對?那些都是你的血海仇人,死有應得。」

  白英平靜地道:「對,袁叔叔說得不錯,此仇英兒非報不可,邙山之約也非赴不可,但以東渡仙翁之身份,慫恿其事,卻有失他的身份,袁叔叔覺得此話對麼?」

  袁清頓時啞口無言。

  神刀聖姑繼道:「袁叔叔!本教內部有清理的必要,此事還是從長計議,如此一來,本教之內除你我之外,再也無可信之人,這事十分的棘手。」

  袁清沉吟片刻,道:「走,還是回去再說,必要查個水落石出不可!」

  兩人匆匆埋了陰司六鷹及灰鶴的屍體後,回宮不提。

  且說陸豪文引走袁清之後,他以輕靈刁鑽的身法,使袁清怒不可遏,欲罷手既有損顏面,追擊又追他不到,氣得他不住跺腳不已!空自怒吼連連,憤慨填胸。

  不久,陸豪文又得九陽神君的傳語,道:「好了,甩脫他吧,事情已過去了!」

  陸豪文幾個閃身縱掠,隱于叢樹之間不再出聲,袁清尋找了一陣,不見他的蹤影,也就算了,折回聖宮而去!

  陸豪文待他去後,想起胡謅老兒與武林無形殿主之巧合,他不假思索,劈口喝道:「神君,你這個老不死的胡謅老兒!」

  誰知他這一喝,得到的答覆卻是一種嚴厲的口吻斥道:「陸小子!你說什麼?」

  陸豪文仍不死心,笑駡道:「你這個臭老兒,別再裝佯了,所謂真人不露面,但你這個臭老兒卻接二連三愚弄人,你以為我陸豪文是傻瓜麼?」

  「住嘴!小子!誰是臭老兒?你敢以此侮辱老夫?」

  陸豪文心中一凜,想道:「難道是我自作聰明?胡謅老兒不是九陽神君,但也太巧合了!」

  他想著不禁失笑,道:「前輩!不是晚輩故意侮辱神君,但有一事卻太巧合了!關洛憑一張爛嘴走江湖的胡謅老兒,神君可識得麼?」

  九陽神君冷笑一聲,道:「老夫怎會不識此人?剛才老夫還見他藏於草叢之中,連大氣也不敢出,一付可憐兮兮的樣子。」

  「啊,那麼前輩不是胡謅老兒的化身了!」

  「廢話!」

  語氣複冷厲嚴峻。

  陸豪文只得打消此念問道:「前輩的傷怎樣了呢!」

  「還好,陸豪文你何時赴天門一行?此事刻不容緩!」

  「晚輩逕自赴川,前輩有何交待?」

  「好,老夫此處有一『紫環』乃本門之信物,見了本門之人,只需亮出此環,當視如本門之人,你去吧!老夫等候你回來!」

  「是!早則二旬,遲則一月,晚輩如安然無恙,必回此處,否則晚輩恐已葬身他鄉了!」

  「哼!年輕人不可喪志!」

  「那麼晚輩告辭了!」

  「去吧!天門陰陽宮在川北劍門山。」

  「晚輩理得。」

  腳下一點,他已飄然而起,疾奔出山,不久離開山區,奔上大道,曉行夜宿,第五日,陸豪文已越陝人川,到了離劍門山僅數十裡的昭化。

  陸豪文僕僕風塵,到了昭化,已近黃昏,早已無心遊玩,立即人店就宿,準備次日整裝逞上劍門山,以禮求見天門陰陽宮主天門羽士。

  三更之際,陸豪文在睡夢之中,忽聽到客店屋面之上,有輕微的腳步之聲,他翻身而起,懷著象牙劍,登窗穿出。

  陸豪文微感訝異?藍衫一展,也快得像只蝙蝠般,隨後跟去!

  前後四條人影,疾若流星,片刻間已出了昭化城,奔上了崎嶇的山路,就在此刻,被追蹤之人,猛刹身形,立于一片山林之前。

  陸豪文不假思索,一閃身隱於一側!

  兩個白衣人兩個疾縱已停身被追蹤者之前。

  陸豪文連忙悄沒聲息的掩了過去,停在距他們十丈之外的隱蔽之處,這時,他才看清被追蹤之人乃是一個穿著古銅色長衫的中年人,他那古銅長衫在夜色下看去,隱隱閃著金光。

  在淡淡夜色之下,此人臉上顯出一種特有的殘忍之表情,似笑非笑的嘿嘿兩聲,隨即獰聲道:「青城二老,大名鼎鼎,為何儘自追蹤在下!」

  陸豪文聽了心中一震,暗道:「原來白衣者競是青城二老,這真是未曾料到!」

  陸豪文精神一震,更加摒息而聽。

  青城二老之一,沉聲發話:「閣下何名何姓,身屬何幫?」

  古銅長衫客輕笑一聲,道:「在下無名無姓,更無幫派!」

  青城二老同時發出一聲輕哼,道:「在近來川、滇、鄂。湘數省,像你這種古銅裝束之人,到處造下血腥禍害,若非有何組織,處心積慮為害武林,使人難信。」

  古銅長衫客驀地長笑,道:「虧你青城二老,名震寰宇,好像是在下看錯了!啐!二老愧當其名。」

  青城二老大怒道:「惡賊狡辯1今夜你若道不出原委,諒你也逃不出老夫的掌下。」

  古銅長衫客哈哈厲聲狂笑,道:「你兩個老把戲,還沒有放在在下的眼裡!」

  青城二老忍無可忍一聲暴喝,白影一晃,已雙雙搶撲過去。

  古銅長衫冷哼一聲,臉上忽湧殺機,道:「老把戲!你兩人是齊上,還是一個一個來?」

  古銅長衫客說著,身子卻釘立在地上,動也沒動。

  青城二老沉哼一聲,身形一分,一老道:「老大,讓我先鬥鬥他,銅色魁影所到之處,幾不留活口,今夜倒要見識一下他們到底以何為恃!」

  青城老二中的一個欺身已立在古銅長衫客對面一丈之內。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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