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七三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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二個各展奇學,霎那在山頂戰得龍飛風舞,赫連洪的劍術確有超凡入聖之能,當此生死存亡之際,他更盡其所有發揮出來。太叔夜以枝代劍,也將全部內功貫於樹枝之上,他自知劍術不如對方,一面動是氣護體,一面強行沖進。赫連洪每逢劍、枝相碰之霎,立覺太叔夜的內功電流傳來,只震得半身發麻。 突然,太叔夜大喝一聲:「七十招。」他招字出口,樹枝恰搭著赫連洪劍身一縮一跳,鏘的震出一聲異鳴,他竟將對方長劍挑上天空。赫連洪在難拒對方強大無比內勁之下,長劍脫手不算,一身長袍大褂全遭太叔夜掃劈幹創百孔,山風吹處,飄零飛舞。 這種奇挫大敗,只羞得赫連洪老淚縱橫,他雖閃到五丈之外,但卻如遭錐心之痛。太叔夜與他仇深似海,這時毫無憐憫之心,冷笑道:「老賊,你也知道悲傷嗎?當年你與齊秦威、余龍祖率領爪牙殺我全家三十六口時為什麼能下得那樣毒手?別站著,兵器沒有了還可動拳腳。」赫連洪自仗蓋世無雙的劍術一且失手,無疑已失去生命的依靠,這時要他動拳腳,顯然有死無生。 正當生死關頭之際,遙遙傳來一聲女人長嘯之音,太叔夜聞言一呆,環視峰上忖道:「這是赫連孤潔的聲音,不好,要殺非得及早不可……」誰料他就是一下疏忽,赫連洪竟得隙跳縱,翻身就往峰背竄逃,及至太叔夜發覺之際,他已沖入樹林。 太叔夜咬牙根道:「老鬼,你真不算英維。」罵聲中撥身縱起,拼命追入林中。赫連洪耳聽背後風聲有異那還不拼命逃跑,身上的破衣遭樹枝括得零碎撕去,他這時真正成了亡魂喪膽之人。 太叔夜一直追到天黑,發現他的行蹤竟出了唐古喇山脈,心想;「這老鬼似盲目亂竄,這也好,在平地你更難有逃走的指望。」在日落西山之時,赫連洪進入一座城內,慌忙中打聽道,知是青海省的囊謙城,他心中稍微安定似的忖道:「在城中他沒有神通能找到我的藏處了。」他不敢落足大店,自小街找了一家最次的客棧,立即掏錢叫店家買衣服。 店家見他形狀有異,神情頹糜,也不敢問,只有用心問道:「老客人,吃什麼?請吩咐小的?」赫連洪那還能吃得下東西,擺手道:「老夫要唾覺。」誰料他被店家領到房內就躺下,當然,他睡覺是假,換句話說,他又哪能睡得著,不過是躲避太叔夜的追蹤而已,耳聽店家高聲在說:「公子,咱小店確實來了個破衣老者。」赫連洪聞言大驚,嚇得自床上跳起,也顧不得換什麼衣服,猛地破窗沖出,路荒而逃,回頭一看,一條黑影如箭緊追,簡直將他的心都嚇破了。 他又從深夜逃到天明,又從天明逃到天黑,如是一連經過五日五夜,但始終未能擺脫太叔夜那神出鬼沒的追查,最巧是在他只在稍微一停,而太叔夜即能適時遲到,簡直就沒有給他松一口氣的機會! 五天、六天,日子看看過去七天了,在這七天七夜的過程中,赫連洪不但沒有得到休息,甚至連一點水米都沒沾唇,衣服更破了,上身僅僅披掛著幾塊破布條,肌肉已大多露在外面,頭髮披散,人都瘦得已不象樣了。這日,他真想遇著幾個同路人求其幫幫忙,然而他並沒有遇上半個,原因是他走的方向不對,目前武林人物都入唐古喇山脈,然而他去是背道而馳。 天又黑了,他無心尋隱身之處,只知拼命前沖,神情已近瘋狂。太叔夜似下定了決心要消滅他,不管他如何逃竄都有蹤可尋似的,簡直如幽靈般死盯著!赫連洪于這日黎明時逃到一個山谷裡,他看看四面林木,判斷可以鬆口氣了,就在一堆岩石後坐下,不自禁歎口氣後喃喃道:「我赫連洪一生赫赫于武林,想不道今天競落得如此狼狽不堪。」想到傷心處,他又流下了兩行淚水。 突然,只聽一聲冷笑道:「你也嘗到末路的滋味,拿命來吧。」這聲音一旦聽到赫連洪的耳朵裡,真比五殿閻羅王叱鬼的威勢還厲害,只嚇得他幾乎失去掙扎的力量,抬頭一看,使他的眼睛發黑,暗叫一聲道:「苦也!」 「老賊有力動手嗎?」這正是太叔夜那催命的聲音。赫連洪咬牙道:「老夫只要還有一口氣,你的仇仍然不算報成功。 太叔夜冷冷地哼聲迢;「那就接我一掌。」口出掌揮,勁氣直劈,力如山壓,赫連洪咬牙力抗,蓬的一聲,塵沙飛揚,他哪是太叔夜的敵手,被劈得滾開數丈,張口噴出一口濃血。太叔夜一見,瘋狂的大笑道:「挨不了七成力嗎?」赫連洪自己負了內傷,爬起來搖搖欲倒,啞聲道:「沒你父親那樣無用。」 太叔夜吼聲喝道:「我看你能挨多少下。」又是一掌劈下。赫連洪想苦撐,雙手齊發,似已拼出最後全力。這次更慘,遭太叔夜打得七竅流血,身體亮象繡球般拋出,撲的一聲摔出十餘丈遠,生命只在一線之差,只要再加一下必定斷送。太叔夜緩緩行到兩丈之外,便等他起立才道:「還能挨幾掌?」他口還未住,掌又提起,冷笑道:「你抬頭看看日光,這是你此生最後一眼了。」突然只聽一聲痛哭傳出,如風撲來一條黑影。 太叔夜一見認出,暗暗歎道:「終於讓她趕到了!」那人影一落,雙手就將赫連洪抱住,放聲大哭道:「爹,你當初不應該殺他全家啊。」來人竟是赫連孤潔,赫連洪到了生命將盡時仍不醒悟,啞聲叱道:「潔兒別哭,我們將他消滅。」 太叔夜冷笑一聲,嘿嘿笑道:「你此際還不死心,那就讓你修養好再鬥吧。」他不忍目睹赫連孤潔的悲慘之情,音落翻身隱去。赫連洪明知自己父女合手也不是太叔夜的對手,這時見他自動撤離,不禁大感詫異,推開他女兒道:「小子走了,他為什麼會放手呢?」 赫連孤潔身雖背著但她,心裡非常清楚,暗暗歎道:「他這種舉動顯出,無疑是看在我的面上,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啊!」 赫連洪見她不開口,突然哈哈大笑道:「好啊,這被我找出殺他的妙招了,縱不要他的生命,最低限度老夫也叫他痛苦一生。」 赫連孤桔聞言大驚,悲聲問道:「爹,你老人家到了這地步還不收手嗎?」赫連洪陰陰的笑道:「收手?哈哈,斬草必須除根,這小子一日不死,老夫何能安枕。潔兒,爹問你,要誠實地回答。」赫連孤潔歎聲道:「爹要問什麼,沽兒豈能隱瞞。」 赫連洪坐下綢息一會,穩住傷勢後問道:「你與這小子見面幾次了?」赫連孤潔聞言大震,驚問道:「爹問這個幹嗎?」赫連洪嚴聲叱道:「爹的話你敢不回答。」赫連孤潔歎聲道:「潔兒豈敢。」 赫連洪厲聲道:「那就快說。」赫連孤潔忖道:「事到如今,瞞他老人家不住了。」她沉吟一會道:「潔兒心已很亂,記不清多少次了。」赫連洪縱聲大笑道:「夠了,哈哈……一頓又道:「為父為了江湖權利之爭,幾乎將你姐組的終身大事丟在腦後,自現在起,為父要將此事常放心頭,你姐組雖被赤骨教主搶去,總算她已無須為父操心,你乃是為父最心痛的愛女,今後非替你找個才貌雙全,武功能勝過天下者不可。」 赫連孤潔聞言暗驚不已,忖道:「我此生除了雷歡還能嫁誰?」她無法說出內心的痛苦,但也不忍再傷老父的重創之心,僅僅歎口氣道:「天下那有如爹想像之人?如有孩兒定當從命。」 在她心目中,普天之下哪有再如太叔夜的蓋世英雄,是以暫作敷衍。赫連洪似已看出她的心意,更斷定她與大叔夜的情感泛泛,忖道:「人最痛苦的莫過於男女之情折磨,那小子一旦得知潔兒另嫁他人的消息,他必定如瘋如狂,這樣一來,老夫就有機會要他的小命。」 |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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